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那人摔出好遠,撞在快餐店裡的桌子角上,痛得他如午夜厲鬼般的號叫。
“打死他!娘個麻痹的,竟然敢動手打人!”其他的四個人圍了過來,有人抄起一隻啤酒瓶子,有人抓起桌上的碟子,眼前這些人就要圍着張一凡圍毆。
溫雅撲過來,“不要——”
砰——一隻碟子砸了過來,落在溫雅的頭上,額頭處立刻滲出了血跡。溫雅痛得啊了一聲,撞在張一凡懷裡。
打架了,快餐店裡的人紛紛閃躲開來,膽小的一個個逃得遠遠的。
膽大的躲在邊上,一付我就看看不說話的模樣。
“溫雅!”張一凡喊了句,發現溫雅擡起頭,正朝自己一聲苦笑。
“住手——”張一凡大喝了一聲,朝四個就要撲上來的混混喊道。
“你還有什麼屁放!”一個平頭朝其他三人使了個眼色,他看到張一凡臨危不亂,有幾分膽色,便在心裡猜疑,會不會碰到什麼硬角色了。
張一凡扶着溫雅坐下,冷冷看着這五人,記住了他們的特徵,“你們不就是要錢嗎?幹嘛傷人!她老爸欠你們多少,我來給!”
好大的口氣!不過幾個人見張一凡底氣十足,將信將疑地放下了酒瓶子。
只是有人不信,“切!你有錢還在這裡吃盒飯,說出來嚇死你!你考慮清楚。”
張一凡沒理他,扯了幾張紙替給溫雅,“你沒事吧!先把傷口按住。”
秋飛雪跑過來,一邊哭一邊拿着紙巾幫她擦着傷口。“溫雅姐,破皮了。”溫雅的額頭上,破了一個口子,幸虧在頭髮裡,沒有破相。
“二十八萬。你給得起嗎?”平頭喊道,其他幾個人一愣,不是二十三萬嗎?怎麼漲價了?哦,勞務費。幾個人立刻會意過來。
二十八萬!張一凡拿手車鑰匙,“這車先押在這裡,半小時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他指着門口停着的白色奧迪,纔開了一年多,至少九成新。幾個人一看,是外地牌照,就更加放心了。
只是剛纔看走了眼,這小子居然開這麼好的車,奧迪A6,好歹值個六七十萬,就算打個折,四十萬絕對只多不少。
幾個人將信將疑看着張一凡,平頭開口了,“好!信你一回!半小時不到,別怪我們把車開走。”
張一凡走過去,從那個被自己踢了一腳的混混手裡拿了手機。扶着溫雅道:“我們走吧!先去醫院。”
溫雅一陣感動,堅持道:“不用,小雪陪我去就行了,這些人,一個也不要放過。太可惡了。”
看到張一凡一臉關切,溫雅一顆心就砰砰地跳,“我沒什麼大事,破了點皮而已。要是讓他們跑了,我可就白捱了這碟子。”
“那好吧!小雪,你趕快帶她去醫院。等下我過來接你們!”
直到秋飛雪和溫雅上了的士,張一凡才摸出電話,“柳海,帶幾個人來,我的車子被幾個混混扣住了。雙江食府快餐店!對,快點。”
剛剛打了架,菜也炒好了,五個混混喝着啤酒,有人看到張一凡在外面打電話,“你們說他會不會報警?”
“外地人,不怕!我們只要不到大街上打搶,派出所也不會管。”
“那是,我們這是討帳,欠債還錢,這個理到哪裡都說得過去。”幾個人不以爲然,繼續喝酒。
五分鐘,柳海帶人趕到。他們開着車子,沒有拉警鈴。柳海一邊開車,一邊跟張一凡通着電話,離快餐廳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下。
“你們四個,把後門堵上,你們三個,跟我來!”柳海吩咐了一聲,七八個公安突然衝進來,“不許動!”
五個正在喝酒的混混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幾支黑洞洞地槍頂住腦袋。看到這黑乎乎的槍口,幾個人立刻嚇傻了。
快餐廳裡頓時鴉雀無聲,沒有一個敢吭氣了。
“帶走!”柳海喊了一聲,幾個公安麻利地給五人上了釦子。把腦袋一蒙,押出了快餐店。
在上車的時候,他們隱隱聽到張一凡在道:“你們這治安工作還是不怎麼樣,一定要加大力度,從嚴處理。這些人聽口氣都是開賭場的,太囂張了,動不動就抓人家的女兒去抵債,賣到洗頭房裡做小姐,這種事情,堅決要制止,打擊!”
“還有,你叫葉亞萍明天到我辦公室來一下!這些人太無法無天了!如此下去,國將不國!”張一凡說得憤然,幾個混混聽得越來越心驚。
這人是誰?居然直呼公安局長葉亞萍的名字。又是什麼辦公室的。這些人搞不明白了,不會是雙江市來了什麼大人物吧!
麻痹,不帶這樣裝B的,跑到快餐店裡吃盒飯的大人物。
幾個混混被柳海帶走了,柳海還捱了一頓批評,不過張一凡也知道,現在的世道,你要想再回到路不拾遺的那種社會現狀,絕對不可能。
那種理想化的社會,從此一去不復返了。
在實行改革開放的同時,自然也帶來了一些變質的社會現象。尤其是現在的年輕人,對金錢的崇拜和熾熱的追求,簡直到了無可復加的地步。
所以,張一凡也不奢求雙江市能回到四五年代的寧靜,但是最起碼的,走在大街上要有安全感。
如果連這個最起碼的條件都不能達到,那國家養着這麼多公安系統的人還有什麼用?打擊犯罪活動,一直是張一凡最爲重視的一項工作之一。
今天的事,讓他看到了另一種社會現象,因此,他決定把葉亞萍叫過來,好好針對雙江市的現狀,再展開一次深入徹底的分析,然後拿出一個方案,讓老百姓過上安穩一點的日子。
匆匆趕到醫院,溫雅已經做完了檢查,傷口縫了三傷。由於傷口在額頭邊上,剃了一縷頭髮,溫雅笑道:“醜死了,明天得去買個帽子。”
張一凡唯有苦笑,這的確是自己的失策,只不過當時的情況,實在太氣人了,因此還沒等人家動手,他就忍不住要廢了這些狗日的。
現在想來,自己還是太魯莽,張一凡不由在心裡狠狠地批評了自己。堂堂一個市委書記,居然跟幾個混混動手,威嚴何在?!
在回去的路上,張一凡問起秋飛雪,“你爸爸是怎麼回事?居然欠人家那麼多高利貸。”
秋飛雪低下了頭,說起她爸,她的眼圈立刻就紅了,“我也不知道,今天回去的時候,爺爺說他跑了!”
這個秋文章!張一凡暗自嘆了口氣,想到那天晚上看到的情況,秋文章在盧蒯非面前的模樣,覺得他簡直就是無藥可救了。
“其實我爸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只是因爲我媽跟人跑了,他才變成現在這樣子!”秋飛雪小聲地抽泣道。
張一凡也不好說其他的,只好安慰她,“不要哭了,明天我們一起去看看你爺爺奶奶。”
秋飛雪咬着嘴脣,淚眼汪汪地看着張一凡,“謝謝你,張書記!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回到賓館,張一凡打開門對溫雅道:“坐坐吧!”
溫雅也不客氣,來到沙發上坐下。然後又拿起鏡子看了看,“慘了,這樣子明天怎麼出門?”
“那你就別出去了,再呆幾天。”張一凡這話,算是另一種挽留吧!
溫雅看着他,眼睛一眨一眨的,“你這是挽留我?”
額——怎麼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了?張一凡微微一愣,倒了杯茶過來,“算是吧!今天的事,對不起了!”
“男人不需要道歉,如果你一定要道歉的話,下次補償吧!”溫雅放下鏡子,端起熱茶喝了一小口。
張一凡將目光落在她的頭上,心裡總有些不踏實,好好的人出去,回來就放起了電影。幸好沒有破相,否則只怕會在溫雅心裡留下一個疙瘩。
“別內疚了,不關你的事!”溫雅知道他在看自己的傷口,便體貼地說了句。
張一凡搖了搖頭,“你幹嘛這麼傻,萬一他捅過來的是刀子,你也這樣撲過來?”
溫雅看着他,凝視了很久,那眼神,令張一凡都有些不敢正視。溫雅淡淡地道,“當時也沒想這麼多,只是看到他們這麼多人圍攻你,就想過來幫一把。結果沒幫到你,反而砸了自己。”
張一凡不說話了,看着溫雅那真誠的眸子,心裡一陣內疚,也有些感動!她這樣做算是一種回報嗎?
溫雅也看着他,兩個人怔怔地盯了很久,慢慢地,溫雅閉上了眼睛,努力伸了伸脖子。將香脣湊了過來。
張一凡心裡一亂,看着溫雅那嬌目微閉,溫存無限的模樣,他的心砰砰地跳。
雙手捧着溫雅的臉,慢慢地將嘴湊過去。
突然,手機響了。
鈴鈴——兩個人微微一震,很快就緩過神來,張一凡抓起電話,“喂——”
溫雅端起茶杯,眼中閃過一絲遺憾。
“張一凡,你到底跟我爸說了什麼?是不是用什麼卑鄙無恥的手段,*他做出身不由己的選擇!”電話裡響起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張一凡皺起眉頭,“你是誰?”
“王慕雪,華龍集團的王慕雪。你有什麼衝着我來好了,不要針對我爸!”王慕雪嚷嚷道。
“神經病!”張一凡掛了電話,把那邊的王慕雪搞得一愣一愣的。掛了?
“不好意思!”張一凡把手機扔在沙發上,朝溫雅歉意地笑了。
“明天去哪裡?”兩個人似乎刻意迴避剛纔的尷尬,溫雅問了一個沒營養的問題。
“明天開會!”張一凡應了句,溫雅就站起來,“那我先走了,不打擾你休息,晚安!”
“晚——安!”張一凡舉起了手,溫雅已經走到門邊上,聽到張一凡這句話,她微微緩了一下。他怎麼不留我?
就走啦?要不要留下她?張一凡此刻也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