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倒也沒有將熱西提怎麼着,只是將他監禁在分局自己的賓館裡。
在這裡,跟住賓館沒什麼區別,唯一的不方便就是沒有行動自由,不能打電話,不能與外界接觸。但他可以同他的律師溝通。
這種待遇已經是最高級別的待遇了,熱西提躺在賓館的牀上,反倒是一點也不擔心。不過有一件事他沒有想明白,省委調查組介入,爲何沒有人通知自己?
以前每次在行動前,總有人通風報信,他們便有足夠的時間把手上的問題處理好。這次來得太迅速,自己也太大意。因執地認爲省委不會把自己怎麼樣,事實上恰恰相反,人家對他根本毫不手軟。
熱西提在心裡琢磨,政府什麼時候強硬了?以前政府對西部省的態度很曖昧,儘可能用溫柔政策,這次又是幹嘛呢?
躺在牀上,想抽菸了,發現沒火。
熱西提氣得一腳踢飛了垃圾筒。
柳海等人正聚集力量,全力偵破熱西提的案,手上其他事實都緩下來了。
孔超英帶了兩名助手,親自去審問熱西提。
“北倉裡上百噸油是怎麼回事?”
熱西提一臉無賴模樣,“什麼北倉?什麼油?”
孔超英嚴肅道:“注意你的態度,如果不配合,我看你有必要換地方了。”
熱西提揚了揚眼皮,“你們想要我怎麼配合?你們說的北倉,我真不知道。”
孔超英道:“你休息抵賴,我們在北倉現場檢驗報告中發現,當時北倉貯存着上百噸食用油,現在我們發現這些食用油正是阿爾泰環球國際實業旗下公司加工出來的劣質油。從我們在北疆繳獲,查封的省質油分析,他們的成分基本一致,你還敢抵賴?”
熱西提不冷不熱,不鹹不淡地道:“哎,你們既然查這麼清楚,那有沒有查到,北倉是我租出去的,我們自己公司並不用。租出去犯法嗎?如果酒店的客人殺了人,是不是要把酒店的老闆抓起來?”
孔超英臉色一變,“阿爾泰環球國際實業旗下十幾家分廠造假,這又是怎麼回事?”
熱西提不屑地一笑,“你們自己去查吧!這些所謂的分廠,都是承包給責任人的,跟我無關。如果一定要說跟我有關,我頂多也就是交點罰款。你們最好將我放了,否則我上中央去告你們!我早說過,阿爾泰環球國際實業旗下那些加工廠,全部都是承包出去的,我這麼做,無非就是想上市。這種手法,在商場中並不少見,你們可以去查。”
狡辯,分明就是狡辯。孔超英當然知道他這話是推卸責任。
熱西提道:“孔局,我想這種小手段,你不會還需要我來教你吧?現在很多企業爲了上市,大肆收購一些垃圾公司,其實他們根本不參與這些公司的管理,這些所謂的旗下分公司,都是自負盈虧的,他們做什麼,跟我總公司沒有一點關係。這就象父關係一樣羅。兒犯法,不可能把老爸抓進來吧?大不了老爸出錢,把兒撈出來。更何況,我這些分廠算不上我自己的產業,頂多也就是個乾兒的身份。”
一句話,就把責任推得乾乾儘儘。
孔超英當然不信,熱西提道:“你們自己去查查,阿爾泰環球國際實業旗下這麼多產業,現在已經涉及到房地產,建築等多個行業,這些垃圾企業對我來說,根本就是沒有存在的必要。我還真想將他們扔出去,省得給我帶來麻煩,這不就出事了?”
熱西提看着三人,“能給我一支菸嗎?”
在孔超英的默許下,有人給了他一支菸,熱西提道:“其實大家都知道,我是一個很有愛心的人,你們都看到了,如果我真是如你樣想象的那樣,我會四處做慈善?這不是扔錢嘛?”
孔超英道:“你就裝吧,我看你能裝到幾時。”
熱西提連抽了幾口,冷笑了一聲,“信不信由你們,如果你們真能查出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儘管查,就怕你們沒這個本事。還要,我要告訴你們,轉告你們上級一句話,出來混,遲早要還的。今天抓了我熱西提,明天,你們就會承受這個抓人的後果!”
說完,他就惡狠狠地道:“還有你,孔局,我要告你們刑訊*供!”
孔超英心裡一驚,刑記*供?
念頭還沒完,熱西提突然拿起菸頭,狠狠地按在自己的手臂上。
呲——一股臭味傳來,熱西提歇斯底里的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幾個人衝上去,將他手裡的菸頭奪下。
熱西提得意的大笑,舞了舞手,“看,這就是你們刑訊*供的證據!”
“帶下去,帶下去!”
孔超英有些氣惱,這個熱西提,不是公衆人物嗎?怎麼如此無賴。
他氣乎乎地回到辦公室,柳海問他,事情進展得怎麼樣了?
孔超英道:“別提了,這個傢伙簡直就是個無賴,他一句話把所有的罪推了個一乾二淨,根本就沒丁點關係。”
柳海早就知道,對熱西提的審訊沒這麼順利。聽孔超英這麼說,他就笑了,“慢慢來,有的是時間。只要我們掌握了證據,還怕他不就範?”
孔超英道:“你不知道,他剛ォ居然用煙火燙自己的手臂,說我們刑訊*供!”
柳海一聽,馬上就拉下了臉。“怎麼回事?”
孔超英一臉無奈,“他就是一個流氓無賴。”
柳海嚴肅地道:“孔超英同志,你們這是要犯錯誤的。爲什麼要給他煙?誰給的煙?難道你不知道,我們西部省公安系統的條件差,沒有安裝攝相頭嗎?如果人家反咬你們一口,你們怎麼說?怎麼說啊?”
以熱西提的爲人,的確有這種可能。
再說,他這麼做的目的,就是要反咬他們一口。如果真的被他反咬一口,說警方刑訊*供,事情會很麻煩的。對方畢竟是地方首富,人大代表。
這種事情傳出去,大有都很被動。
孔超英拍了拍腦袋,暗罵自己笨蛋,怎麼當時就沒想到這一點?其實,他也是被熱西提的身份麻痹大意了。換了一般的犯罪分,孔超英根本不會給他這機會的。
前去調查覈實材料的同志回來了,兩人進門就喊道:“柳局,孔局!”
柳海收起臉色,“情況怎麼樣了?”
兩名民警道:“都查過了,這些阿爾泰環球國際實業旗下產業,都是承合包同。還有北倉,也是租給很多位業主的。阿爾泰環球國際實業並沒有在北倉裡堆放任何物質。”
“扯蛋!”
孔超英當時就氣得站起來,還真有這回事?不可能。
如果真這樣,那麼他們阿爾泰環球國際實業的利潤又從哪裡來?不管他們信不信,他們查到的事情就是這樣。人家的合同都在,而且看得出來不是新炮製的。
孔超英就看着柳海,“柳局,看來他們早有準備。怎麼辦?難道真要把他無罪釋放?”
柳海狠聲道:“我去找石廳長!”
柳海來到省公安廳的時候,石標正和一個律師在談話。柳海認得出來,此人正是熱西提的律師。看到柳海來了,石標臉色很不好,“柳海同志,你來得正好。”
當着律師的面,他就問道:“農律師投訴你們對當事人進行刑訊*供,這是怎麼回事?”
柳海道:“我正是因爲這件事情,來跟您彙報的。”
看到律師坐在那裡,柳海也不繼續說了。石標道:“農律師,這樣吧,你反應的情況,我們會調查清楚,真有這種事情,一定給你和你的當事人一個明確的說法。”
農律師這ォ起身離開,柳海坐下來,臉色沉重。“石廳長,這案很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