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你們被偷掉了什麼。"狼人貝迪維爾拾起他的衣服,緊張地問。
"褲、褲子。"伊萊恩的臉上帶着說不出的難堪。
"還好喵。"賽格萊德拾起自己的長槍和盾牌,把襯衣扔給白熊人:"我的槍和盾還在喵。"
狼人又看了一眼伊萊恩的行李,白熊人的大盾和犀角大劍也還在。那兩名小偷都是十幾歲的少年而已,以他們的體力拿不動賽格萊德和伊萊恩的重裝備。
結果,損失最大的只是貝迪維爾而已。他的蜥牙短劍和龜舌鞭子都被偷了,手上一把武器都沒有,不禁有點不安。
賽格萊德把長槍給了貝迪維爾:"要追喵。"
"當然要追。"狼人斬釘截鐵地道。
蜥牙短劍丟了還不算什麼大事兒,但貝迪維爾的龜舌鞭子可是能夠和他左臂義肢發出的電力相互響應,做到觸手般自如活動的"極品"武器啊。這個怎麼可以丟失。
貝迪維爾隱約能夠辨認出那兩名小偷的氣味。沙漠的太陽用高溫緩慢地融化侵蝕一切,讓周圍的空氣都瀰漫着一種烘烤的怪味,即使是有着靈敏嗅覺的狼人,時間一久恐怕也無法再分辨出某人留下的特定氣味。也就是說,要追捕小偷只能趁現在了。
"嗚嗯。"伊萊恩把襯衣纏在腰間遮羞,非常尷尬地爬起道:"一、一定要把褲子追回來。"
"你介意的就這個。"貝迪維爾略有點不悅:"其實你這樣穿感覺也不錯啊。"
他打量着伊萊恩:只穿一條褲衩、腰間圍着襯衣、而上半身卻什麼都沒穿的白熊人,看起來略像個變態。
"別、別笑。"白熊人哭笑不得地道。
三人收拾好裝備便飛奔起來,追尋着小偷們的氣味,深入茲瓦爾的貧民區。
同一時間,兩名小偷兄弟也轉過了數個小巷,穿越貧民區破爛而錯綜複雜的建築羣,來到了一個類似地下洞穴般的地方。
"大叔。"其中一名小鬼大喊:"搞到好東西。今晚有飯吃嗎。"
"哦。"黑暗之中走出來一名駝背的、穿着破爛斗篷的人。他被孩子喚作大叔,但他的外形更像一名年老體弱的老人。
"什麼好東西。"那名"大叔"語調平淡地問。
"這個。"孩子高興地揮舞着鞭子,用他非常糟糕的英語回答着:"寶物哦。寶物。那蠢蛋拿着這個,(就像)觸手一樣(控制自如)。"
"真的嗎,馬特。"那名穿着斗篷的人悶哼着表示不相信。
"真的。看吧。"孩子揮舞着龜舌鞭子:"動啊。快動啦。快給我動。。"
揮,再揮。少年不斷地揮舞着鞭子,但龜舌鞭子顯得死氣沉沉的,僅在少年的小手揮舞時無力地晃了幾下,完全沒有之前在狼人手中那種威風。
"哎~。。"小偷少年不可思議地嚷道:"爲什麼不動了。這(和看到的)不一樣啊。"
他以爲貝迪維爾的鞭子只要拿在手上就能隨心所欲地控制,至少他之前看到狼人是這樣使喚鞭子的。
但實際上,龜舌鞭子當然不會簡單迴應使用者的請求。它並不是什麼高科技武器,不可能隨使用者的意志而自主活動。能讓它動起來的只有貝迪維爾一個而已------而且它還是靠狼人左臂義肢的電力驅動的。
"呃……這爛東西。"少年賭氣地把鞭子丟在地上了。如果不能自主活動,這鞭子就僅僅是一條由不知名怪物的筋編成的奇怪鞭子,不僅沒有多少殺傷力,賣相還醜的可以。
看着小偷少年在出醜,斗篷中的男人一陣不悅的悶哼:"馬特,說謊是不好的習慣。那麼,作爲懲罰,今晚你就沒飯吃了。------你呢,久特。有什麼收穫。"
"這、這個。"另一名小偷少年拿出他的【收穫】:伊萊恩的褲子,以及貝迪維爾的蜥牙短劍。
那沾滿血的褲子沒有太大的價值可言,少年拿出來的時候也覺得它很可笑,馬上就收回去了;而那手製的短劍似乎也值不了多少錢,拿這個出來真的沒有問題嗎。
少年十分擔憂,怕會遭到和弟弟同樣的待遇,他戰戰兢兢地問:"(靠這個)我能…吃上飯嗎。"
"哦。"男人卻看着那柄短劍出了神,猶如看見了什麼名師的至高傑作。他一把搶過男孩手裡的短劍,用他那乾巴巴、佈滿皺紋的手拿着武器仔細端詳,同時不斷髮出低聲的讚歎:"這是……這是。這做工。這精細度。這恰到好處的打磨和鑲嵌。這巧妙絕倫的曲線。這是……神作啊。"
"呃。。"那名叫做久特的小偷少年十分驚訝,沒想到這種土製武器竟然被男人賦以如此高的評價,在孩子小偷生涯偷到的各種寶物裡,這還是頭一次。
"那、那我可以吃飯了。"
"去廚房吧,要吃多少都可以,吃飽爲止。"斗篷男人似乎十分高興:"退下吧。"
"馬特。"久特喚道,"一起來吃吧。"
"哥哥。"另外那名小偷少年滿懷感激地道,打算跟上去。
"慢着。"斗篷男人卻阻止了小偷兄弟:"久特,你能吃,但他不可以。我這裡沒有用以招待撒謊者的食物。"
"可、可是。"小偷少年的兄長揮着手抗議道,或許因爲自己不太會說話,只能用這種拙劣的身體語言來表達情感。
斗篷男人似乎十分固執:"少廢話。你要麼自己吃飽,丟下馬特不管;要麼就兩個都別吃,今晚餓肚子吧。"
"還有一個選擇:你們都特麼別吃,把我的武器還給我。"洞窟外傳來貝迪維爾的怒吼。
"什麼。"斗篷男子吃了一驚,看着三個人影跑進洞窟之中,連忙責備般瞪了兩名小偷少年一眼:"你們沒有確認過自己有否被跟蹤嗎。"
"有、有啊。。"久特無辜地嚷道:"(我們)明明轉(過)了好多巷子(擺脫跟蹤)。怎麼可能(還會有人跟來)。。"
"不是他們的錯,老頭。"貝迪維爾提槍走進地下洞窟,臉上滿是怒火:"我們這些獸人的鼻子靈敏得很,光靠氣味跟蹤就能把你們從城市的任一個角落裡挖出來,你以爲能逃得掉嗎。。"
"哦。"斗篷男子不以爲然地一笑,舉起蜥牙短劍:"這種事情,不試試怎麼知道。"
賽格萊德和伊萊恩本打算攻上來,和貝迪維爾一同圍攻這名駝背的斗篷男子。但狼人連忙大喊:"別過來,我親自會會他。"
貝迪維爾說這句話並非出於他的自負。非也。他從駝背男人的腳步和架勢之中看出了那人的不同尋常,突然驚覺那人是一名劍術高手。如果賽格萊德和伊萊恩不明就裡地攻上去,一定會被那人猛烈反擊,落下一身重傷。在場的人裡恐怕只有貝迪維爾的技量能與那駝背男人一拼。
被貝迪維爾這樣猛喝,豹人青年和白熊人止住了腳步。賽格萊德更加把手裡的盾牌扔給了貝迪維爾:"加油。"
真是好同伴,一句話就能讓他們心領神會。貝迪維爾暗自稱讚着賽格萊德和伊萊恩,同時也手執盾和槍,向那名神秘男子發起挑戰:"老頭,快把我的裝備還給我,這樣的話我還能饒你一命。"
"哈哈哈,恐怕是不可能了。"駝背老頭和貝迪維爾對峙着,二人慢慢踱着步,以某個看不見的點爲中心對繞着。
"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斗篷男子在出手前補充道,雙眼則死盯着狼人手中的長槍和盾牌:"這真是一把好劍,而且你手上的槍盾都一樣棒。這些都是你自己做出來的。"
這句話讓貝迪維爾起了戒心,他怕斗篷男子會打賽格萊德的壞主意,連忙把一切都攬上身:"是的……是又如何。你想對我幹什麼。"
"如果是的話,那老夫就姑且稱讚你一下吧。你確實有一雙巧手,這雙巧手廢了該多可惜。放心好了,我不會殺你,出招時也不會傷着你的手------頂多是砍斷你兩條腿而已。"
一道青筋從狼人的額頭上冒出,面對這等的奇恥大辱,狼人卻沉住了氣:"好大的口氣啊,老頭。"
但他知道,對方並不是在誇誇其談。貝迪維爾面前的這名老頭,或許真的如同其表面看上去那樣傴僂駝背、老態龍鍾,但這傢伙的腳步卻異常地穩,每挪一寸,身影都如同無風的山林一樣靜寂沉着。
竟在這種地方遇上了此等頂尖的劍術高手。
幾萬、不,幾十萬場戰鬥。這傢伙恐怕早就經歷過太多殺戮的歷練,血的洗禮,在他手下屠殺過的敵人何止千萬。光憑技巧的話,狼人與這名老頭有着雲泥之差。
如果魔力沒有被封印,貝迪維爾尚且能用狂化術與之一戰---能否打贏還是個未知之數呢。
但現在,狼人只能靠自己的劍術來取勝,面對着這種劍術高超的老怪物,貝迪維爾心裡卻是沒底。
……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貝迪維爾刺出一槍,朝老頭的面門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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