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豪華包廂裡,巨大的水晶吊燈映襯着天藍色的落地窗,窗外,一目望去,是璀璨繁華的津門市區,一座座高樓大廈林立在這片充滿朝氣的土地上,依kao着中央的政策支持和自身的區位優勢,這座同京城毗鄰的直轄市正在迸發着巨大的經濟活力,朝着北方經濟中心的目標快速發展着。
站在窗前,腳下仿若是踩着整個津門,周邰升顯得有些意氣風發,擡手指了指新區的方向,“去年年底,新區的經濟總量第一次超過了S市的浦東新區,雖然我們在產業結構上的完善上還比不上浦東新區,不過相信隨着我們這一屆班子的努力,新區的發展只會越來越快,浦東新區限於城市發展的侷限性,沒辦法再擴大,我們新區在面積上有着浦東新區無法比擬的優勢,就算是我們這一屆班子沒辦法完成讓新區真正超越浦東新區的壯舉,下一屆班子也會努力,下一屆不行,就再下下屆,我對新區的前景充滿信心。”
站在高處,身處高位,周邰升此刻就像是指點江山一般。
“安國,你現在是新區的負責人,你肩上的擔子可是比任何人都重。”周邰升轉頭望着身旁的黃安國笑道。
“新區的發展關係到整個津門的發展,我要是不盡職,恐怕就會成爲整個津門的大罪人,我可不想看到那個情況出現。”黃安國笑着搖頭。
“安國,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吶。”周邰升滿意的點頭笑了笑。一旁的張普也不失時機的恭維道,“相信在周市長和黃副市長的領導下,新區的前景只會越來越好,我們這些商人,可都盼着更好的盛世出現呢。”
“你這個張普啊。”周邰升笑着指了指張普,神色頗爲愉悅。
“周市長,黃副市長,上座吧,不然待會菜涼了可就沒味道了。”張普擡手請着黃安國和周邰升上座。
“安國,來吧,今天晚上咱們是來打土豪的,就別客氣了。”周邰升笑着朝黃安國招了招手。
三人坐着一張大桌子,偌大的包廂裡面,也就僅僅只有黃安國三人,顯得十分空曠,周邰升坐在主位,三人不時的說笑着,話題都圍繞着周邰升,黃安國表面上也是有說有笑,只是腦袋裡的那根神經卻是一直緊繃着,張普今晚借周邰升之手將自己請來,可是沒那麼好心就光請自己吃飯了,今晚上這宴席,比鴻門宴也差不了多少。
“黃副市長,來,我敬您一杯。”張普先是敬了周邰升一杯,隨即轉向了黃安國。
“張董事長客氣了。”黃安國點頭笑了笑,端起酒杯同張普碰了碰,眼神瞥向張普,恰逢張普也看了過來,兩人的視線宛若實質,在空氣中碰撞到了一起。
黃安國心裡有所預感,恐怕今晚的主菜很快就要上來了,果不其然,就在黃安國剛喝下酒,還沒來得及歇息的功夫,周邰升已是狀似隨意的開口道,“安國啊,前些天我問你的有關張陽的案子,現在有什麼進展嗎?”
“周市長,現在還在審查之中,恐怕還要過一段時間。”黃安國故作沉吟,一會才說道。
“怎麼,張陽到底是因爲什麼罪纔會被公安機關逮捕的?今天這裡也沒外人,能不能和我說說。”周邰升看了一旁的張普一眼,笑道。
“周市長,這個恐怕就……”黃安國尷尬的笑了笑,“案子實在是牽扯比較大,在案子調查清楚前,爲了謹慎起見,實在是不宜向外透漏,周市長能否容我先保守一下秘密?等案子調查清楚,我一定第一時間向周市長彙報。”
周邰升已經當着張普的面親自發問,黃安國這會也只能硬着頭皮頂回去了,黃安國心知這樣做會讓周邰升很沒面子,只是眼下卻也只能如此,之前就預料到將張陽抓進公安局會面臨來自各方的壓力,黃安國心裡早已做好了準備,這會周邰升再次問起,黃安國其實也不是一點預料都沒有。
“是嘛,能讓安國你這麼重視的案子,看起來確實是牽涉不小了。”周邰升臉色有一剎那的僵硬,瞬間即逝,被其很好的掩飾過去,周邰升自己都沒想到黃安國會真的回絕了他,此刻看着黃安國,周邰升依舊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這會只有黃安國自己心裡苦笑,周邰升臉上看不出什麼,黃安國心裡卻是再清楚不過,對方心裡恐怕要有疙瘩了,心裡無奈,黃安國也沒多說什麼,總不能這會將自己懷疑張普意圖謀殺自己的事給說了出來,先不說這件事還處在調查之中,沒有十足的證據,就衝着周邰升對景生集團表現出來的友善態度,黃安國也不敢據實相告,今天晚上,張普能夠讓周邰升親自請他過來,更是讓黃安國心裡加深了一分戒備。
“黃副市長,張陽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只是看着他被抓進公安局,我這心裡如同刀割一樣,這幾天我都吃不好飯睡不好覺,一直在想着這個畜生兒子到底幹了什麼犯法的事情,黃副市長,您能否讓我見他一面,他要是真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也能勸他早日坦白,爭取得到寬大處理。”張普望着黃安國,痛心道。
“張董,張陽的案子現在還在審查之中,恐怕不適合探視。”黃安國抱歉的笑了笑。
“黃副市長,我知道公安局有自己的辦案規矩,只是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他不知道因爲何事而被抓進公安局,我這個當父親一無所知,您能不能通融一下,讓我見他一面,黃副市長,您放心,探視的規矩我都會遵守,只要能見他一面,我就知足了。”
黃安國臉上平靜的望着張普,對方此刻就查沒聲淚俱下了,若是不知道一點內情,黃安國還當真爲兩父子間的深厚感情所打動了,只是這會,黃安國倒是有些佩服張普的演技了,五十來歲的人了,說到動情處,眼淚都差點沒掉下來了。
“張董,不是我不不講情面,只是您這要求,實在是讓我很爲難。”
“安國,張董就張陽那麼一個兒子,緊張他也是正常,父親關心兒子,這是人之常情嘛,張董就這麼個小小的要求,也不是很難辦到,你能滿足他就儘量滿足了,再說張陽真要是犯罪了,他這個當父親去見一見,也能起到勸說的作用不是,指定案子很快就破了。”周邰升開口了,興許是怕黃安國再次頂了他,周邰升此次講話略微帶着一點商量的口氣,以免他待會再給自己找不自在。
黃安國沉默着,這是周邰升第二次開口了,儘管沒有帶有很強烈的命令的口氣,黃安國卻是猶豫着若是再回絕了周邰升,對方儘管礙於自己的背景,不能拿自己怎麼樣,只是雙方今後的關係怕是真的要受到影響了。
“周市長,這樣吧,我回去後跟江平同志談一下,看能不能在不影響到辦案的情況下,讓張董事長和張陽見個面。”黃安國猶豫了一下,道。
“呵呵,這樣最後,張董一片慈父之心,我們這些爲官者總不能冷漠無情,說起來我們也都是當父親的人,對子女的感情,其實我們也都瞭解的最深刻。”黃安國的鬆口讓周邰升的臉上明顯多了幾分笑容。
晚上,送走了黃安國和周邰升,目視着兩人的車子遠去,張普一直站在原地久久注視着,看起來像是在送着黃安國和周邰升,近看的話,卻是能看到周邰升臉色陰晴不定的變幻着,似乎正在做着什麼難以抉擇的決定。
從暗處走出來了一個人,仿若是突然冒出來一般,是個中年男子,男子是張家的管家,叫張富,這一位,纔是張普真正的心腹,只聽男子道,“老爺,要動手嗎?”
安靜的地下停車場裡能夠聽見細細的呼吸聲,張普沒有出聲,臉色一直在變幻着,映襯出了其內心正在進行着的激烈的思想鬥爭。
“先等等吧。”良久,張普終於出聲道。
“那少爺那邊?”男子低沉道。
“黃安國說是會讓我去見小陽一面,我倒要等等看,他是真的會讓我去見,還是仍以此故意推拖。”張普咬着牙道。
“如果黃安國一直推拖怎麼辦?”男子擡頭望了張普一眼。
“那就怪不得我們走絕徑了。”張普瞳孔縮了起來,“已經幹過一次,也不差第二次了,你那邊都安排好了嗎?”
“老爺儘管放心,該打通的關節都打通了,真要動手的話,只要老爺您點頭,到時絕對不會出差錯的,不過……”
“不過什麼?”張普臉色閃過一絲狠厲,“關鍵時刻,別給我吞吞吐吐的。”
“不過耿東那傢伙獅子大開口,而且要求我們時候要把他平安送出境外。”
“都答應他,耿東有什麼要求都答應他,只要是錢能解決的,就不是什麼大事。”張普不耐煩的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