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巖峰接通電話後,就聽蘇正羣道:“徐縣長,政府已經被焦化廠的工人圍住的事你知道嗎?”
“我知道……”
徐巖峰話還沒說完,蘇正羣便道:“既然知道,那你還不趕緊回來解決。”
徐巖峰聽出蘇正羣的語氣很衝,知道他是有點發火了。
這也難怪,焦化廠的事雖然是徐巖峰負責的,而出了這檔子羣體事件,主要責任也在徐巖峰。但是,這些人這麼一直堵着縣政府,傳出去也對蘇正羣影響不好。
“蘇縣長,我正在解決。”徐巖峰解釋道。
蘇正羣一怔,徐巖峰的人都沒看到在哪,還正在解決?
“你在哪呢?你的人我都沒見到,在哪解決呢?”蘇正羣急問道。
“蘇縣長,我沒在政府。”徐巖峰繼續解釋道:“想解決這次的事,光去勸那些工人不行。主要是要讓工人知道他們圍堵政府是被人利用了。要讓他們徹底斷了心中的想法。”
“被人利用了?你什麼意思?”蘇正羣一時沒明白。
“蘇縣長,再等等,我馬上就解決好了。現在先不多說了,我想一會那些工人就會散去了。”徐巖峰說完,就掛斷了蘇正羣的電話。
蘇正羣在電話那頭聽着忙音,忍不住罵了一句。
徐巖峰掛蘇正羣電話,也是無意的行爲,而且現在情況還沒辦法和蘇正羣完全說清楚,再多說下去也是浪費時間。但徐巖峰這麼一掛斷電話,就讓蘇正羣覺得徐巖峰有點不把他當回事了。
而且直到現在都沒見到徐巖峰在哪,可徐巖峰還說什麼正在解決,這讓蘇正羣心裡覺得徐巖峰根本就是在逃避責任。
“嗎的,嘴上沒毛,辦事不牢,淨他嗎的惹事。”蘇正羣罵了一句,然後只能叫上幾個人,去政府門口給徐巖峰擦屁股。
而此時的唐景躍已派人把莊嫺帶回了紀委。
莊嫺來到紀委,看到桌前那些賬目,一下子就懵了。
面對實打實的證據,莊嫺只能無力的全招了。當然,她所招的內容跑不了吳金龍這個廠長。如果沒有廠長授意,莊嫺敢在財務上做文章?
如此一來,吳金龍違紀行爲的證據可就是人證物證齊全了。
而紀委的同志也從吳金龍的家裡帶回了吳金龍。他說什麼他去了南滄,純粹就是騙徐巖峰的扯淡話。
知道紀委已控制住吳金龍後,徐巖峰連忙趕去了政府。
到了政府後,焦化廠的工人終於見到了徐巖峰,全是一窩蜂的圍了過來。
羅鈺彤見狀,長出一口氣。徐巖峰終於是來了,剛纔蘇正羣在這和工人談了半天,可工人根本不給蘇正羣面子。他們只是提出一個要求,就是要求縣裡否定焦化廠改制的決定。
即使蘇正羣心裡覺得改制有些太急了,但是畢竟文件都發了,要是隻被工人一鬧,那就收回文件。這豈不把政府工作當成兒戲了。
於是,蘇正羣只有向工人耐心解釋。
陪着蘇正羣來的羅鈺彤看的出來,蘇正羣心裡窩着火呢。
這事是徐巖峰鬧出來的,可是徐巖峰卻不露面,讓蘇正羣這個縣長替徐巖峰擦屁股。那蘇正羣心裡能痛快纔怪。
結果講了半天,蘇正羣是口乾舌燥的,但是作用屁點沒有。
這些工人鬧的這麼兇,除了維護自己那點利益外,更是因爲背後有吳金龍撐腰。
他們這些工人很多一上班就在工廠,如果說他們眼裡只認吳金龍而不認蘇正羣也不爲過。要是縣裡讓他們往東,但是吳金龍讓他們往西,他們絕對會往西。
因爲在他們眼裡,吳金龍纔是決定他們命運的人。
而且法不責衆,堵就堵了,難道還能把他們都抓起來。再說,反正都已經來了,如果被縣長勸兩句就回去,那跟沒來有什麼區別?
所以,這些工人中帶頭的那幾個就只記着吳金龍對他們的承諾:“只要鬧的政府不對我們改制,那今後就讓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爲了這個目標,那就堵吧,那就鬧吧,反正有吳金龍做後臺撐腰呢。堵的政府沒脾氣了,回去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帶頭的不走,自然下面的工人也不會走。這種事都是一個看一個的。
隨大流也是一種民族文化。
勸了半天,工人一個都沒勸走,蘇正羣也實在勸不動了,只能撂下一句話,讓羅鈺彤聯繫徐巖峰快點過來解決。
羅鈺彤看出蘇正羣是真急了。但是,讓她跟徐巖峰打電話,她也有點心中打鼓。
因爲羅鈺彤也覺得徐巖峰是在躲這件事,那羅鈺彤非要一個一個電話的打過去,讓徐巖峰趕緊過來,那不是沒事給自己找事嘛。
正在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沒想到徐巖峰竟然主動現身了。
這自然就讓羅鈺彤長出一口氣。
隨後,又看到這些工人圍向了徐巖峰,那羅鈺彤這個政府辦主任自然要趕緊帶着人去救駕。
“別擠,別擠,讓徐縣長過來再說。都讓開條道,讓開條道。”
羅鈺彤也是“護主”心切,這畢竟也是她這個辦公室主任該做的。但是,她卻忽略了她這個女人在面對這些工人弟兄時,力量實在太渺小了。
推推搡搡,就在羅鈺彤馬上就要來到徐巖峰身邊的時候,她不知被誰大力的推了一下。
這一推,加上羅鈺彤穿着高跟鞋,讓她驚叫一聲,便要摔倒。
在人堆裡摔倒可是要命的事啊,可能會發生被踩.踏的危險。
就在羅鈺彤即將倒地的瞬間,忽然一個大手攙到了羅鈺彤的腋窩下,而那手的指尖也是無意的觸碰到了羅鈺彤的胸前。這讓羅鈺彤忍不住一個哆嗦。
而那大手的主人也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抽回,然後抓住了羅鈺彤的手臂,幫她支撐住身子。
羅鈺彤扭頭一看,那大手的主人正是徐巖峰。
羅鈺彤雖知徐巖峰不是故意的,但還是有些害羞的臉色一紅。
徐巖峰也知道剛纔犯了“錯誤”,但是他如果表現的很在意或者很扭捏,那更會讓羅鈺彤不自在。
所以,徐巖峰當作毫不在意,也不去看羅鈺彤,表情自然的道:“大家都別吵。我知道你們來這裡是爲了什麼,也知道是誰在背後給你們撐腰。”
“徐縣長,你這什麼意思啊。什麼叫有人給我們撐腰。我們來反應問題,那是我們的權力。什麼撐腰不撐腰,聽起來好像我們是受人指使來的一樣。”
徐巖峰聽這個高高瘦瘦的男子說完,便道:“如果我沒認錯,你叫白東吧。”
那瘦高個一怔,徐巖峰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在來的路上,徐巖峰分別詢問了王宇和孟軻桓,知道了這批來政府的工人中,帶頭的那幾個是誰,他們的特徵都是什麼。
雖然王宇和孟軻桓都沒有親臨現場,但是來的這百來號工人中,誰有能力組織這次活動,他們還是能說出幾個的。
白東就是他們說的其中之一。此人是個大煙鬼,平常一天要抽上四五包煙。工作的時候也不賣力氣,經常調戲女工。但是,不知道爲何,吳金龍很器重這種人。
白東的模樣很好認,所以徐巖峰一眼就認出他來了。
而白東忽然被徐巖峰叫出名字,他也有點心虛。
徐巖峰笑了,繼續道:“白東,你別不承認,我知道是吳金龍叫你們組織人來的,對不對?許諾了你們什麼,我不管。但是,我現在告訴你,他許諾你們的東西,你們是什麼都拿不到了。因爲他已經不是你們的廠長了。”
掃視了衆人一眼,看到場面有些騷動,徐巖峰繼續大聲道:“是不是不相信?你們可以打電話去問。他挪用大量公款,紀委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而且你們那個財務科副科長莊嫺剛纔也全招了,她做的那些假賬也沒逃過你們孟廠長的眼睛。現在你們吳廠長和莊科長都在紀委接受審問呢。你們這些人啊,受吳金龍的擺佈來這裡鬧事,可他吳金龍呢,卻躲在家裡,面也不露。你們今天鬧的這一出,不管造成任何後果,他都不會管你們的,而且他也沒能力去管你們。”
徐巖峰說完,衆人面面相覷。
徐巖峰的話還是讓他們很震撼的。震撼的原因並不是因爲他們覺得被吳金龍擺佈了,而是因爲吳金龍被紀委帶走了。
有幾個工人已經打電話進行了覈實,知道莊嫺已經被紀委的人帶走了,而且還帶走了工廠許多賬目。
莊嫺可是吳金龍的情.婦,工廠那些老實巴交的工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今天來鬧事的,大部分都是平時比較操蛋的工人,他們早知道莊嫺和吳金龍的關係。
要是說廠長和財會人員搞在一起,沒有對賬目動過手腳,那TM只有傻子才相信。
幾個帶頭人已經有些慌了。他們今天組織人來這,主要就是有吳金龍做後臺。如果鬧的目的達到了,他們就能被吳金龍更加重用。
但是,現在吳金龍都TM倒了。他們的心一下子沒底了。
拿個不恰當的比喻,古代那些宮廷叛亂的士兵敢作亂,主要還是有帶頭的將軍。要是將軍一完蛋,他們馬上就成無頭蒼蠅了。
而且吳金龍這麼一倒,那就算把目的鬧成了,他們被吳金龍許諾的好處也不會有了。因爲廠長不是吳金龍了,而新廠長會給他們這些刺頭好處纔怪。
幾個帶頭的不出聲了,其他工人的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並且已經有了散去的心思。
廠長都完蛋了,他們就算可以繼續爲自己的利益鬧下去,但是心裡已經不像之前那麼有底氣了。
徐巖峰的眼神從衆人的臉龐掃過,朗聲說道:“焦化廠改制是勢在必行。政府不可能因爲你們今天的這番行爲就廢止,政府的紅頭文件不是過家家。不過,大家放心,我還是那句話,我一定會爲大家爭取到最好的利益。如果信的過我,大家就都散了吧。”
話說到這,衆人的心也鬆動了,外圍人的已經開始逐漸的散去。
看着身邊慢慢減少的工人,一直站在徐巖峰身後的羅鈺彤心中忍不住誇了句: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