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含笑看着她:“你現在明白了嗎?”
高天真道:“我明白了。張書記這是兩面示好,其實,他根本就什麼都沒有做,卻坐享其成。因爲我和劉市長兩個人裡面,左右有一個會被選爲常務副市長,不管誰上位,他都是得益者!”
李毅笑着點了點頭,心想她總算明白了。
其實,李毅早就看透了這一切,只不過,高天真不跟他攤開來說,他也不好主動去跟她攀談這些事,反倒顯得自己氣量狹窄,故意使壞。同時,他也想看看,高天真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慶幸,自己終究沒有看錯人。
高天真氣憤的道:“張書記這麼做,真的是太過分了!我要去跟他談談!討個說法!”
李毅失笑道:“你去跟他談什麼?他一沒要求你什麼,二沒賄賂或威脅你什麼,一切都是你自願的!”
高天真道:“我被他耍了!我當選爲常務副市長後,他還特意打了一個電話給我,暗示是他花了大功夫,才讓我上的位呢!”
李毅道:“吃一塹,長一智,你是個明白人,可惜的是,你還不夠精明。在這個事情上,劉易平同志就看得透一點。他早就找我聊過這段公案了。”
高天真羞愧的道:“李市長,對不起!我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呢!我真是太天真了,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李毅道:“正因爲你的這份真,這份善,我才格外的欣賞你。好好工作,我相信,我們一起合作,一定會把綿州建設得更美好。”
高天真道:“李市長,有一次我去省裡,見到了高鴻業書記,他跟我說,我很不錯,還說你在他面前提到過我?你跟高書記很熟嗎?”
李毅道:“嗯,關係還可以吧!”
高天真這下開竅得很快:“那我能當這個常務副市長,你肯定幫我在上面活動了,是吧?”
李毅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笑了笑。
高天真的愧疚更濃了:“我不僅不念你的好,還那樣對你,李市長,你卻從來沒對我說過一句重話,真的讓我很感動。”
李毅笑道:“再說下去,就煽情了!呵呵,不說了。”
高天真道:“李市長,我真心覺得,你今天在書記碰頭會上提出來的事情,真的很好。只不過,咱們綿州還沒有那個財力,對市內所有的學校進行整修。”
李毅道:“這個,我明白。徐徐圖之吧!我今天也只是先提出來,讓大家有個印象,下次再提,就不會覺得突兀了。”
高天真道:“啊?你還要再提?”
李毅點頭道:“不錯!學校的整修工作,在我任期內,必須完成!”
高天真不知道李毅爲什麼在這個問題上如此執着,便他知道,李毅這麼做,肯定有他的原因。
“李市長,我想請纓,去嶺南省一趟,負責解決好塵肺病工人一事!”高天真說道。
李毅道:“好啊!我正在發愁呢!我本想親自跑一趟,可是這邊工作實在忙,脫不開身,你肯去,那自然是最好了!”
高天真道:“事不宜遲,我明天就動身。”
李毅拿過紙筆,寫下兩個電話號碼,交給她,說道:“第一個是丁律師的電話,你去嶺南後,跟她聯繫。”
高天真道:“好。那下面這個呢?”
李毅淡淡的說道:“這個是嶺南省委溫書記的私人電話,溫書記曰理萬機,除非有必要,你就不要打擾他了。”
高天真一怔,她當然知道,溫玉溪剛剛調任嶺南省委一號。李毅居然能知道溫玉溪的私人電話,足夠讓人驚奇了!而且看李毅的意思,只要自己撥打了這個電話,溫玉溪就一定會幫自己的忙!這更讓人奇怪了!
“我明白。”有了這兩個電話在手裡,高天真的信心,一下子就增加了,心想只要有溫書記的支持,什麼難題辦不下來?
第二天,高天真就去了嶺南省,聯繫到了律師丁香,一起商量解決辦法。
那家石棉加工廠拒不賠償,根本就不承認這些人曾經在他們工廠工作過。
丁香已經蒐集了一些工人的證詞,又找到了石棉加工廠發工資的工資條,以及發工資時往工人卡上打錢的流水賬,再次找上門去,和石棉加工廠交涉。
石棉加工廠這次耍起賴來了,說自己廠裡,本來有規定,工人上班時,必須戴口罩,但這些工人卻拒不執行命令,沒有戴口罩,因此他們是違法了廠規的,他們患病,跟廠方沒有關係,廠方拒不承擔責任。
丁香向法律呈交了上訴狀。
但國內司法機關的辦事效率,是衆所周知的,一件再明白不過的兇殺案,就算當場擒獲真兇,供認不諱,從審訊到判決再到執行,沒有三、五幾年是完不成的。
更可況是這種民情糾紛案,拖上個兩、三年,那農民工們的生命,就全交待在塵肺病上了!
丁香和高天真都很着急,四處找人託關係,希望有司部門加快辦事效率,從快審結此案。
他們白白跑了許多腿,白白請了許多客,白白浪費了許多口舌和口水,仍然收不到任何成效。
在綿州,高天真是堂堂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官高位重,但在嶺南省裡,她卻深感自己的無能爲力!縣官不如縣管!你一個外地的副市長,來到嶺南省裡,你又能算老幾?誰又會買你的賬?
辦案過程中,高天真接觸到了許許多多從綿州出來的農民工,農民工們見到高天真,都很欣喜,把她當成無所不能的大官看待,有什麼疑難事情,都找她來訴說。
有討薪難的,想找高天真幫忙討回欠了幾個月的血汗錢;有子女就業難的,託高市長幫忙找個學校;有找不到工作的,求高市長幫忙找份工作……
高天真聽得很認真,也記得很認真,可是要怎麼樣幫到他們?她卻有心無力。
嶺南茫茫的人海里,她也是一個外來客,她在這裡沒有人脈資源,也沒有權力,她跟諸多來打工的人們一樣,她又怎麼去幫助這些需要幫助的人們?
高天真深刻的體會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李毅在書記碰頭會上提出來的,要成立一個外出務工人員辦公室,專門聯繫和管理在外務工人員,幫助他們解決實際困難。
很有必要啊!高天真感嘆,李市長真是**遠矚呢!我若不是親自來到嶺南,親眼目睹這些打工人的辛酸苦辣,我又怎麼知道李市長這項提議的重要姓和必要姓?
丁香再次找到高天真,商量塵肺病案。
兩個巾幗英雄,坐在街邊的一間米粉店裡,相對無言,愁眉苦臉,一籌莫展。
丁香道:“高市長,再不想辦法,這案子遙遙無期啊。我剛找了市中院,中院的領導說了,此案尚在調查中,尚需時曰,請我們耐心等待。”
高天真苦笑道:“我腿都跑斷了,還是沒用。”
丁香道:“這種事情,除非有高級別的領導站出來說話,從上面往下壓,不然,單靠我們兩個這麼跑,是起不到作用的。”
高天真一聽到高級別的領導,一拍手,說道:“我都忙昏頭了!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人物給忘記了!”
丁香問:“高市長,你還認識市裡的什麼大人物嗎?”
高天真道:“不是市裡的,是省裡的。”
丁香喜道:“省裡的?多大的官?管司法這一片嗎?縣官還不如現管呢!”
高天真道:“省委溫書記!你說管不管?”
丁香怔了怔,說:“省委溫書記?你說的難道是溫玉溪書記?”
高天真道:“怎麼?嶺南省委裡,還有兩個溫書記?”
丁香笑道:“我說高市長,你可真能藏!你早祭出這尊真佛來,什麼事情辦不妥啊!”
高天真道:“我也不認識溫書記,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丁香愣道:“你不認識他?那你又說去找他?他能理你嗎?”
高天真道:“是李市長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說是溫書記的,叫我實在有疑難之事時,再去找他。我想,我們現在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試試運氣吧!”
丁香道:“李市長介紹的,那應該靠譜,你快打電話試試。”
高天真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撥通了李毅給她的第二個電話號碼。
電話很快就被人接聽了。
“喂,溫書記,您好,我是綿州市政斧的高天真……”
“你好,你找溫書記?”對面的聲音很平和,但聽起來也很年輕。
“是的,我找溫書記。”高天真馬上意識到,對方是溫書記的秘書。
就在高天真思考的當兒,一個雄渾的聲音傳了過來:“喂,我是溫玉溪,你是哪位?”
“溫書記,您好!我是綿州市政斧的高天真,您的電話,是李毅同志給我的。他跟我說,如果我在嶺南省碰到什麼難解之事,可以找您。”
高天真知道溫書記的時間是很寶貴的,因此沒有一句費話,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的來歷交待清楚。
“呵呵,李毅啊!他還好吧?”一聽到李毅這兩個字,溫玉溪的語氣,明顯輕鬆了許多,也少了幾分凌厲之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