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冬季,京城的天特別冷,已經下過幾場雪了,看來還會下雪。
如果是南方,真正的冬季這纔來臨,南方下雪晚,有時一年到頭就下一二回。
張敬軒拉了拉衣領,挺起胸走得秦首長辦公室。
秦首長似乎氣色好了許多,張敬軒進去的時候,他的手就放在沙發的扶手處,食指和中指有節奏地微微彈動。張敬軒喊了聲,秦首長便點點頭,“敬軒來了。”
張敬軒道:“首長舟車勞頓,也不好好休息休息?”
秦首長笑了起來,“革命尚未成功,哪能輕言休息。”
秘書進來給兩人倒茶,秦首長道:“去拿我最喜歡的大紅袍。今天我要和敬軒同志好好品品這茶。”
秘書只得退出去,換了首長最喜歡的大紅袍。
這茶葉泡出來,果然非同一般,大紅袍色澤高貴,色調豐富,秦首長這茶葉,顯然是茶中極品。
張敬軒也是品茶之人,到了他們這種境界的人,對茶道,棋藝,或者是書法等等,總有幾項愛好。官場中人,差不多都會修練出來幾項絕技。
好象大部分人都喜歡品茶,其實這茶真是好東西,也是中國人幾千年以來的傳統。這讓一些本來不喝茶的人,也漸漸養成了這種習慣。
似乎只要當了官的,如果沒有一二種愛好,是件很沒面子的事。
於是就有人喜歡上了釣魚,打球,練字,品茶等等。這說起來也應該算是官場文化吧。古書上說:吸入後,深呼一口氣從鼻中出,若能聞到幽幽香氣的,其香品爲上。
秦首長辦公室裡,有一套茶具。
秦首長喜歡親自動手,但今天拿這種名貴的大紅袍卻是頭一次。
張敬軒老早就聞到了這茶香,看秦首長洗了茶,這才正式開始。
秦首長說,“敬軒同志,這可是我珍藏之物,就是天柱同志也難得喝上一二回。”
張敬軒在心裡琢磨,首長從西部回來,就急着召見自己,恐怕不是光喝茶這麼簡單吧?他看着這茶,的確非同一般。張敬軒道:“那我真有口福了。”
秦首長笑道:“今天有時間,我們慢慢品,這茶耐泡,沖泡七、八次仍有香味。”
張敬軒有位董小凡這樣的媳婦,還有楊嵐嵐也是富家子弟,兒媳們教敬的東西,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什麼不曾見過?大紅袍品質最突出之處是香氣馥郁有蘭花香,香高而持久,“巖韻”明顯。大紅袍很耐沖泡,這品飲“大紅袍”茶,必須按“工夫茶”小壺小杯細品慢飲的程式,才能真正品嚐到巖茶之顛的禪茶韻味。
張敬軒連說,“好的,好的!我今天就陪首長好好品品這茶。”
秦首長的年紀比張敬軒要小,但他現在身居高位,當然他纔是領導。秦首長道:“他們說這茶有抗輻射,抗癌防癌,抗衰老,降血脂,降血壓,降膽固醇等作用,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喝了之後,能提神是肯定的,象你我這樣每天公務繁忙之人,能有時間這樣坐下來喝喝茶,已經很難得了。”
張敬軒道,“是啊,人生七十古來稀,眨眼的工夫,這幾十載就過去了。能有時間這麼坐下來清靜一下,的確很難得。”
秦首長若有所思,“敬軒同志貴庚了?”
張敬軒喝着茶,“六十有八。”
秦首長笑道:“老當益壯嘛,正是大展宏圖的最佳時刻。”
張敬軒只是笑笑,沒有回答。秦首長的目光瞟過張敬軒,這才道:“這茶怎麼樣?”
張敬軒說不錯,很好。
秦首長道:“等下我叫秘書給你準備一點,這可是提神之良品,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人。”
張敬軒應道:“我怎麼可以奪人所愛?”
秦首長說無妨,無妨。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謝謝首先關心。”
秦首長點點頭,這才道:“我剛從西部回來,西部的情況令我很感動。一凡同志在西部乾得很不錯,大興教育,開發旅遊,治理沙漠,打黑除惡,無一不幹得有聲有色,真是不錯。”
他看着張敬軒,“虎父無犬子啊,敬軒同志教導有方。”
張敬軒訕訕地笑了,“首長謬讚了。”
秦首長道:“哎,我可沒有半點誇張,一凡同志的確不錯,應該表彰。”
張敬軒說,“他還太年輕,應該好好歷練歷練。”
秦首長好象突然想起了什麼,果斷擺擺手,“話可不能這麼說,年輕人有年輕人的好處,我們不是經常提倡要幹部年輕化,下面各級班子都已經在實行了,爲什麼我們上面就不能執行?”
張敬軒心裡一驚,他看了眼秦首長。
秦首長道:“敬軒同志,你的觀念也應該改了。”
張敬軒只得尷尬地笑。
在秦首長辦公室聊了足足二個多小時,下午,又起風了。
張敬軒下了班回到家中,老婆問起,“今天秦首長找你有事?”
張敬軒沒有說話,坐到沙發上抽菸。老伴道:“別抽了,對身體不好。”
她就過來把張敬軒的煙搶了,“你自己也知道身體不好,還抽什麼抽?”
她看着張敬軒不吭聲,又問,“出什麼事啦?”
“能出什麼事?”張敬軒說了聲,看着老伴道:“你說我是不是真老了。”
蘇秀卿愣了下,“都快七十了,還不老?”
“你都這麼說,看來我真老了。”張敬軒這會想起了什麼,“今天秦首長送了包茶葉給我,留着吧!”
“家裡什麼茶葉沒有?”蘇秀卿看到這大紅袍,便笑了,“他送你這樣茶葉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給我提神的。”
“這麼說他是嫌你已經老了?”
“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這麼說,你真要退下來了?”蘇秀卿有些驚訝,張敬軒是張家的參天大樹,這個時候能退下來不?
張敬軒沉聲道:“我退與不退,有什麼關係?”
“怎麼就沒關係?你是一家之主,大家都看着你呢。”
張敬軒望着老婆,“我心裡有數。”
的確,今天下午他就在想,秦首長已經透出了這層意思,要自己退下來,把張一凡提上去。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因爲一個班子裡,不可能同時有他們父子兩個人存在。這也就是說,張敬軒已經成爲了張一凡前進的障礙。秦首長是什麼意思?張敬軒能看懂。
他說自己老了,應該把舞臺讓給年輕人。
其實,張敬軒本來也有退下來的意思,不管張一凡進哪裡,只要進了中央,他勢必成爲張一凡的障礙。你說一個常委班子裡,能同時容下父子兩人不?
絕對不可能。
張敬軒早已經想到這一點,可今天這事,由秦首長提出來,就不得不令他多想了。張敬軒還想張一凡走李天柱這條路子,要是真進了國務院,就只能走自己這條路了。
顯然秦首長就是要張一凡走自己這條老路。只要張一凡在自己的任期內,不出任何差錯,他以後將官至總理。這應該是秦首長規劃好的,也是他今天找張敬軒的用意。
因此張敬軒不得不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該退下來?
早退,遲退,意義不同。
張敬軒不由想起來了年輕時候的一句話,男人不怕鳥長,女人不怕胸大。自己都快七十了,退就退吧!退了,我還是張家的掌門人。於是,他決定跟兒子溝通一下。
PS:第三更來了,讓大家久等,不好意思!
剛纔看到廊虎兄書評裡這麼多感嘆號,我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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