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城置業就這樣最終落入了錢霖達之手,原先賈明鎏通不過的規劃經過錢霖達的運作又得到了規劃局批覆,名城置業從瀕於倒閉又一夜之間重新崛起,再次成爲了臨江市房地產界的龍頭老大。(贏話費,)
商場的慘烈,於此可見一斑,真是觸目驚心。
官場呢,又何嘗不是如此?如果說吳幸福,錢貴等人還是咎由自取,財政局長陶玉明等人,恐怕要死不瞑目了。
錢霖達這一整套的陰謀,在官場上做得不着痕跡,外人根本不爲所知,只是因爲對付賈明鎏,最後動用了孟亮等人,道上幾個大哥級人物才略知一二。
李逸飛也是虎爺臨終的時候告訴他的,虎爺反覆告誡,錢霖達老奸巨猾,心狠手辣,背景深厚,要小心提防啊。
會客室裡煙霧繚繞,李逸飛和溫純一時都陷入了沉默。
如此說來,這個錢霖達果真是個陰險毒辣,不擇手段的人物。
段耀武害了他的父親錢瑞君,按理說,賈明鎏整垮了段耀武,算是幫錢霖達報了仇,可錢霖達爲了把名城置業搞到手,卻用陰險的手段對付賈明鎏,在控制了名城置業之後,本可以善罷甘休,卻非要趕盡殺絕,將賈明鎏至於死地而後快。
如今的錢霖達掛了個臨江市政協常委的頭銜,已經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紅頂商人。
溫純突然想起來,那天在“得月樓”的包廂裡,錢霖達與宋飛龍、高亮泉等人的一番談話,他們興致勃勃地聊起政治經濟天文地理風土人情。
錢霖達的高談闊論,引得官場上一路不順的高亮泉感慨萬分:“錢老闆,你真是個從政的天才,進了商海,真是屈才呀!”
宋飛龍馬上說:“高縣長,你不知道吧,錢老闆步入商界之前,可是京城機關的官員。”
錢霖達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說:“根據世界經濟政治發展規律,經濟對政治的影響力越來越大;政治對經濟的干預力只會越來越小。從政經商,殊途同歸,經濟實力發展到香港包玉剛、李嘉誠那樣,何愁不能在政治上大展宏圖?”
宋飛龍推推鼻樑上的鏡架,不屑地看了高亮泉一眼,說:“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呀!”
當時錢霖達說的這一番話,溫純並沒有特別的在意,今天聽李逸飛提起錢霖達的野心,再來回味錢霖達的這一番話,才覺出其中的意味深長。(最穩定,,)
可是,房地產業不景氣,錢霖達欲轉行搞物流行業,也不違背法規政策,屬於正當的商業行爲,李逸飛也根本沒有理由阻止,他如此衝動會不會是習慣性的過激反應呢?
“六哥,我說說我的看法啊,你剛纔說的這些錢霖達的劣跡,只不過是你們道上的一種傳聞,沒有真憑實據。我覺得,錢霖達固然有搶地盤的嫌疑,但他也沒有什麼針對橋南物流的實際行動啊。”
“這正是錢霖達的陰險狡詐之處。”李逸飛又點着了一顆煙,狠狠地抽了幾口,又狠狠地按熄在菸灰缸裡。
表面上錢霖達確實沒有針對橋南物流的過分之舉,但李逸飛接到臨江市城建局的通報,橋南物流市場這一帶屬於城市規劃中的沿江風景區,物流市場面臨整體搬遷至橋北,而錢霖達已經在橋北低價購置土地,籌建裝卸碼頭。
一旦實施搬遷,整個物流市場就等於送到了他的嘴邊,想怎麼啃就怎麼啃了。
“即便如此,六哥,你也沒有正當理由阻止錢霖達在橋北一帶購置土地,籌建碼頭啊。”
“是啊,所以,我才把你請來商量嘛。”
溫純一臉苦笑:“六哥,這事我哪裡又幫得上忙呢?”
一旁的小關早按耐不住了,他站起來說:“六哥,大不了跟姓錢的拼個你死我活。”
“胡說!”小六呵斥道。“你有沒有腦子,現在是什麼年頭了,打打殺殺能成得了氣候嗎?”
小關還不服氣,壯着膽子頂了一句:“那,我們就只有束手就擒,坐以待斃嗎?”
“你給老子閉嘴。”李逸飛顧不得溫純在座,站起來大聲罵道。
小關鼓鼓眼睛,氣呼呼地坐下了。
李逸飛搖搖頭,動情地說:“小關啊,弟兄們跟着我,好不容易洗腳上岸,過上了踏踏實實的好日子,不到萬不得已,我決不會讓他們再次走上鬥狠賭命的老路了。這些年來,老弟兄們幾乎個個娶妻生子了,誰還願意靠賣命過日子啊。”
說到這,李逸飛停頓了片刻,才說:“創業的時候,老弟兄們對我小六是一片忠心,跟着我流過血,拼過命,有的還進去過好幾次,我相信只要我發話,他們還豁得出命來,但我不能對不起他們的老婆孩子啊。”
李逸飛眼睛裡閃閃發光,他背過身去,面對着窗外川流不息的青蓮江水,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小關忍不住流下了熱淚。“六哥,我們聽你的。”
李逸飛沒有轉身,而是輕輕地嘆了口氣:“橋南物流由黑洗白,再怎麼洗人家也以爲是黑的,名城置業由白入黑,沒有扒掉皮它就是白的,錢霖達巴不得我們動粗,那樣他就有理由利用背後的勢力,將我們一網打盡。告訴弟兄們,忍了吧!”
這就是道上傳說的那個砍人不眨眼的小六嗎?
李逸飛是一條重情重義的漢子,他的人性並沒有在刀光血影中泯滅,爲了手下弟兄們後半輩子能過上安穩日子,他咬着牙選擇了忍!
此情此景,溫純也爲之動容。他掐滅了手裡的煙,輕聲說:“六哥,你打算怎麼辦,需要我做什麼,你就儘管說吧。”
李逸飛重新坐回到了沙發上,他緩緩地說:“純哥,你應該看得出來,橋北已經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我的想法是,把物流市場搬到望城縣去,你幫我在江邊物色一塊地,我再建一個碼頭,憑着我們這些年經營管理打下的底子,維持老弟兄們現有的生活質量我還是有把握的。”
溫純點了點頭說:“六哥,地方倒是有一塊,不知道子銘跟你提起過沒有,江邊有一個垃圾處理場,離縣城稍遠一點,但建個碼頭,搞個物流市場,應該是綽綽有餘的。”
李逸飛一拍大腿:“哈哈,這個地方我知道,就是你們兩個不打不相識的地方。”
溫純不太自然地笑笑,接着說:“六哥,我建議,你出資在垃圾處理場建一個小商品市場,把縣城裡的小商品市場搬過去,與你現有的物流市場資源整合在一起,我想,這不僅可以擴大物流市場的盈利能力,也可以帶動小商品市場的發展,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逸飛立即同意了,他興奮地說:“好啊,能夠參與望城縣的整體規劃項目中去,土地使用和碼頭手續都可以獲得政府的支持,把你請來真沒有請錯。”
溫純的這個想法在路上就基本形成了,小商品市場整體搬遷之後,留下的地塊就可以整體規劃成一個商貿樓羣。
一層、二層引進沃爾瑪、家樂福等大型超市和時尚品牌精品店,三層至五層打造成一個娛樂城,有影院、酒吧、ktv、健身俱樂部等休閒娛樂產業,交給昌達娛樂來管理經營,五層以上爲高檔商住樓,地下設置爲兩層的立體停車場。
這樣,既解決了小商品市場帶來的髒亂差的老大難問題,又提高了整個建築羣的檔次和品位,還避免了各種機動車輛進出貨帶來的交通混亂,一舉幾得。
這麼來規劃定位,相當於把橋南物流的資金也拉了進來,徐玉兒所擔心的商住樓於小商品市場混在在一起,上不了檔次賣不出價錢的矛盾也迎刃而解,說服錦繡地產投資也有了充足的理由。
不過,溫純並沒有像李逸飛那樣顯得很興奮,他略略思考了一下,然後很認真地說:“六哥,我有一句難聽話得說在前頭。”
“純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李逸飛哈哈大笑,用大拇指戳了戳胸口,說:“我小六拿這條命跟你擔保,決不會允許手下的弟兄們在望城縣胡作非爲。”
“好!”溫純拍案而起,向李逸飛伸出了手。
李逸飛緊緊握住了溫純的手,堅定地說:“純哥,你放心,我們可以不把身家性命當回事,但絕對不能讓拼老命開拓出來的物流市場毀爲一旦。”
說到這,李逸飛眼中露出了少見的兇光,他一字一頓地說:“否則,我小六何須要忍!”
江面上傳來一聲汽笛的鳴叫,隨即,海關樓上的鐘聲緩緩敲響,預示着新一天的黎明即將到來。
溫純和李逸飛幾乎同時伸了個懶腰,繼而不約而同地放聲大笑。
“六哥,我該回去了。”溫純無奈地笑笑:“力邀錦繡地產參與小商品市場的事還沒有搞定呢。”
李逸飛若有所思:“哦,錦繡地產,那個徐玉兒?”
一想到錦繡地產,溫純的頭又大了,彷彿徐玉兒那火辣辣的眼神正燒灼着自己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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