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顫慄之於夜色 (上)

"你真是寵着那個小子。"崔斯坦等人走遠以後,凱不滿地道。

"他在那裡嚷嚷只會浪費更多時間而已。"亞瑟道,"這樣反而比較有效率。"

"我說的是,你在寵着貝迪維爾。"凱道。

亞瑟一陣愕然。

"別說了,我們也快點行動。"他一邊裝出不動聲色的樣子,一邊走了出去。

"貝迪可以和你說兩句嗎?"崔斯坦一邊翻着書架上的書一邊問,"我有必須懺悔的事情。"

"怎麼了?"狼人少年湊過來問。

"恩,"崔斯坦撓了撓頭,一邊不好意思地說,"好吧,沒有別人在聽,我才說的。回家時吃香的喝辣的,我確實有點偷懶不想回來找你們了,特別是不想見到凱那混蛋。真的很對不起,我沒想到我在家偷懶享樂的時候,貝迪會遇上這麼多痛苦的事情。我這個朋友真的該死,你要衝我發火就發吧。"

"但你還是回來了。你寧願違揹你母后的旨令,也偷偷地回來了。"貝迪維爾說,"你想幫助我的心情我已經確實地收到了。而且,就算你在,也不一定能夠幫上什麼忙,畢竟要發生的那些都是不可違抗的事情。這樣說的話,你還會覺得你有對不起我的地方嗎?"

"不,對不起,我不會再提了。"崔斯坦紅着臉說,"我能交到貝迪你這個朋友,真是太好了。"

(我也是。)

(沒有他。沒有他們在的話,可能此刻的我已經崩潰了。)

(只有我一個人的話,那樣的痛苦根本無法承受。)

(感謝你,感謝你們,感謝我遇到的這一切。)

"貝迪,你怎麼了?"

"不,沒什麼。"貝迪維爾偷偷地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希望不要被崔斯坦看見。

"不過你這小子豔福真好,一段時間沒見,馬上就泡到那麼漂亮的妹子了。"崔斯坦爲了緩和尷尬的氣氛,開玩笑似地說道。

"你說蓮音?"貝迪看了看一旁警戒着的少女,"她是摩苟絲送的'禮物'。"

"我剛開始還以爲是你的女朋友呢,害我白緊張了一陣。"

"女,女朋友?笨蛋,別亂說。"貝迪維爾羞澀地道,"我和蓮音只是主僕的關係。不,她的真正主人仍然是摩苟絲,現在她應該是我的恩,助手?"

"【女朋友】?詞彙意義不明,貝迪維爾,請求擴展解釋。"蓮音顯然已經聽見兩人的對話了,於是問。

"女朋友就是,呃,兩個人在一起"貝迪維爾說到一半,臉忽然更紅了,"不,還是算了吧,這個詞語你不用弄懂都可以。"

"探測到心跳加速,腎上腺素增加。貝迪維爾聽見【女朋友】這個詞時會有興奮的情緒,這個詞可能對貝迪維爾有特殊意義,本機要求瞭解。"蓮音突然就來勁了,執意要問個明白,"請求擴充解釋。"

"女朋友就是會陪貝迪維爾一起的人,就是會和他約會,和他接吻,然後晚上和他一起玩大---人---的---遊---戲---的人。"一旁的崔斯坦帶着作弄的語氣解釋道。

"【大人的遊戲】?"蓮音走近貝迪維爾,"摩苟絲也有提過【大人的遊戲】。貝迪維爾要那個就會高興嗎?貝迪維爾要和本機玩【大人的遊戲】嗎?"

"蓮,蓮音,這是崔斯坦在胡說八道,別管他。"貝迪維爾慌忙說,"還有,不要湊這麼近"

"噗呼呼呼呼呼呼。"一旁的崔斯坦在偷笑道,活像一名小惡魔。

"我恨你,崔斯坦。"貝迪說。

"恨吧,少年。恨着恨着就長。大。成。人。了。"崔斯坦笑道。

"發現有人接近。"蓮音突然警戒道,"距離五十英尺,正在向這邊移動,請儘快進行躲避。"

"這裡!"崔斯坦示意躲進牆角邊兩個書架之間的角落裡。

貝迪和蓮音一起擠了過來。接着,崔斯坦手一揮,馬上在面前生成了一堵冰牆。冰牆一邊的材質快速變化着,馬上就變得和牆壁完全一樣了,外面的人怎麼看都會覺得這是一根柱子,而裡面的人往外看卻能清楚地看見外面的情況,因爲從冰牆內部往外看是完全透明的。

帕林洛爾大公爵,以及另外兩個人走了過來。一個是穿着華麗絲質長袍的中年人,另一名是穿着黑色盔甲的青年。

貝迪維爾突然覺得這名青年的面貌和亞瑟有幾分相像------同樣是黑髮黑瞳,同樣是蒼白瘦削,帶着書生氣質。

然而,那名青年從頭到腳都散發着讓人不愉快的黑暗氣息。這是貝迪維爾自看見摩苟絲以來看到的最【黑暗】的一個人了。

"所以,"穿絲質長袍的中年人開口說道,"你認爲黑歷史圖書館裡會有嗎?關於古代兵器的資料。"

"一定能看出個倪端的。"天位騎士帕林洛爾說,"我全力的一擊居然被那小子擋下,而且還毫無損傷,這已經不符合物理法則了。無論武器本身多優秀,都不可能那樣子吸收碰撞時的衝擊力。"

"唯一的可能性是武器本身的【性質】在作怪。"中年人說,"非常有趣。關於古代兵器【王者之劍】的資料,我不認爲這個圖書館會有。但我們大可以查找其他古代兵器的資料,推斷出一個大概的可能性。

王者之劍是全部古代人集合所有的聰明才智製造出來的東西,其他古代兵器可以說是這把兵器的性能特化版本。只要知道其他兵器性質特化的方向,我們就可以反推出王者之劍原本的能力。"

"在這之前,"一旁的黑鎧騎士抽出了劍,"圖書館有老鼠混進來了,清理一下再說吧。"

他一劍刺向貝迪維爾等人所在的牆角,劍鏗的一聲,在冰牆上插出一道裂口。貝迪維爾不由得心跳加速!

"嗯?"青年騎士猶豫了。

"你在幹什麼,剛瑟?"帕林洛爾大公爵問。

"沒什麼,帕林洛爾叔叔。這裡的感覺有點不太對勁,我還以爲這裡躲着人。"那名黑鎧甲騎士疑惑地道。

"別神經兮兮的,黑歷史圖書館的守衛這麼深嚴,纔不可能這麼容易有人混進來。"帕林洛爾大公爵說,"快點跟上,不要讓奧蘭度公爵久等。"

"是的,叔叔。"青年騎士道。

等這一行人走遠了,崔斯坦才小聲說道,"好,好在我把冰牆加厚了,而且圖書館的燈光這麼昏暗。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是,是嗎?"貝迪維爾也捏了一把冷汗,他這才發覺自己同時抓着蓮音和崔斯坦的手。於是他不好意思地把手放開。

"我們快點走吧,這裡太危險了!"崔斯坦說。

"等一下。"有什麼吸引了貝迪維爾的目光。他的目光最終停留在書架裡一本殘破的古書上。

同一時間,伊文也利用鷹眼術,遠遠地看到了帕林洛爾一行人在靠近。而且,最讓他吃驚的,就是一行人中那個青年騎士。

曾經意外地窺見過亞瑟記憶的伊文,認識這個青年騎士!這個叫做剛瑟的青年,在記憶中那副猙獰的相貌,給伊文留下很深的印象,就算現在也能夠輕易地認出這人!

"快,快走!"伊文顫抖着說,"亞瑟,快點跑回去隧道里!"

"我們怎麼可以這樣空手而回?"凱說。

"不要再說了,剛帕林洛爾來了!"伊文道。

"噢,該死的!"凱和亞瑟連忙把手上正在檢視的書本放回書架,然後往出口的房間跑去。

"亞瑟,快點!"貝迪維爾等人已經先一步跑回房間了,亞瑟順手一把關上門。

"嗯?"一個聲音快速跑到門前。

"又怎麼了?"

"剛纔聽到這裡有腳步聲。"那個聲音說。

"這裡什麼都沒有。"帕林洛爾大公爵看着面前的一堵【牆】說。原本房間的門已經被崔斯坦額外用冰牆封死了,打上冰牆以後,這裡看起來就象條普普通通的走廊,怎麼看都不會看得出裡面還有個房間。

躲在門後,本來應該安心的亞瑟,卻在那裡不斷地顫抖。那名青年的聲音他記得。他記得那個聲音,卻記不得其人。在他腦海內泛起的,只是一陣陣的恐懼而已。

貝迪維爾靜靜地摸過去,拉住亞瑟,示意要他快走。

亞瑟跨不出腳步。恐懼讓他全身僵硬。

"我沒有聽錯,叔叔。"那個青年騎士說道,"要不就是這個圖書館混進來什麼了,要不,就是這個圖書館本身就有什麼。"

"這個牆裡,"他敲了敲,"是空心的構造。"

"你真是疑心病重。那好,動手吧。"天位騎士帕林洛爾道。

青年騎士一劍砍向牆,直接破壞了牆壁。

他們看見的卻是一個空蕩蕩的房間,只擺放着一些無用的雜物。

"圖書館裡很多這種密室,一般是古代作爲地堡時存放寶藏的。"帕林洛爾跟過來說,"重新修建的時候寶藏早就被工人們偷盜一空了。你還要檢查這裡的牆壁嗎?或許能翻出些許金幣。"

"不用了。"青年騎士收起道。

亞瑟在隧道出口的冰牆裡,看着那名青年騎士。

他的那張臉,亞瑟認得。

認得,可是記不起來是誰。

記不起來,可是心裡卻充滿無比的恐懼。

呼吸急促,可是又不敢發出聲響。爲了強忍着這種莫名的恐慌,亞瑟緊咬着自己的手臂。

冰牆外面那兩人離開了。看着那人的背影,亞瑟原本緊繃的神經就如同突然斷開的琴絃,他一下子軟癱在地。

"亞瑟,你還好嗎?"貝迪維爾扶着亞瑟問。

"你到底是誰?爲什麼我會這麼害怕你?"亞瑟看着那空蕩蕩的房間問。

亞瑟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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