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只能說明了一個人的後臺,能力,才能真正決定一個人的命運。
在這種環境下,有人能給你面子,不一定是因爲你自身的能力,說不定是看中你的背景。但是這種面子不會太長久的,說不定人家轉過身,就在罵你是個二百五。
張一凡的背景,不管到哪裡都有人吹牛拍馬,他的能力也是被中央領導所認可的,否則他不可能當上這個代省長。也許正因爲如此,陸正翁纔有壓力。
一個既有能力,又有背景的年輕人,可能威脅到他在江淮的威信。因此,必要的時候敲打一下,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至少江淮的領導層,還是認他這個大當家的。
說白了,就是陸正翁心裡作祟,一種虛榮心而已。
陸正翁今年五十八歲,做爲正部級幹部,他可以幹到65歲。年齡越大,權欲越大,這是官場中人的心裡,爬到一方大員,很少有人能真正放得下。
陸正翁就是要將江淮一舉一動,都控制在自己手裡,這樣纔會有一種至高無上的優越感。
對於陸正翁這種心態,張一凡明白得很。
第一次常委會議,就在兩人幾句簡單的交鋒中結束,陸正翁一錘定音,決定了明年江淮發展的大方向。他說的話,就是黨的最高指示,省委書記代表黨,代表至高無上的權力。
他這種十分明顯的做法,大家看得心裡都明白,只是覺得陸書記有點太小家子氣了。指名讓新來的省長髮表自己的意見,最後卻一口否定他所有的觀點,有點太過份了。
但是張一凡的表現,更讓大家在心裡暗自震驚。
張一凡沒有跟他起一句爭執,而是很平靜地收場了,似乎完全沒有與陸書記一較長短的味道。這樣看來,新來的省長更顯得大度,有氣魄。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表現得如此淡定自如,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到底張一凡是示弱,還是在暗自秣兵歷馬?
傳說當中的張一凡,可不是一個容易被彈壓的主。
琢磨和揣測這兩個詞,在官場中人常常被髮揮得淋漓盡致。於是大家都在心裡,琢磨兩個人的真正用意,陸正翁的心思已經很明顯了,張一凡到底是什麼樣個態度,大家不得而知。
這個消息傳到政府辦公廳秘書記方南的耳朵裡,他先是一驚,然後就露出一絲笑容。他不是省常委,級別上差了不是一點點,但他聽說這事情之後,心境豁然開朗。
張省長在會議上的主張思想,與自己大致一樣,說明他方南是走對路子了。兩個思想方向一樣的人,更容易走到一起,看來上次的試探並不是沒有效果,至少現在就讓張省長明白,自己跟他是一路人。
除此之外,方南還意識到一點,原來張省長心裡早就有計較,知道該怎麼做,自己那次試探有點過頭了,讓他覺得反感。在領導面前,自作聰明也是一種很不好的表現。
方南很清楚江淮以後的發展趨勢,陸正翁這種盲目追高的心態,他更能理解,但是這是一種大忌。有句話叫做乘勢而起,但不是窮追猛打。江淮在改革開放這二十多年裡,已經完成長三級跳,成功擠身全國排列前三的經濟大省。
但是要實現超江東趕廣省,實在還有很大的差距。
而且本身因爲經濟發展過快引起的諸多問題,已經在慢慢地隱現,只是還不明朗,這些問題如果不及時解決,將引發的後果不可估量。
在方南看來,陸正翁這種官本位主義的意識,完全就是當年的大躍進,只講速度,數量,不計質量。這一切,正象張一凡在董正權家裡所指出的那樣,當經濟發展到一定的高度,就象炒股一樣,需要一個消化過程。如果一味追求數指的華麗,而投資者沒有賺到錢,這種華而不實之舉,實不可取。
陸正翁或者意識到了這一點,或者,他根本就沒有想過,但他在這種呼聲極高,鋒芒正旺的勢頭下,難免有些昏了頭腦。
現在方南最關注的是張省長的態度,張省長的四平八穩,不急不徐,讓很多人看不明白。而就在散會之後不久,陸正翁的秘書歐陽三號親自來找張省長。
歐陽三號是個很奇怪的名字,也是一個很奇怪的人。這種姓氏並不少見,但是取名三號卻是奇特,也許正是這種奇特,很容易讓人記住他的名字。
據說他爸爸姓區,他媽媽姓陽,他是家裡排第三,所以叫歐陽三號。這是一個從字面上,絕對分不出性別的名字。但是他家裡偏偏一號是男的,二號是女的,三號又是男的。
這是他老爸想出的絕招,一號就不用說了,反正是杆槍,三號大家也知道,中間有第三條腿,只有二字,不論是橫着豎着,中間都有條縫,所以,只有他爸媽能從字面上分晰出男女。
騰飛說陸書記的秘書歐陽三號求見,張一凡在心裡道:他來幹嘛?一個領導的貼身秘書,無疑代表了領導的面子,陸正翁剛纔在會議上故意示威,現在又叫秘書過來?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打什麼主意?
於是他便應了句,讓歐陽三號進來。
歐陽三號不愧是省委書記的大秘,在江淮很有名氣。他進便恭恭敬敬地道:“張省長,我是陸書記的秘書歐陽三號,陸書記請您過去一趟。”
這話沒有半點可挑剔之處,他表明了身份,又說明了來意,是陸書記相請,不是自己的面子。張一凡在心裡略一琢磨,陸正翁這玩的是哪一齣?
跟歐陽三號說了句,“嗯,我知道了!”
張一凡這話很巧,只說知道了,到底是去,還是不去?歐陽三號看他的神色,心裡沒底。
他這是模凌兩可的話,知道了。知道了的意思是馬上去?還是呆會去?或者不去?
歐陽三號在心裡琢磨道:這個年輕的省長,還真不好唬弄。
但他又不好問,於是在退出來的時候,又說了一句,“那我先走了。”
這話裡本來就是催促和試探的味道,如果張一凡急着去的話,一定會說等等,一起走。但是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點點頭,這樣就算是答覆了。
回到省委辦公室,歐陽三號向老闆做了彙報,把張一凡的原話告訴了陸正翁。
陸正翁愣了下,知道了?什麼意思?
看來這小子還真計仇了,果然是個沉不住氣的傢伙,年輕人嘛,被自己敲打過了,拂了面子,當然有點心裡不大痛快。不過,陸正翁反而高興了,因爲他看出了張一凡的嫩。
做爲一省之長,計仇是一種不成熟的表現。
可就在他決定出去的時候,張一凡帶着秘書來了。
陸正翁剛纔還信心滿滿地認爲,張一凡不會來了,沒想到就在他認爲張一凡不來的時候,他已經來了。陸正翁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他是一個極度自負的人,張一凡今天的舉動,完全不在他掌控之內。
說實在的,陸正翁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但是張一凡進來的時候,陸正翁便熱情地站起來,“一凡同志,坐,坐!”
歐陽三號倒了茶水退出去,陸正翁就象一位很親切的老領導一樣,也沒什麼高高在上的姿態,與張一凡一同坐在沙發上。
張一凡也客氣地點點頭,叫了聲陸書記。
陸正翁道:“一凡同志是湘省人,在江淮還習慣不?”
張一凡笑了笑,“謝謝陸書記關心,做爲一個黨員,我們就是社會主義建設的一塊磚嘛,哪裡需要往哪裡搬,不能適應環境,那就改造環境。”
陸正翁就笑了,“嗯,年輕人就是不錯,有幹勁。不過,就江淮省明年的發展方向,我覺得我們兩個,有必要好好溝通一下。”
張一凡心道,這個還有必要溝通?你不都在大會上拍板,一錘定音的事。
陸正翁嚴肅地道:“以我在江淮多年的經濟,對江淮省經濟體制的瞭解,明年將是一個絕佳時機,與廣省不盡相同的是,他們的外資大企較多,而我們的本土企業居多,這就是我們的優勢,我們就是在大力扶持本土企業的迅速發展,將江淮的整體水平再上一個臺階。明年苦幹一年,實現超江東趕廣省的目標,完全可以實現。這個計劃,已經實施了四個年頭了,明年是關鍵的一年,不管有什麼困難,我們都要迎難而上,一凡同志,你明白我的意思?”
陸正翁看似說得這麼抑揚頓挫,情緒高昂,實際上有一種懇求的味道,他是在希望,也是在要求張一凡配合。如果張一凡不配合,黨政兩套班子各幹各的,陸正翁這個宏偉目標,絕對不可能實現。
看來,這就是今天他叫自己來的目的,與張一凡取得共識。
答應,還是不答應,就在張一凡一念之間!
PS:第三更,轟轟烈烈的來了,我們只差34朵花了!
敢不敢再猛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