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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雨綢繆,這是機關幹部的生存之道。雨馬上就要下來了,如果沒個打算很可能就會被淋個落湯雞。”
丈人陸建明這是在釋放對樑健的不滿了,樑健一轉念道,“爸爸,你有什麼好辦法,要不把我調到區裡?”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不在位置上了,以前在位置上,這點事應該好辦,不在位置上……人都是很實際的。況且,你在鄉鎮也幹了這麼些年了,基礎在那裡,調到區裡又要重新開始,不合算。現在主要領導換了,但關鍵還是看你,能不能及時調轉方向。我說的,我想你應該聽得明白吧。”
丈人無非要自己跟鍾濤去套近乎。樑健心裡也暗暗佩服常鎮長和錢天一,畢竟他們已經先行一步想到了。從內心來說,樑健很反感這麼去做,原領導的屁股還沒完全離開位置呢,你下屬已經另投他主了,這也太做得出來了。但理智也告訴他,可能官場也只有見風使舵、見機行事的人才能成爲永不枯萎的常青樹。樑健內心糾結着,他簡單回答了一句,“明白。”
“明白,那就趕快行動,有些事情等不得,有些錢也省不得。”
樑健皺起了眉頭,越聽心裡越煩。
第二日快到中午吃飯時間,鎮政府辦公室主任石寧衝進了新任黨委書記鍾濤的辦公室。鍾濤還在公示期,區委組織部來宣佈他的任命起碼要在6天之後,所以他的辦公室目前還沒搬。
鍾濤的辦公室是個套間,要經過前面的接待室,纔到他辦公區域。石寧推門而入,在接待室就叫,“鍾書記,鍾書記……”興匆匆的,火急火燎,像鎮上發生了什麼大事。
他闖入了鍾濤的辦公區域,猛然停住了腳步。石寧見鍾鎮長對面正坐着一位客人,他闖入後,兩人停了話,看他。
“不好意思,鍾書記。”石寧想退出來。
“石寧,”鍾濤叫住了他,“有什麼急事?”
石寧看了看鐘濤對面的客人。這位客人名叫趙弓,是鎮上一填土方的小老闆,石寧多次見這趙弓隨意出入鍾濤的辦公室,但鍾濤從來沒有好好跟他介紹過趙弓。在石寧眼中,趙弓身上披着一件神秘的外衣,這件神秘的外衣多半還是鍾濤給他披上的。在這神秘人物面前,石寧當然不可能亂說話,“沒什麼急事,鍾書記。”
“沒什麼急事,你這麼火急火燎的!”鍾濤不耐煩地道,“呆會我這裡談好了打電話給你。你先下去吧。”
“好的,鍾書記。”石寧轉身就退。
“等等。”鍾濤又叫住了他。
石寧轉過身來,“鍾書記?”
“我還在公示期,在外面別喊我鍾書記。這點組織規矩我們還是要遵守的。”
石寧熟悉鍾濤的性格,雖嘴上讓他不要稱“鍾書記”,可心裡肯定開心。如果沒有趙弓在場,他還會逆勢而上拍個馬屁,“鍾書記,公示只是個形式,你當書記鐵板釘釘的事,沒什麼好迴避的。”趙弓在這裡,他就不能這麼說了,顯得不懂規矩,只好說,“知道了,鍾書記。”
“又來了!”鍾濤朝他揮揮手,讓他走開。
石寧剛碰上門,趙弓哈哈笑了起來,“你這個秘書,雷人啊,雷人啊!”
鍾濤笑了笑,“雷人是雷人,不過這人靠得住,對我來說靠的住。”
“比我還靠得住啊?”趙弓還笑道。
“算了,你還跟他比啊,你是我兄弟,石寧是我的下屬。”
“我看他不是你的下屬,而是你的這個!”鍾濤平時有下棋的習慣,辦公桌靠前的位置放着棋罐。趙弓從棋罐取出一枚白子,放在了鍾濤前面,“你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
“不不,只是下屬。”鍾濤把白子扔回了棋罐裡,換了個話題,“你成立拆遷公司的事情,最好,在全區拆遷工作會議召開前就搞定。區裡開好會,鎮上馬上也召開動員會,到時你就要全面介入了,資質、人員、工具一樣都不能少。”
“好,聽到這些話真解乏。到今天,十面鎮終於是你鍾濤了的,不是,是鍾書記的了!哈哈”。
“你也來了!十面鎮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是**的。”
“好吧,算我說直接了,說白話了。”趙弓道,“反正我要求的不多,就是向**要點屋子拆,要點工程做,有口飯吃,其他我不在乎。”
“有我一口飯,就不會讓你喝粥。”鍾濤道。
“喝粥也沒事,喝粥養胃。不過我知道兄弟你的意思了,小時候偷來的燒餅沒給錯人。”
趙弓滿面春風地離開了鍾濤辦公室。
趙弓走了之後,鍾濤又從棋罐裡取出了一枚黑棋,看着,玩味着,一會兒他拿起電話,“石寧,你上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