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安國和李江平,陳利三人坐在酒店裡有說有笑,
“黃哥,這景生集團可是一隻大肥羊,你真打算幫張家度過這個難關?”跟李江平剛纔所問差不多,陳利對於黃安國許諾張陽的話也有幾分疑問,在陳利看來,既然已經騙出張陽的話,那這個承諾其實可有可無,也沒必要去多管閒事,任其自生自滅也就是了。
“我想幫張家度過這個難關,也得他們先解決了眼前的破產危機再說。”黃安國笑着搖了搖頭。
酒店的上菜速度很快,不多時,幾人點的菜已經全部端了上來,李江平試着問黃安國要不要喝酒,見黃安國沒有反對,李江平叫了一瓶五糧液,三個男人要乾掉一瓶白酒那是再容易不過,今天也是黃安國心裡高興的緣故,擱在平時,黃安國多少有些反對在中午的這個休息段時間喝酒。
李江平要給陳利倒酒,陳利忙站了起來,笑着搶過酒瓶,“李局,今天您和黃市長是領導,這倒酒的工作就交給我了。”
李江平笑着說不用,兩個人推脫了一下,陳利態度堅決,李江平裝着無奈的坐下,心裡頭對於陳利的表現暗暗點頭,以對方的背景,在公安系統已是可以稱得上太子黨一流的人物,能夠做到如此謙遜,也算是難能可貴了,想到自己的前程,李江平心裡微微一凜。
悄然的望了望黃安國,李江平心緒難平,能否順利當上新組建的新區公安局局長,如今還是個未知數,黃安國是會鼎力支持他,但市裡面出現的反對聲音又讓李江平很是焦慮,政法委書記曹光看樣子是不想讓他如願當上新區公安局長,常務副市長曾亞輝又是在常委會附和曹光的提議,李江平心裡面一直處在患得患失的狀態之中。
黃安國轉頭不經意看到微微有些出神的李江平,今天的心情不錯,黃安國的笑容也多了起來,“江平局長在想什麼?”
李江平些許錯愕了一下,並沒有道出自己心裡所想,他爲黃安國盡心盡力的做事,想必黃安國也都看在眼裡,倒沒有必要一直將提拔的事掛在嘴上,讓黃安國輕看了自己。
“就算是這次沒能如願,但能夠結交上陳家這個公安系統的新貴家族,也算是一個不小的收穫,將來或許還能調入部裡也不一定。”李江平心裡暗暗給自己打氣着。
幾聲略微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黃安國疑惑的朝門口望去,看清楚門口進來的幾個人時,黃安國微微怔了一下,面色有些詫異,進來的人是林軍和曹飛、曾毅幾人,目光停留了一下,黃安國即收回視線,這世界當真是巧的很,隨便挑一家酒店進來,也能碰上幾人。
陳利和李江平兩人都看到了黃安國臉上的驚異,跟着往門口望了一眼,兩人也不禁驚訝了一下,李江平奇道,“這還真是夠巧的。”
陳利笑着點頭附和,“可不是嘛,到哪裡都能碰上這幾個倒胃口的人。”
林軍幾人同樣看到坐在大廳中就餐的黃安國,幾人腳下登時就停了下來,曹飛和曾毅兩人的臉色變幻了一下,裝作沒看到,拉着林軍轉身就往外走。
“嘖,我說你們兩人怎麼回事,見到黃安國跟老鼠見了貓一樣,你們什麼時候這麼沒膽氣了。”林軍咂巴着嘴,神色頗有些無奈的看着曹飛和曾毅兩人,以他的脾氣是不可能看到黃安國就躲的,要不是曹飛和曾毅兩人都跟他相交甚篤,林軍肯定不會順從的跟兩人往外走。
“林哥,瞧你說的,咱這也不是怕他,只不過是想到跟他在同一個地方吃飯,心裡頭膩歪不是,乾脆還是離開,省得見了心煩。”曹飛撇了撇嘴,嘴上硬氣道。
林軍將信將疑的盯着對方,“老曹,我看你們是怕了他吧,張普父子先後都出事了,你們心底是不是都開始怵了?”
曹飛張了張嘴,似乎又想說什麼,隨後卻是苦笑了一下,和曾毅兩人對視了一眼,笑容多少有些苦澀,“林哥,最近風頭比較緊,咱還是低調一點好。”
“咱們最近夠低調了。”林軍不屑的笑了笑,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曹飛和曾毅,林軍心裡頭也有幾分明瞭,最近接連發生這麼多事,津門的反腐風暴也刮的特別的強烈,曹家和曾家怕是都有所忌憚,這兩傢俬底下跟張家走的有多近,林軍倒是不清楚,不過看兩人最近的樣子,估計都是受了家裡長輩的警告,林軍很不以爲然,前頭已經倒了一個王維了,怎麼說也是一個副部級幹部了,他就不信上面還敢再拉下兩個副部級大員來,這打的可就不是津門地方政府的臉了,也打了上面自己的臉,瞧瞧,對外標榜廉潔的黨,自己內部的高級別官員都出現了這麼多腐敗,這說出去也是一個影響黨自身形象的問題,所謂的反腐其實都有一個限度,大部分問題都還是要在內部處理,內部消化,所謂家醜不可外揚不外乎如是。
“成,不就是吃個飯嘛,那咱們換一家。”見曹飛和曾毅兩人都不願意進去,林軍也沒堅持,笑了笑,轉身往其他地方走去,比起曹飛兩人沉悶的心情,林軍一點都沒有受影響,地方上再怎麼反腐,這把火也燒不到軍隊,林軍是壓根不擔心自己父親會受什麼影響,何況還有那位在軍委掌握大權的舅爺,林軍是覺得自己父親的位置再穩當不過,將來還很有希望更進一步,畢竟他父親年齡也不是很大,若是那位舅爺肯大力扶持一下,那就希望大增。
酒店裡的黃安國等人看到林軍幾人調頭離去,比剛纔見到三人進來時還要驚訝,李江平有些驚異的揉了揉眼睛,“我剛纔不會是看錯了吧?”
“李局,你可沒看錯。”陳利笑眯眯的湊趣了一句,轉頭望着早已不見林軍三人蹤影的酒店門口,笑道,“這幾人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黃安國笑着搖頭,心裡也有些奇怪,往日都是不可一世的人,今日倒好像是躲着他了,莫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成。
這個小插曲並未影響黃安國幾人吃飯,中午快兩點,黃安國等人才吃飽喝足離開了酒店。
時間在悄然流逝着,審訊張普的工作困難重重,不時有人有意無意的暗中打探着張普的情況,市紀委和市檢察院一直都面臨着不小的壓力,若不是上面有鄭裕明支持,審訊張普的工作恐怕已經無法進行下去。
黃安國給張越凌提供的有關張陽已經對意欲謀害其的罪行供認不諱的證據還沒被張越凌派上用場,按照張越凌的說法,這可以當成一個殺手鐗,等到最後才拋出來,先讓審訊人員去跟張普周旋,讓其身心疲憊,最後一刻再拋出張陽的事來,或許能起到讓張普心理防線崩潰的效果,如此一來可就容易多了。
京畿重地,蕭瑟的冷風吹的樹枝沙沙作響,雪白的窗戶蒙上一層細細的水珠,清幽的感覺給人更多的是落寞和寂寥。
軍醫總院的高幹病房裡,宋定一靜靜的躺在白色的病牀上,身上鑲嵌着藍條的白色病服爲這單調的病房多少點綴了一抹亮色,這位曾經政壇上的風雲人物,穿上病服,跟普普通通的萬千病人一樣,都顯得平凡的不能再平凡,褪去權力的外衣,每一個人都是平凡人。
往日裡精神矍鑠的宋定一已經日漸清瘦,那隻打着點滴的手上,青細的血管上能夠密密麻麻的見到一個個小孔,仿若在無聲的刻錄着老人受着怎樣的病痛折磨。
宋定一完全是靠最先進的醫療技術和最優秀的醫療團在吊着一條命,嬀鎮東的親自過問,讓一切能夠能夠爲其調動的醫療資源都在最快速度得到滿足,本身只享受着副國級待遇的宋定一事實上跟正國級領導享受的待遇完全一樣。
病房裡今日多了一個客人,津門市市長周邰升又來看望老書記了,坐在牀榻前,周邰升跟宋定一講着家長裡短,氣氛顯得輕鬆愉悅,旁邊是宋定一的家人,周邰升目光若有若無的掃過病牀上的宋定一,臉上的笑容帶着些莫名的東西。
“小遠,你們先出去,我有些話要單獨和周市長說。”宋定一轉頭同自己兒子說着,揮退了家人,宋定一眼神落在了周邰升身上,對於這個以前的搭檔,宋定一是多少還是有些瞭解,輕嘆了口氣,“邰升,這次來是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吧。”
“呵呵,也沒什麼是,就是想到有些時日沒來看宋書記您了,昨天晚上輾轉難眠,宋書記帶領咱們津門廣大幹部同志一起投身於改革開放事業的場景歷歷在目,要是沒有宋書記您的努力,就沒有如今津門的成就了。”周邰升輕笑着,神色惆悵,仿若追憶起了往昔的場景。
宋定一定定的望着周邰升,募的笑了,周邰升還是那個周邰升宋定一的笑容有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