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拉米迪斯不理會一臉茫然的老虎,自顧解釋道:
"七年前,亞瑟的姐姐,黑暗女王摩根勒菲康維爾,利用了我們,穿過暫時打開的世界之壁的裂縫,逃到了世界之壁的另一端,東方黑暗大陸之中。
她養精蓄銳,蓄勢待發,很快就會找到方法,完全打破世界之壁的封鎖,帶着幾十億黑暗生物組成的大軍,從東方黑暗大陸攻來。
到那個時候,戰爭一定會十分慘烈。即使算上人魚和獸人的聯軍,歐洲的人口也絕對不會超過十億。而根據史料記載,東方黑暗大陸光是一個【漢帝國】就有十四億人口。倘若這些人都受暗子感染而變成了吃人的怪物,我們的前景可謂一片絕望。
當大家殺紅了眼,不要說是大不烈顛騎士團了,就連匈加人,冰島,以及歐洲諸國的軍隊,都不一定能夠撐住。如果事情真的惡化到了那個地步,就是民兵們上場的時候了。"
(慢着。有什麼不對。)
聽到這裡,貝迪維爾已經急着打斷了對方的話,爲他最忠愛的騎士王辯護:"那絕對不可能發生,我很瞭解亞瑟的爲人。只要有他活着的一天,就絕對不會讓手無寸鐵的平民們上戰場,讓他們的性命白白浪費掉,"
"嘿嘿,你剛纔說了【手無寸鐵】嗎。"帕拉米迪斯滑稽地一笑:"打個比方吧。如果我們領到的那批武器,全都派發下去,讓平民們人手一份呢。"
狼人還是不死心:"平民們又不是戰鬥人員,他們---"
"到那時,他們已經被很好地訓練過一遍了,就在模擬系統裡。"帕拉米迪斯又一次把貝迪維爾的反駁頂了下去:"而爲了在黑暗大軍的侵攻下保全自身,平民們也有了捨命戰鬥的理由。
不要小看【人】這種生物,他們遠比你想象之中強大。
人爲了活下去,爲了保護自己最愛的人,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你總有一天會明白這個道理的,貝迪維爾。"
狼人被駁得一陣啞口無言,但他還是不死心地細聲嘀咕着:"亞瑟不會那樣做的他就算捨身,也會保護自己的臣民------"
"你又錯了,小貝迪。【守護】是相互的。沒有人能夠一直捨身守護別人,卻又從來不受他人的守護。
一個人想獨自撐起整個世界,他最終只會被世界的重量壓扁。
只有得到這個世界的支撐,王才能站在世界的頂峰,在合乎他身份的王座上,帶領我們從這場殘酷的戰爭中活下去。
我們之中大多數會死,但我們總有一部分人能活下來,繼續支撐他的王國。而王者總是立於不敗,只要他繼續擁有他的臣民,只要他不是單獨一人的話。
亞瑟那小子以前就是一直不懂得這個道理,才吃了那麼多苦頭。現在他已經學乖了,變聰明瞭。而我很贊同他做法,因爲這纔是【正道】。"
說到這裡,艾爾伯特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豹人戰士和狼人:"你們都在說什喵啊。雖然完全沒聽懂,但是感覺好厲害的樣子。"
"呼呼。"大貓一陣含蓄的笑,把話題就此打住,轉而聊起別的東西:"雖然還不是百分之百地肯定,但我們接下來的考試要去的那個地方,估計就是吉力馬紮羅火山地宮。"
此事貝迪維爾也略有耳聞:"就是凱把【烈焰魔劍】取出來的地方嗎。"
七年前,凱爲了幫助他的弟弟亞瑟,特意來到吉力瑪扎羅火山地宮,從火巨人芙蕾那裡求取寶劍。
求得的【烈焰魔劍】卻又機緣巧合地落入了亞瑟那邪惡的同父異母哥哥鋼瑟的手中,最終演變成【王者之劍】與【滅絕魔劍】的對決,並由亞瑟手刃複製人鋼瑟。
那都已經是很久以前到事了。
"對。不過好奇怪啊。"大貓閉起雙眼,回想起他們目前所見的吉力馬紮羅山:"這裡以前是個活火山,終年炎熱,流着滾燙的融巖。我爲了找凱,來過這裡一次,那時候的氛圍與現在的完全不同。"
"它覆蓋着雪,當然不同。"艾爾伯特冷冷都吐槽道:"然後呢。"
"咳咳凱理應把【烈焰魔劍】取走了纔對。"帕拉米迪斯不理會老虎的吐槽,繼續把話接上:"是失去了魔劍力量的關係嗎。還是因爲別的原因。我真的無法理解,爲什麼原本不斷燃燒噴發的活火山,竟然變成了一座雪山。而且,這裡似乎有某種氣管的氣息
總而言之,等我們拿到了那些武器插件以後,記得多準備一手。我們要面對的敵人,既有可能是某種壓制火山熱力的,極寒的敵人;也有可能是住在火山深處,依靠火焰和岩漿而生的怪物。我很懷疑那些武器插件能派上多大用場,但至少冰火兩種攻擊手段都備上一個吧。"
"當然。"狼人點了點頭,但他的思緒已經飄遠了。
亞瑟王竟然想把平民們推向前線。這種不仁義的做法,本來是狼人貝迪維爾以前想都不敢想象的。至少,貝迪維爾記憶之中的亞瑟王,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
到底是亞瑟變了,還是這個時代變了。或許這一切纔是正確的做法,而貝迪維爾只是思想太過守舊,無法理解這件事的正確性而已。
一陣陌生感襲上貝迪維爾的心頭。他想去追隨的那個王,或許已經和七年前那個王完全不同了。不管有着多麼合理的理由,亞瑟王給人的感覺仍然冷漠了許多,殘酷了許多。
------果真如此的話,亞瑟王到底還值不值得追隨。
但他目前尚未了解,其實殘酷並不總是殘酷,有時候殘酷纔是真正的仁慈。
當年輕的狼人理解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是幾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叮咚。"一陣提示聲打破了貝迪維爾的沉思。
浴室的喇叭上傳來圓桌騎士卡多爾的聲音:"帕拉米迪斯爵士,你們的武器已經籌備妥當,請沐浴更衣以後來驗收。"
"嘖,我還想多泡一陣呢。"艾爾伯特泡澡泡得正爽,不想從澡池裡走出去。
貝迪維爾略帶開玩笑地白了虎人青年一眼:"你可以不來。我們去收完貨就離開戰艦,你可以留在這裡泡一整天的澡,試也別考了。"
"那個我跟着來就是了。"艾爾伯特鬱悶地答着雙手一直狂搓着身體,想把毛髮深處最微量的污垢都洗個乾淨。
狼人見老虎還在賴着不走,連忙說:"忘了跟你說,騎士團的澡堂其實都很髒。你得想想曾有多少騎士在這種地方泡澡,而他們每週才洗一次澡池,呵呵------"
"咦,你怎喵不早說,"艾爾伯特被這樣一嚇,連忙從澡池裡蹦出,衝過去抓起肥皂就在身上揉,想再進行一次淋浴。
"噗很有精神的小鬼們。"帕拉米迪斯在一旁看着兩名小青年的打鬧,這時才慢悠悠地爬出澡池。
老虎用肥皂急急忙忙地在全身揉出泡沫,再匆匆地伸手去擰花灑的開關。熱水從花灑上噴灑而下,但它一開始的水卻是冰冷的。
"好冷,---哈嚏,,"艾爾伯特被冰了一下,打了個噴嚏。老虎的手一握緊,手中抓住的肥皂便順勢飛出,先是撞在浴室的牆磚上,再來一個折射,敲在貝迪維爾的腦門上。
"嗷,你這混蛋------"狼人捂住腦袋正想抱怨,卻突然被周圍死寂的氣氛所打斷了。
艾爾伯特和帕拉米迪斯都不說話,死死地盯着地上的肥皂。而那隻肥皂正落在貝迪維爾腳跟旁不足三英尺的地方。
"你們爲什麼都靜下來了。"狼人表示不解,正想俯身去撿肥皂。
"不要,"艾爾伯特驚呼着制止了貝迪維爾:"別撿,據說撿肥皂的人會遭遇上巨大的不幸,嚴重的時候還會丟掉小命,"
狼人又白了老虎一眼,其時老虎滿身肥皂泡,又被從頭淋下的熱水沖刷着身體,看起來十分落魄可笑。貝迪維爾不以爲然地冷笑了一下:"你們也太迷信了吧。"
"總之別彎腰去撿呃,也不能蹲下來撿。"帕拉米迪斯也掩臉道:"那種東西,交給善後的工作人員去處理不就好了嗎。我們快離開這個不祥的地方。"
狼人沒好氣地再白了豹人戰士一眼:"你們這羣貓的想法真奇怪。不過嘛,只要既不彎身,也不蹲下去撿就可以了,對不。---那還不簡單。"
貝迪維爾走上去一腳踩在肥皂上,因爲他的用力踩踏,再加上地面的溼滑,肥皂直接飛了出去。
啪嗒,它撞在牆上,然後反射回來。
貝迪維爾已經伸出雙手一夾,穩當地把肥皂捧在手裡。
"這就是撿肥皂的完美解決方法。"貝迪維爾略帶得意地說。
帕拉米迪斯掩臉加搖頭:"哪裡完美了。"
地上一大片白色的東西,那是在摩擦之下留在地面上的部分肥皂殘渣。而貝迪維爾手裡的肥皂僅剩下三分之二隻。
"好浪費。"艾爾伯特也把身上的泡沫衝乾淨了,剛關上花灑頭便插嘴道。
青筋自貝迪維爾的額角凸現:"羅唆,你們到底要不要離開啊。繼續磨蹭下去,天就要黑了,"
本書首發來自,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