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無力
舒沫輕輕地笑了起來:“在我面前失態倒不要緊,只怕日後母親應酬多了,林媽媽的身體會吃不消,萬一到時再時不時來個眼花腿軟,可不太好。
林瑞家的恨不能把舒沫剝皮抽筋,面上卻不敢露出分毫不敬。
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叩了個頭,道:“奴才必定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努力伺候夫人~”懶
舒沫低頭喝茶,並不理會。
李氏聽她話中有話,略一思索後,頓時眼睛一亮:“可是……老爺要升調了?”
“朝廷之事,我哪裡得知?”舒沫打着太極:“不過,父親還年輕,總不會一直在城門這塊蹲着吧?”
這話正戳中李氏的痛腳,顧不得面子,嘆道:“老爺也正爲這事發愁呢!他行武出身,舞慣了刀槍,如今日日守着城門,只覺憋得慌。可遷調的摺子遞上去幾個月,半點消息也無。睿王如今正管着吏部……”
說到這裡,她停了停,偷眼瞧一下舒沫的表情。
舒沫含笑着側耳傾聽,卻沒有半點接話的意思。
李氏只好硬着頭皮往下說:“老爺的意思,是怕王爺事多,也不能件件記在心中。你跟王爺見面的機會多些,能不能幫着問問?若能平級遷調固然是好,萬一不能,就算降一級半級品級也是可以的。實在不行,外放去外省做守備也是,也是願意的。”蟲
李氏說完這番話,臉早如得如熟透的柿子。
舒沫靜靜地聽着,並不插言,待她說完,這才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王爺最不喜歡女人干涉政事,也從不把公事帶到內宅來。我雖有心,卻是無力。”
李氏好容易拉下面子,才說了那麼一番傷及自尊的話,卻被舒沫輕飄飄一句“王爺不喜歡女人干涉政事”擋了回來。
她又氣又惱,偏還不敢發作,堆了笑道:“只是順口問一句,哪裡就是干政了?”
“母親有所不知。”舒沫緩緩搖了搖頭:“王爺的脾氣,不似父親溫雅。從來說一不二,容不得人違逆。”
李氏心中發堵,強行擠了個笑容出來:“早聽說王爺行事雷厲風行,殺伐果斷,哪是老爺能比的?”
話到這個份上,李氏已再不好進言,只好拿眼睛去瞟舒潼,想她從旁幫着說幾句好話。
誰舒潼卻象個木頭人,她這裡眼睛都快脫窗,那邊半點反應也無。
李氏心中暗罵:蠢貨!如此不會識人眼色,活該要夾在婆婆和相公之間受氣,一輩子直不起腰!
恨歸歸,局面已經僵持住,勢必要有個人居中做轉彎。
李氏逼不得已,只好輕咳一聲,直接把話挑明:“四丫頭,你怎麼看?”
舒潼卻忽然驚叫一聲:“哎呀,瑋兒哭了~”
說完,站起來就走,頭也不回地道:“母親和七妹且先坐坐,我去去就來~”
李氏想要阻攔,哪裡來得及?只好眼睜睜地看着她進了裡間。
舒沫也站起來:“瞧我這記性!特地來賀四姐弄幛之喜,怎能不見見外甥?”
說着話,她也站了起來:“四姐,把我那外甥抱出來瞧瞧~”
李氏無法,只好道:“這小子長得很結實,眼睛象四丫頭,五官倒跟你四姐夫一個樣!”
“這小子,貪吃得很!”舒潼一臉驕傲,帶着抱着襁褓中的嬰兒的奶孃走了出來。
舒沫瞧着在奶孃懷中,張着嘴哇哇大哭,不滿地揮舞着小拳頭的嬰兒,忍不住偏頭望向舒潼:“~我,可以摸摸他嗎?”
“呵呵~”見她眼裡流露出的好奇和渴望,舒潼開心地笑了起來:“當然可以,小心些便是。”
舒沫便極小心地伸出手指,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地碰了一下,只覺粉粉嫩嫩一團,柔軟得不可思議,不禁嘖嘖稱奇:“天哪,真軟!”
李氏幾次想把話題繞回到舒元琛的遷調上,卻插不進話,只得訕訕地站在一旁,陪了笑。
“取名字了沒有?”舒沫一邊彎腰逗弄着他,一邊問。
“章瑋。”舒潼道。
小傢伙見有人逗,竟然不哭了,張大了嘴巴,轉着頭努力想去吮她的手指。
舒沫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太好玩,太可愛了!”
舒潼笑道:“七妹這麼喜歡孩子,何不自己生一個?”
“王爺的孩子,定然霸氣十足。”李氏找着機會,急忙奉承。
舒沫淡笑,繼續逗弄孩子,並不接話。
給夏候燁生孩子?別說門,窗戶都沒有!
李氏討了個沒趣,臉上終是現了些怒容出來。
身爲嫡母,在庶女面前,向來只有她頤指氣使的份,幾曾受過這般折辱?
立夏見勢不妙,機靈地把盒子捧了過來:“四姑娘,這是我家小姐和王爺,給表少爺的見面禮。”
“七妹人來就好,還送什麼東西?”舒潼說了幾句客氣話。
石榴過去接了盒子,輕輕打開。
舒潼見了那對赤金的腳鈴,已然很是滿意,及至見了那隻鑲滿了紅綠寶石的赤金纓絡,越發眉開眼笑:“七妹客氣了~”
當場就把孩子身上戴的那副黃金項圈取了,換上這副鑲寶石的纓絡戴在了頸間。
衆人都圍過來湊趣,又說那些寶石名貴,也有贊纓絡做工精緻,更有的直接贊舒沫出手大方,姐妹情深云云……無非都是些恭維之話。
正說得熱鬧之際,外面有丫環稟報:“夫人,王爺派人來請七姑娘。”
舒沫一怔:“他找我做什麼?”
“七妹和王爺感情真好,只離開這麼一會,已經打發人來找了~”舒潼語帶酸澀地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