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安國回到部委已經好幾天了,上司吳斌對他此行的調研成果自是高度讚揚,拍着胸脯跟黃安國保證要向部裡面爲他請功,黃安國對此一笑置之,他倒是沒覺得自己這次調研有取得什麼成績,倒是有點三天打魚兩天網,調研期間回了好幾次家不說,還去了一趟S省,大部分調研成果都是手下的工作人員取得的,他只是在彙報的時候,將他們總結一下而已,要說他自己取得的調研成果也並不是沒有,針對Q市大學的事情,他也專門寫了一個調研報告,算是對自己此行的一個交代。
部長韓佳彬也找過他談了一次話,對他這次調研之行也持肯定態度,雖說沒說什麼要表彰獎勵的話,但言語間也不乏表示,特別是對黃安國當時針對Q市大學寫的那篇報告更是大加讚許,稱讚黃安國敢想敢做敢說,讓黃安國以後要繼續保持這種作風。一直恭謹的坐着聆聽部長教誨的黃安國聽到韓佳彬如此的讚揚,不由有點慚愧,要是韓佳彬知道他寫那篇報告並通過吳斌轉呈給他,是爲了攪亂Q市的局勢的話,不知道要作何感想,恐怕到時不是要表揚他,而是嚴厲的批評了。只是看着韓佳彬那洞徹人心的眼神,黃安國對韓佳彬是真不知他的那些小動作還是假不知就很是懷疑了,韓佳彬能坐到部長這個位置,不止是精明那麼簡單的,對官場的那些事情更是看的透徹。不過看韓佳彬沒說什麼,也沒表現出什麼,黃安國倒是覺得自己胡亂猜疑了。
“安國,安國。。。。”一陣近在咫尺的喊聲將黃安國驚醒了過來。
黃安國看了看身旁地趙金輝。眼神閃過一陣陣的迷茫,茫然無所適從,“趙大哥,什麼事?”
“安國,你今天是怎麼了,我怎麼看你一直在發呆啊,叫你好幾次都沒反應。”趙金輝看到黃安國還是呆呆的樣子,又是疑惑,又是苦笑。以前和黃安國在一起,還從沒見過如此失態的樣子,今天黃安國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灌了迷魂藥了,整個人一直都迷迷糊糊的,從他接黃安國上車起,黃安國就是一陣茫然的樣子。讓他奇怪不已。
“我沒反應?我這不是應了嗎?”黃安國一副你比我更奇怪的樣子,讓趙金輝差點抓狂,古怪的看了黃安國兩眼,趙金輝強吞了一口氣,解釋道“那是現在,之前我還叫了你幾次。你都沒反應,現在這一次你才反應過來,還是我連續叫了你幾聲之後你才反應過來。”趙金輝說完後,目光炯炯的看着黃安國,那意思無疑在說。你明白了沒有。還要不要我解釋一遍?
“趙大哥,我剛纔跟你開玩笑呢,你看把你急地。”黃安國又說了一句差點把趙金輝給噎死的話。
“安國,說真的,你剛剛是怎麼;我看你一直都心不在焉的,甚至還有點什麼。。。”趙金輝擰着眉頭。似乎在想着怎麼形容合適。“對了,甚至有點失魂落魄的樣子。”趙金輝說完還訕訕笑了兩下。他自小對語文缺少興趣,出來混了十幾年更是沒碰過那些東西,沒想到現在連這麼個簡單的成語都一時給忘了。
黃安國沒去注意趙金輝地表情,只是在想着怎麼給趙金輝解釋好,他剛剛確實是一直在走神,甚至用趙金輝的話來形容再合適不過,那就是有點失魂落魄。他還從來沒有這樣過,從小到大,就是碰到再大的坎,他也沒有如此的不知所措,失魂落魄,這次真的是他人生頭一遭。
爲什麼會這樣?這都要源於他剛剛下班時所見到的一個人,是一箇中年人在他下班後將他攔住,說要帶他去見一個人,他纔有機會見到地。黃安國爲什麼會乖乖的跟那個中年人去見?他本不是一個沒有警覺的人,但他並沒有懷疑什麼,因爲中年人恰是他認識的,儘管只有一面之緣,但他知道中年人是不可能害他的,因爲中年人也不屑害他,更沒有理由害他。
中年人帶他去見地是一個老者,那個老者不是個一般地人,說他是站在巔峰的人也不爲過,黃安國初始見到他之後很驚訝,不明白這樣一個人怎麼會找他過來,他還能隱約感覺到那個老者見了他之後,眼神裡包含着很多東西,黃安國讀不懂,因爲老者的眼神很複雜,黃安國更是不敢一直久久的注視着他,因爲那是對他的不禮貌,所以他大多數是低着頭的,因此,他更不可能知道老者眼神裡包含地是什麼東西。
黃安國是在老者地辦公室裡見到老者的,這是他第一次有幸來到了這麼一個地方,中年男子在帶他過來後,就自動神秘地消失了,黃安國也不知道他是何時消失的,只知道泡茶的那會,中年人還給他端來了一杯茶,這已經讓他有點誠惶誠恐,之後他就有點心神不定的喝着茶,等他回過神來,。中年人業已不見,辦公室裡就剩下他和老者,這讓他感到莫大的壓力,相信縱使是其他人,這樣單獨和老者見面,也會感到壓力的,黃安國覺得自己表現的還算鎮定了,至少拿着茶杯的手還沒發抖,好在老者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絲絲緊張,出聲安慰了他幾句,老者的態度很和善,聲音更是讓黃芪安國感到親切,這與黃安國想象中的威嚴不同,黃安國實在是沒有想象到老者也有這樣慈祥的一面,他感到驚訝的同時,更是受寵若驚,覺着自己真是有莫大的榮幸。只可惜,他的頭一直稍微低着,沒有和老者注視,要是他看到老者看他的眼光猶如長輩看待晚輩一般,恐怕會覺得更加的驚訝。
黃安國以爲老者會問他點什麼,不然老者幹嘛要見他?平常想見到老者是不太容易的,至少他想要見的話也沒多少機會見到,除非他弄出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來。但他還是想錯了,老者並沒有問他什麼話,只是一直和他沉默了一會兒,黃安國有點奇怪,卻不敢問,他以爲老者是在醞釀着什麼大問題,卻不知老者一直在端看着他,每看一分,老者的眼神就柔和一分。
終於,老者還是說話了,黃安國緊繃的神經總算鬆了一口氣,因爲沉默的氣氛讓他感覺太壓抑。黃安國詫異的是老者說話了,但卻不是問他問題,而是問他小時候的事情,老者還讓他說的詳細一點。黃安國心裡打起了一百個問號,有諸多疑問,卻只能按着老者的意思將他小時候的事情說了一些,黃安國並沒有說的很詳細,只撿了些簡單的說,因爲他覺得老者不可能真的是叫他來聽他說小時候的事情的,多半是老者看他太緊張,想讓他放鬆一下,黃安國如是想着,還越發覺得自己想的是正確的。
老者對他說的似乎不夠滿意,讓他說的再詳細一點,還重點說了一句,越詳細越好。黃安國覺得自己快被老者搞暈了,但不敢違背老者的意思,按老者的話,往詳細的說,黃安國利用說話的空當,不識的擡眼觀看老者,想看看老者有沒有叫停的意思,卻發覺老者聽得很認真,老者沒叫停,黃安國只好接着說,直覺得都沒什麼好說了,老者又蹦出一句,說說長大的事,黃安國哭笑不得,卻又不敢表現出來,面前這老者也讓他不敢放肆。
黃安國說了好久,說的口乾舌燥了,老者才叫他停了下來,似乎也聽滿意了。黃安國以爲老者是不是總該問他點什麼了,辦公室裡卻重又陷入一片寂靜當中,黃安國很是討厭這個氣氛,這讓他無所適從,更悶的他心慌,他只能安靜的坐着。
過了很久,黃安國直覺得市這樣的。老者又開口了,這次老者不是再只說了一句兩句,而是說了很多,卻不是一次性說出來的,而是說說停停,並不時的看着黃安國。
黃安國驚呆了,老者說的話讓他驚呆了,他大腦陷入一片空白之中,他不敢相信老者說的話,即使老者說的也是模糊的,因爲老者說的是我和你有血緣關係,但又不一定有血緣關係。這句話有點矛盾,黃安國還是聽明白了,他知道老者不會無的放矢,老者的身份也不會吃飽撐着找他來忽悠,但他始終不敢想象他怎麼會和老者有交集的,他這輩子都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老者似乎也看出了黃安國的震驚和茫然,老者沒有多解釋什麼,只是拿着自己桌上那張跟着他二十幾年的照片給黃安國看,黃安國本是模糊的大腦嗡的一下子炸開了,照片上是一對年輕夫婦抱着一個孩子,無疑那是一對夫妻,如果不是自己不認識照片裡的那個女子,黃安國感覺自己是不是成了照片裡的那個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