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怎麼可以只送一隻鐲子給母親呢?另外一隻鐲子在誰手上。這隻鐲子好看,母親肯定喜歡,可偏偏只有這麼一隻鐲子。
她擡起頭,質問道:“采薇,這鐲子是不是剛送出去了一隻?”
采薇看了着二姨娘,不知道當說還是不當說,然而,二姨娘卻擡手拿起茶杯,輕輕吹了一下水面,顯然不打算給采薇任何的提示。采薇不知該說實話還是該說假話,聲音比以往低了幾分,“方纔九姐兒來這裡坐了一小會兒。”
四姐兒神色一凜,得了采薇模棱兩可的回答,也沒知曉了另外那隻鐲子去了哪裡,可姨娘既然要送,便該把一對鐲子送給九姐兒纔是,姨娘到底想做什麼?
她詢問的目光落在二姨娘身上,但二姨娘卻只顧着喝茶,又就了一口小點心,顯然沒有看到四姐兒的詢問的眼神。
“姨娘莫非是想讓母親爲了一隻鐲子找九姐兒的麻煩嗎?恐怕我剛把這鐲子送給了母親,母親知曉另一隻鐲子在九姐兒哪兒後,定會成人之美把這隻鐲子也送過去給九姐兒!”
二姨娘的紅脣從茶杯上挪開,不急不緩的用帕子擦了擦脣角,這才優雅的說道:“你雖知曉這隻鐲子好看,卻不知道這隻鐲子的來歷!”她輕笑一聲,“你把這鐲子送過去吧,與你母親聊聊天,稍稍提醒她一下,另外一隻鐲子在九姐兒哪兒,二太太會知曉的。或許你也會得到一點賞賜。”
四姐兒狐疑的看着二姨娘,卻沒有懷疑二姨娘的話,自己的生母卻是從未害過自己。既然又能得母親的青睞,只是送一隻鐲子而已,何樂而不爲呢!
“姨娘放心,我這就把鐲子送過去!”說着,四姐兒趕緊收起了鐲子放在盒子裡。
“也不急這一時。”二姨娘微笑着說道,“過些時日再送也不遲,今兒上午你外婆來過我這裡了,對你的婚事也很是着急,又給你帶了一些女兒家的東西。采薇,你去把那些東西拿過來。”
采薇福了福身子,去了裡屋,不久便抱了一個妝奩子,那妝奩子很是精緻,也不算小,采薇打開奩子,裡面的珠寶閃得人眼花。
“這是你外婆送給你的嫁妝。咱們這薛府雖大,可你畢竟是庶女,嫁妝肯定不太多,你的嫁妝好了,你外公家裡也體面。”二姨娘拿起一串珍珠項鍊,項鍊每一顆珍珠圓潤光滑,哪怕是沒有陽光,也覺得耀眼,這上等的珍珠也只有像二姨娘孃家這種商賈之家纔拿得出了。
四姐兒看了這些小物件也是愛不釋手,一樣樣的挑出來看了個遍,心裡隱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嫁人了。若三姐兒嫁出去了該多好啊!!!她心中感慨萬千,從來都沒有這麼迫切的希望過。
“姨娘,這妝奩子便放在您這裡替我保管了!”四姐兒抱起桌上的首飾盒子,又看了一眼才說道:“我先把這隻鐲子給母親送過去。”
二姨娘溫和的點點頭,看着四姐兒的背影,她的神色卻越發複雜,但爲了四姐兒,她必須這般做。等到目光恢復了平靜,二姨娘的手卻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心中越發堅定起來。
四姐兒這邊,帶着桂秋,卻親手抱着首飾盒子,生怕這盒子被磕着碰着了。四姐兒臉上掛着甜美的笑容,臉上的兩個小酒窩看起來更加的可愛。
到了正院,四姐兒向二太太請了安,又說明了來意,把首飾盒子放到桂秋手上,讓桂秋給二太太拿過去。
二太太示意桂秋放在軟榻上的案几上,又讓劉媽媽打開盒子,一隻打磨圓潤光滑的手鐲便出現在二太太眼中,二太太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精光。揮了揮手,讓劉媽媽把盒子收好,顯然是接納了二姨娘的禮物。
“二姨娘倒是有心了,這個禮我且先收下!”二太太哪裡不知曉,這個鐲子便是二姨娘在向她示弱了,可她與二姨娘之間的仇恨,是這麼容易解決的嗎?
二姨娘只送一隻鐲子,恐怕不止是示弱一個意思。
“多謝母親,以前四兒多有得罪之處還請母親原諒,四兒也是有苦衷的!”四姐兒儘量放緩自己的語速,一絲悲涼卻又帶着無奈的氛圍在四姐兒的言語中徘徊。
“四姐兒一直都是個有孝心的孩子,既知道孝順我這個嫡母,又孝順你的生母,也難能可貴了,這又有什麼罪過的。我一向喜歡你,與你生母之間的事情也未曾牽扯到你,放心便是!”
二太太這番話卻真讓四姐兒寬了不少心,外人看來她不在乎自己的婚事,可那也是因爲自己的婚事不會太差,但若能說幾句話能讓嫡母喜歡,或許嫡母一時高興就給自己挑了一個更好的夫婿。
四姐兒喜笑顏開,“只要母親不怪罪四兒,四兒做什麼都願意。”
“真的?”二太太半開玩笑的說道,看向四姐兒的眼神盡是玩味。
四姐兒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心思快速飛轉,額上卻浸出了密汗,這話她也只是順口說的,若母親真讓她做什麼對生母不利的事情,她哪裡敢做?
許是看出了四姐兒的心思,二太太卻笑了,“你生母有這麼貼心的女兒,我倒是羨慕了,放心,我不會讓你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那畢竟是你生母。不過……”二太太故意頓了一下,四姐兒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背後更是冷汗涔涔。
“你也別緊張,不過我只是好奇這鐲子的另一半在哪裡,你可知曉這鐲子的來歷?”
四姐兒眼中迷茫一片,回過神來趕緊說道:“另一半送給了九姐兒,這鐲子的來歷,四兒確實是不知!”
二太太點點頭,不知道就好,難怪二姨娘會讓四姐兒把這鐲子送過來。
二太太招呼了鄧媽媽過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鄧媽媽連連點頭,又回了二太太幾句,二太太這才滿意的點頭。
四姐兒卻是豎起了耳朵,想聽聽二太太和鄧媽媽到底說了些什麼,可與她的婚事有關,她也十六了,也該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