A ,
李端孩子想去的學校,正好是項瑾上班的學校。這個事情,其實樑建要想幫,樑建也是能幫得上的。不過,這個事情不合規矩也是真的。這種不合規矩的事情,樑建雖然不敢打包票說以前肯定沒有,但樑建還是不太希望自己來做這個事情。如果,一個國家的教育,都成了這樣靠走關係的,那這個國家就真的是看不到希望了。因此,樑建心裡是糾結的。只是,他大話已經說在前面了,現在要是嚴詞拒絕,豈不是自己打臉?不僅打臉,還會讓李端心裡對他有意見。
樑建猶豫了起來。李端坐在那,忐忑地等着。等得時間越長,這臉上的神色就越頹喪。
過了好一會兒,李端先打破了沉默,道:“要是真爲難的話,就算了。我再另外想想辦法。”
樑建見他這樣,倒反而是更加不好意思拒絕了。
他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這樣的事情,我以前也沒碰到過。我也不敢給你打包票說行還是不行。這樣,我先去問問。過兩天再給你答覆,你看行嗎?”
李端原本都不抱希望了,樑建這麼一說,他這眼睛頓時就亮了,忙連聲說謝謝,說完又立即起身,給樑建倒酒。
樑建攔住了他,笑道:“這酒雖然喝着甜甜的,但似乎有點後勁,還是少喝點。”
李端又趕緊坐了回去。
接着,兩人又坐了會,樑建就提出要回去了。走的時候,李端估計是不放心,又求了樑建一回。
樑建讓他先別急,他回去後立即就去打聽,最遲三天,肯定給他一個回覆。
李端這才放了心。
樑建回到家後沒多久,正好老唐打電話來了。
老唐是爲了杜明亮那樁命案的事情打電話來的。老唐電話裡說:“命案的事情,我打聽了。應該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過那個事情好像跟杜明亮本人的關係並不大。具體內情怎麼樣,我現在也不清楚,得想辦法找到當年跟這個事情相關的人問過了才知道。”
樑建聽後,就說:“之前跟您打完電話後,杜明亮就主動給我打電話了。我跟他開門見山地提了一下這個事情。他雖然沒直接告訴我事情的真相,但是他給了我一個人的聯繫方式。那個人手裡有當時那個案子的卷宗。”
老唐初一聽這話,也是驚訝了一下。其實,當時杜明亮肯鬆口把這個人的聯繫方式給樑建時,樑建也驚訝了一下。
沈偉光之所以能用這件事逼得杜明亮讓出常務副省長的位置,而去了華京,這足以證明這件事在杜明亮心中的重要性。即便這件事跟杜明亮本人關係不大,肯定也在其他方面跟杜明亮有着很大的牽扯,要不然杜明亮何至於做出這麼大的讓步?
可,現在他卻在樑建鬆口了。
老唐問樑建:“那這個人你聯繫過了嗎?”
“聯繫過了,對方說連夜把卷宗給我送過來,估計今晚就能到。”樑建回答。
老唐聽後,沉吟了一下,然後說道:“這樣,你拿到卷宗後,把重要部分拍照發給我。我看看,這個事情,是不是有其他可以周旋的地方。要是這個事情真的跟杜明亮本人關係不大,那我們也不用太緊張。吳越的事情,我們還是有機會的。我剛跟中組的人也聯繫過了,部長崔傅堅好像對吳越還是挺滿意的。”
樑建一聽這話,頓時心裡微微鬆了鬆。要是崔傅堅那裡有機會,那麼吳越這件事,樑建他們成功的機率還是挺大的。
說完這個事情,樑建忽然想到李端的事情。他略作考慮後,就問老唐:“爸,華京大學那邊你有熟人嗎?就項瑾上班的那個大學。”
“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了?是不是項瑾工作上遇到什麼事情了?”老唐對項瑾一直很滿意,所以一聽樑建這麼問,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是項瑾工作上遇上了問題,話音裡滿滿地都是緊張。
樑建忙說道:“不是項瑾的事情。是我這邊有個同事,他孩子今年高考,考的這個學校。不過,分數上可能差一點,他想讓我幫他想想辦法。”
電話那頭,老唐聽完樑建說的話後,立即皺了皺眉頭,明顯露出了些許不悅。不過,他抿着嘴沒立即接話。沉默了片刻後,他凝聲說道:“這麼小的孩子,就給他走這種後門,合適嗎?”
老唐對這個事情提出異議,樑建倒也不算意外。他立即解釋道:“爸,你先聽我解釋。我是這樣想的,看華京大學那邊能不能再單獨給這個孩子一個複試的機會。據我同事說,這個孩子平日裡成績一直不錯,正常發揮的話考這個學校是沒問題的,可能高考的時候緊張了,發揮有些失常,才錯過了。最關鍵是,這個孩子填志願的時候,就填了這個一個學校,加上他又不肯出國。所以……”
“這是誰的孩子?”老唐忽然問道。
樑建一愣,然後如實回答:“是我們省政府秘書長李端的孩子。”說完後,他猶豫了一下,又在後面追了一句:“我之所以想在這個事情上幫他一把,也是爲了以後工作上考慮。我們省長戚明爲人多疑,與他合作,我始終是不太放心。李端與我本身就有些情誼在,這一次我要是能幫他解決了這個問題,那以後萬一要是我跟戚明之間有了什麼嫌隙,他也能在其中幫我周旋周旋。”
樑建說完這些話後,電話裡安靜了稍許片刻,才重新響起老唐的聲音:“這個事情,我先去問問再說。不過,華京大學的那些領導都有些固執,這個事情,能不能說得通,我也不敢跟你保證。”
樑建見老唐鬆了口,忙說道:“沒事。您去說了就行,至於成不成,就看那孩子的運氣了。”
“行。其他還有事嗎?”老唐問。
樑建道:“沒了。對了,爸,你最近身體還好嗎?”
“還行,這個年紀了,沒大病就是好了。”老唐說道。
樑建還想再寒暄兩句,可老唐卻不想跟他多說了,沒一會兒就掛了電話。樑建拿着手機,心裡隱隱覺得有些歉疚。
他一般打電話給老唐,都是有事找他幫忙。沒事的時候,很少打電話給他,也很少去關心他。想想,自己爲人子,做得還真是不到位。
想到此處,就又想到了樑父樑母他們。如今自己也不在華京,就更沒得時間去看他們。好在,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和霓裳他們一起過來了。
卷宗送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電話打來的時候,樑建正歪在沙發上酣睡。手機鈴聲一響,頓時把他給驚醒了。
樑建拿起電話一看,是那位蔣天明的電話。
樑建忙接了起來,電話一通,就聽得蔣天明說:“我已經到寧州了,東西我送到哪裡?”
現在都凌晨了,外面也沒什麼店還營業了。樑建就讓他直接到省政府招待所。蔣天明對他的身份早就清楚了,所以聽說要送到招待所,也不驚訝。
過了大約二十來分鐘,蔣天明就到了。
樑建下樓去接的他,本想請他上來坐一坐,可這蔣天明卻執意不肯,並且說要連夜趕回西江市。樑建也沒攔他,隨他去了。
樑建拿着卷宗回到樓上後,也不瞌睡了,索性就拿着卷宗看了起來,將一些重要的內容全部拍照保存好。
這份卷宗很厚,等樑建看得差不多的時候,窗外天都已經見亮了。樑建也將事情弄得差不多清楚了。正如老唐所說,這個事情,跟杜明亮本人還真沒多大的關係。但,這個事情牽扯到了一個女人。卷宗雖然沒說清楚這個女人和杜明亮之間是什麼關係,但有許多蛛絲馬跡都表明了,這個女人多半是杜明亮那時的情人。
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如今和杜明亮關係如何,但杜明亮現在依然能因爲這個事情而被迫妥協,想來這個女人在他心目中還是有分量的。
樑建沒有仔細去分析這樁命案到底當時是個怎麼樣的來龍去脈,大概弄清楚情況對於樑建來說就已經夠了。至於其他的,老唐那邊會補上的。
樑建合上卷宗,去牀上靠了一個多小時,然後醒來後,將凌晨保存下來的圖片都給老唐發了過去。
老唐就給他回覆了‘收到’兩個字後,就沒音了。
樑建想,他或許還在因爲昨天晚上大學那個事情,心裡對他有些意見吧。
弄好後,樑建洗了把臉,吃了點早餐,就去上班了。剛到辦公室沒多久,忽然牛達那邊接到了沈偉光秘書小盧打來的電話。
牛達敲門進來,告訴樑建:“樑副省長,盧秘書打電話過來,讓我通知您過去,沈書記找您。”
樑建看着牛達,微微皺了下眉頭。沈偉光這個時候找他,會是什麼事呢?
樑建第一想到的,自然是常務副省長的事情。
樑建不想跟沈偉光在這個時候對陣,但他是省委書記。老大召喚,他豈能不去。
他只好出了門,趕往沈偉光處。
沈偉光的辦公室,在大樓的另一邊。樑建到的時候,盧秘書在辦公室門外等着樑建,看到樑建,立即笑着迎上來,道:“樑副省長,沈書記在裡面等您,您請進。”說着,就替樑建打開了門,側過身,等樑建進去。
樑建說了聲謝謝,走了進去。
沈偉光坐在沙發上,正在看報。聽到腳步聲,放下報紙,擡頭看向樑建,微微一笑,道:“你來了,坐!”
樑建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沈偉光又吩咐跟進來的小盧:“用那個新茶!”
小盧點頭。
“昨天我弄了點新茶,你懂茶,所以叫你過來幫我品一品。”沈偉光看着樑建,微笑着說道。
樑建看着他的笑,心裡愈發的警惕。他暗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一大早的,沈偉光是想給他下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