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毒禁,是不分敵我的,只要是擴散開來,其範圍之內全部要被其腐蝕。
但融入目光後,許青在毒禁之力的控制上超出以往太多,如今霧氣所過之處,已經初步可以指定目標,對逆月之修不曾波及太大。
殺戮的重點是紅月之修。
一時之間,驚呼不斷,大量的紅月修士心悸之下紛紛後退,一些修爲弱的,更是發出淒厲之音,身體肉眼可見的融化,成爲血水,浸在地面。
更多的則是身體出現不同程度的腐爛,所帶來的劇痛以及死亡的威脅,讓他們無不心神翻騰,各自展開紅月之力去對抗。
唯有一些修爲強悍之輩,可以短時間無視。
但歸根結底,逆月之修的壓力減輕了不少,四殿主更是立刻下令,所有人直奔大漠而來。
他原本通過自己的方式察覺世子等人疑似不在大漠後,不想連累這裡,準備離開與紅月之修決一死戰,也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這麼多年來,他的疲憊已經濃郁無比,這場沒有希望的反抗,他不想放棄,可現實讓他不得不苦澀。
此刻眼看許青走出,開啓大漠,四殿主咬牙之下,其勢力飛速涌來。
更是親自出手,爲衆人拖延時間。
轟鳴之聲,術法波動,頓時傳遍四方。
而紅月之修雖被毒禁阻擋了一下,可其內的強者豈能放棄,很快就從四方散開,一邊攔截,一邊衝入。
許青四周的那些小雞仔,此刻也都衝出接應,許青更是閉上雙眼,右手擡起,向大漠外一指。
“鬼帝山化斬臺,丁一三二氣運成刀槽!”
許青話語一出,天地色變,外界轟鳴,鬼帝山與丁一三二幻化,千丈之影驚天動地,形成斬臺刀槽。
其內鬼帝雙手託大牢,氣運之力化作一條刀槽峽谷。
千丈之臺,觸目驚心,在地動山搖間,落在了大地上,落在了逆月殿之修的身後,阻攔在了紅月之修的前方。
這一幕所透出的熟悉,使得所有修士,無不心神震撼。
“這是……”
“很熟悉!!”
驚呼聲迴盪之際,許青目中露出異芒。
“天道化刀身,神詛毒禁爲刀刃,朝霞光形刀芒!”
蒼穹翻騰,滄龍嘶吼,化爲刀身,毒禁從八方匯聚成刃,更有斬道之韻,這是天刀,還有霞光成寒芒,破萬法化萬術。
天刀一出,無論是逆月之修還是紅月之修,他們記憶裡熟悉的感覺,此刻瞬間大漲,已經有人認出了緣由。
“是前段時間浮現在腦海的……斬神臺!”
“一模一樣!”
“難道當初展現斬神臺的,就是此人!”
八方轟動,譁然四起,許青索性不再遮掩自己的相貌,露出了當日浮現在衆生腦海的真容。
這真容一出,衆人的震撼之意,徹底爆發,如天雷炸裂,轟動全身。
逆月殿的修士,無不激動起來,在他們最麻木的時候,是腦海的斬神臺畫面,讓他們撿起了反抗之意,要以星星之火燎原。
而如今,在他們最絕望的時候,他們再次看見了斬神臺,看見了腦海畫面中的那道身影!
這一刻,這身影似乎與主宰,有所重迭。
而其聲音,還在迴盪。
“金烏爲連,紫月爲印!”
金烏飛舞,紫月成紋,神藏驅使,成就一體。
“以光陰容納……”
“以日晷命燈驅使……”
五盞日晷從許青身後形成,命燈之火撼動夜空,其上晷針飛速轉動,歲月氣息驟然爆發。
下一瞬,都到了午時三刻!
“日晷午時,天地同斬!”
許青目露銳芒,一刀斬去!
天刀從天而落,如同一張巨大的幕布,又如山脈,使得蒼穹被遮,大地搖晃。
斬的不是修士,而是天地。
一刀落下,神威無盡,閘刀與刀槽碰觸,割斷了虛空,碎滅了虛無。
震懾八方的同時,也將紅月之修的路,徹底斷開。
大地上,直接就出現了一條巨大的溝壑,觸目驚心,掀起的風暴帶着無窮煞氣,擴散兩側。
紅月之修,紛紛駭然,不得不停頓下來。
實在是這一刻,許青好似主宰復甦,天地同顫,當初於衆生記憶裡復現的斬神臺,真正意義上,展現在了世間,展現在了紅月之修以及那數十萬逆月修士的目中。
撼動他們的心聲,掀起毀天滅地的風暴,帶着無窮之勢,帶着絕世之殺,屹立大漠之外。
氣勢如虹。
四殿主那裡目光深邃的看向許青,帶領麾下數十萬修士,趁着斬神臺形成的震懾,越發踏入大漠。
而紅月修士裡的歸虛強者,雖也心神震動,可許青的修爲所形成的斬神臺,只是名氣太大,威力上還不足以讓他們退卻,於是剛要繼續出手阻攔。
可就在這時,大漠深處,苦生山脈的方向,一股滔天之威,驚天而起。
一時之間日月星辰在蒼穹幻化,好似斗轉星移,更有一條浩瀚的歲月長河自天幕流淌,所過之處,大道氣息濃郁至極。
那是蘊神的波動!
依稀間,可見歲月長河內,露出一雙眼睛。
明梅公主的雙眼。
這一眼之下,大漠外所有紅月強者,無不駭然,毫不遲疑的立刻後退,他們之所以敢出現,是因打探到大漠內世子等人離去。
可如今,這蘊神的氣息,讓他們本能的驚駭。
雖可能存詐,但在紅月即將到來的日子中,這些紅月之修大都不喜歡冒險,畢竟這一幕至少已經表達出,這裡還有蘊神一擊。
於是穩妥,就成爲了紅月之修內那些強者的行事之法。
而他們的退後,使得逆月殿修士終於踏入到了大漠中。
在進入後,衆人紛紛看向許青,神色帶着激動,全部去拜。
半空的許青,凝望這一切,揮手間大漠分離的風,重新閉合,阻擋了他與外界紅月修士的視線。
做完這些,許青向着衆人注目,隨後衝滿臉滄桑疲憊的四殿主抱拳。
“見過前輩。”
四殿主神色凝重,不因彼此修爲之間的差距而怠慢半點,向着許青深深一拜。
“多謝小友相助!”
許青點頭,剛要開口,可就在這時,進入大漠的這數十萬修士裡,有那麼幾千人,他們的行爲與歡呼,引起了許青的注意。
之前許青的重點放在紅月那裡,所以沒有細看,而此刻去看,這些人的衣着,讓許青不由得遲疑了一下。
尤其是當首的那個女子,整個人如今激動的不得了,居然半跪在了地面上,正親吻沙礫。
其後數千人,大都這般。
許青眨了眨眼,內心升起古怪之時,四殿主輕聲開口,聲音裡透着感慨。
“小友,這些人是丹九大師的追隨者,那帶頭的自稱使徒,聆聽大師道音兩個月。”
“他們從八方匯聚,極爲團結,彼此互助,原本不是隨我而來,是半路上遇到。”
“他們的目標,正是大漠。”
“因爲他們猜測,丹九大師,就是隱匿在這裡。”
許青聞言,看向那羣人。
此刻這羣人激動中,議論之聲沸沸揚揚,風都無法壓下。
“這裡就是我們的聖地!”
“沒錯,大師的丹藥內蘊含白風,這說明風是丹藥的關鍵,整個祭月大域唯有此地具備條件。”
“使徒說的沒錯,大師一定隱匿在這裡。”
“如今亂世,我們要找到大師,追隨左右,爲其守護!”
看着他們狂熱的神情,許青心底感覺很是奇異,尤其是那個爲首的女子,許青辨認了很久,結合對方聆聽道音的說法,猜測是那個袒胸漏乳的鄰居大漢。
就這樣,在大漠的風重新吹起後,衆人一路回到了苦生山脈。
四殿主等人迴歸他們當初臨走前修建的安營之地,進行休整,而那羣丹九大師的追隨者,則是分離開來。
在之後的日子裡,這羣人分散在苦生山脈,不斷地尋找與打探,雖沒有任何結果,可他們極爲執着。
也修建了自己一方的營地,距離許青所在的土城不是很遠。
甚至在那裡建造了一個雕像,這雕像的樣子正是許青在逆神殿的神像模樣。
對於他們,許青無法不去關注,這種經歷他從未有過,直至雕像建成的那一天,他實在忍不住,去了一趟。
走入這丹九追隨者的營地時,許青看見這裡的數千修士,彼此神情都蘊含振奮,他們還佈置了一張大地圖,描繪了整個大漠。
其上有部分區域做了標記,顯然是已經尋找過。
而許青的到來,也立刻就引起了衆人的注意,紛紛拜見,那位使徒女子也放下手頭之事,親來迎接。
“見過道友。”在丹九雕像旁,身穿勁裝看起來很是幹練的她,神色肅然,向正凝望雕像的許青,抱拳一拜。
許青正觀察雕像,發現這雕像栩栩如生,細節滿滿,此刻聞言轉頭,目光落在這英姿颯爽的女子身上。
他腦海不由的浮現那位鄰居大漢,可始終無法將這兩位重迭在一起,於是又望了眼的雕像,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隨着紅月星辰越發到來,神殿進入大漠不是不可能,離開苦生山脈會有危險,你等其實不必這般外出尋找。”
豪邁的女子聞言,搖了搖頭,神色堅定。
“正因如此,我們纔要加快速度尋找,因爲大師可能也在面臨危險!”
許青遲疑,說了句。
“大師也可能很安全……況且就算你們遇到,難道就能認出嗎?”
女子傲然一笑,四周人也都笑了。
“道友,此事你就不懂了。”
“你畢竟沒見過大師,而我聆聽大師兩個月道音,無數次跟隨大師左右,感受他身上的偉岸與慈悲,以及那獨特的氣息,所以我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他是不是大師!”
說着,女子看了許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