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精的聲音帶着優雅,好似端坐的貴婦,從容開口。
說出的話語、字正腔圓,每一個詞都帶着冷傲,每一段話都透着高高在上之感。
許青聽到後神色如常,一旁的青秋則是很不情願。
實在是被帶來此地,讓她腦海中不由得想起當日的遭遇,明明自己拿的最少,可偏偏責任卻是均分。
唯獨隊長那裡,眼睛冒光,思緒飛速運轉。
他之前因爲光芒一丈之事,這幾天每次出門都感覺別人看自己的目光帶着異常。
尤其是他注意到了一些執劍者在看他時,似乎有些提防。
這讓他委屈的同時,也很着急,他覺得明明自己是執劍者了,可怎麼感覺好像大家都是如看奸細一樣看自己。
“執劍長老們,一定都在關注這裡,這可是個難得的表現機會,我一定要在此地扭轉一丈華光之事,讓長老們看到我的閃光點。”
隊長深吸口氣,邁步走在前方,步伐堅定,帶着執着,身上也自然而然的升起了一股氣勢。
走在最前的那位中年執劍者也有所察覺,回頭掃了隊長一眼,撇了撇嘴,沒說話。
眼看如此,隊長心中的信念更強烈。
就這樣三人在那個中年執劍者的領路下,走到了階梯的最深處。
一座紅色的牢籠,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這牢籠由若干血色細柱組成,彼此之間還有淡紅色的光膜,使其極爲嚴密的同時,也能在光膜上看到數不清的符文流淌。
隨着那些符文的閃爍,可以想象其內必定存在了恐怖的威壓。
紅色牢籠內,盤膝坐着一個女子。
這女子身穿華服頭戴鳳冠,皮膚白皙相貌絕美,氣質更是絕佳,看一眼,讓人忍不住怦然心動。
此刻她正拿着一碗蓮子羹,放入口中,細細品嚐。
正是幽精靈尊。
其身軀在這牢籠的鎮壓下,也不再是曾經的巨大,而是變的正常。
看她那無暇之容,很難想象她在三靈鎮道山平日以吃萬族爲樂,口中沾染的凡俗之血,足以成海。
而許青三人的到來,也引起了她的注意。
在看到牢籠外的身影后,她神色如常,沒有任何變化,依舊保持自己的從容,喝着蓮子羹,輕嚼慢嚥。
“幽精,有人來看你。”中年執劍者,走到血色牢籠前,淡淡開口。
幽精靈尊輕笑一聲,目光落在許青三人身上。
“原來是想讓這三個小螻蟻來刺激我的情緒,沒有用,這三個小螻蟻我早晚出去一一捏死。”
“倒是要謝謝你們,讓我更清晰的記住他們的模樣。”
幽精靈尊一邊笑,一邊雙眸在許青三人身上掃過,似乎真的在加深記憶。
中年執劍者面無表情,退後幾步,看想許青三人。
他的任務就是帶人來,接下的就看他們是否能成功刺激幽精靈尊了。
許青神色如常他對刺激幽精沒有興趣,況且也不知道如何刺激,一旁的紅女青秋同樣這般,覺得與她關係不大,沒必要過分出力。
但隊長此刻忽然邁步走到了紅色牢籠之前,看着幽精靈尊手裡的蓮子羹,笑着開口。
“幽精阿婆,這蓮子羹好喝嘛?”
“滾。”幽精靈尊淡淡開口。
隊長眉毛一揚,索性坐在了牢籠前,上下打量幽精靈尊的衣服,皺起眉頭。
“阿婆,你這衣服我怎麼沒在你洞府看見過啊,你穿了多久?”
幽精靈尊沒去理會,將蓮子羹喝完,閉上雙眼開始打坐。
眼看如此,那位中年執劍者暗自搖頭,他覺得這一次應該是不成了。
可就在他這個想法於心神浮現之時,隊長咳嗽一聲,一拍儲物袋,頓時就有幾件殘破的衣服,被他拿起晃啦晃。
“阿婆,來看看這是什麼。”幽精依舊閉目。
對於幽精的冷漠,隊長絲毫不在意,他的儲物袋好似掏不空一樣,此刻不斷地從裡面拿出各種殘破的衣服。
一遍拿一邊說,漸漸那些衣服堆積之處,形成了一座小山。
“我這裡還有好多,還有這件大肚兜……”一旁的中年執劍者,心中起了一些波瀾,看了看那些衣服,又看了看隊長,沒說話。
青秋內心更是厭惡。
許青神色古怪,看出隊長的賣力,猜到了對方爲何如此。
而幽精閉着的眼,在聽到大肚兜之後也重新睜開,看着那些熟悉的衣服,看着其實的殘破,她凝望了片刻後,看向隊長。
“以後我也會讓你和這些衣服一樣,成爲一條條,一片片。”
隊長嘿嘿一笑。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不過現在阿婆,我有個煩惱,我儲物袋裡這些衣服太多了,我都不知道放哪好,而且上面還有點味,大姐,你到底是幽精還是鼬精啊。”
“怎麼味這麼大啊,所以我方纔問你身上這件衣服穿了多久,要不要我們換一下。”
幽精靈尊深吸口氣,眼前這個人族爬蟲說出的話,略微引起了她的波瀾,她平日裡很愛乾淨,幾乎每天都會以術法清潔全身。
雖修爲到了她這個境界已經是無垢,不可能有什麼在髒跡,但她習慣這樣,被鎮壓在這裡至今,一身修爲無法展開,已經很久沒有清潔自身了。
所以哪怕依舊無垢,可在其心裡也是一個讓她不適的點。
但僅僅是這樣,還不足讓她情緒波動,此刻隨着深呼吸,她恢復如常,神情繼續冰冷。
隊長眨了眨眼,注意到中年執劍者在看自己,頓時精神一振,暗道小幽靜,看我怎麼刺激你,於是笑着開口。
“阿婆,有個聲音很好聽,我請你聽一聽。”說着,他取出了妖蛇的牙齒,轉頭看向許青。
許青知道隊長要幹嘛,於是默默走來,將一旁的衣服拿起,鋪在了地面上。
“換那個大肚兜!”隊長傲然道。許青沉默,袖子一甩,讓了過去。
下一瞬,隊長就抱着牙齒在衣服上劃來劃去,穿成刺啦刺啦的尖銳之聲。那些衣服本就殘破,此刻隨着豁開,變的更殘了。
“我當時在洞府內,就是這麼將衣服豁開的,你聽這聲音多麼的美妙。”
幽精剛剛壓下的情緒在這聲音的刺激下有所起伏,呼吸急促了一些。
她盯着隊長,看着對方在自己心愛的衣服上劃來劃去,那種感覺,好似劃在了自己的心頭。
眼看如此,中年執劍者望向隊長的目光,更爲奇異。
隊長心底無比得意,暗道還有更刺激的,於是又多劃了幾下後,他右手擡起取出一枚留影玉簡。
當着幽精的面,直接將其開啓,頓時一幕畫面從內升起。
畫面裡是一具龐大的身軀,在這身軀的臉上,許青和隊長在鼻子旁,青秋在眉心。
“看這雪白的鼻子,多高挺啊,呀,它怎麼變黑了。”
“咦,你看,它沒了。”
“你!”幽精的呼吸越發急促,盯着畫面裡自己鼻子變黑又融化的一幕,眼睛裡出現了血絲,身體都在顫抖。
隊長對她的刺激,循序漸進的同時,也包含了很多方面,從氣味、衣服、刺啦聲以及這畫兒全方位的展開。
這種嗅覺聽覺以及視覺的不斷刺激,隨着畫面裡面幽精分身的鼻子消散,瞬息間成爲了大浪,在幽精的心神內升騰。
可她還是有理智的,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也都還是剋制,不斷地深呼吸要去壓下心底升騰的怒火。
許青望着這一幕,心底也是佩服隊長吸引仇恨的能力。
青秋則是無比警惕,她現在覺得瘋狗的危險,似乎大於鬼手。
而那位中年執劍者,則是深吸口氣,他看着陳二牛那笑嘻嘻的臉,覺得此子也算是個人才,尤其是最後那句話,透着無比之賤。
“難怪大帝神像只給了一丈華光,太賤了。”
此刻幽精靈尊咬牙,死死的盯着隊長,聲音不再優雅,而是變的沙啞。
“你想激怒我嗎,不可能,我是不會被你這一個螻蟻激怒的。”
隊長一臉詫異。
“我沒有這個想法啊,我只是想送你一個禮物。”
說着,隊長從儲物袋內,拿出了一根又長又粗的毛,放在了牢籠前。
看着那根毛,許青和青秋都愣了一下,中年執劍者也是如此,幽精那邊同樣一怔,目光不由自主的看了過去。
注意到衆人的反應,隊長眉飛色舞,接着咳嗽一聲。
“不會吧,你連自己的鼻毛也都認不出來?”
“好大的鼻毛啊,你看它多粗,多長。”
“之前偷了你的家,撕了你的衣服,拿了你的寶貝,吸了你的鼻子,毀了你的道血,害你心神失守被鎮壓,這些是我們的錯。”
“你既然鼻子沒了,這鼻毛就當個念想好了,以後想起自己鼻子時,還可以拿出來看一看。”
“不用感謝我,盜亦有道!”隊長說道最後,聲音鏗鏘有力,更是一臉神聖。
這個牢獄,剎那安靜,唯有隊長神聖的話語迴盪。
最終在許青的眼睛睜大,青秋的目瞪口呆,執劍者心神一震中,幽精那裡猛地站起,口中發出前所未有的淒厲之吼。
“我要殺了你!!”
“你們把他殺了,我同意搜魂,隨便搜魂,搜什麼都行,只要把他殺了,我讓
吃了他!!”
幽精再也忍不住,情緒轟然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