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聽了,微微一笑,自己所料不錯,戴鵬飛果然要和張廣明對着幹。.。
張廣明反對的,戴鵬飛就是要支持。
這一注寶,押對了。
“照我說啊,那個張廣明,留在中央部委裡面,坐坐辦公室,批批文件什麼的,倒還湊合,要想當這東海省的家,嘿嘿……”戴鵬飛言猶未盡,搖了搖頭。
李毅輕咳一聲,不參與到對張廣明的攻擊中去。
這次來找戴鵬飛,只不過是想多找一個支持者,並沒想和他結成同盟,更沒有想和張廣明公然對立。
東海省各方勢力爭鬥,李毅正好火中取栗,左右逢源。
戴鵬飛卻很想和李毅建立成攻守同盟,滔滔不絕說了很久。
終於,他見李毅對此並不感興趣,便轉移了話題,說道:“李毅同志,你對海江市裡的事情,怎麼看?”
李毅喔了一聲:“海江市的事情?你是指哪件?”
戴鵬飛道:“康嶽文的事情啊。”
李毅笑着搖搖頭:“我連康嶽文同志連面都沒有見過呢!不好評價。”
戴鵬飛道:“昨晚看新聞了嗎?康嶽文又跑到河西新城的建設工地上去了,還叫了記者叫着,海江市的新聞,幾乎有一半是在講他。”李毅回想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康嶽文穿一雙沾着黃泥土的黑皮鞋,穿一套並不講究的青色西服,站在路邊,滔滔不絕,指點江山。
又聽得戴鵬飛說道:“這個人太愛出風頭了,風頭過於強勁,做一點點事,就生怕別人不知道,天天在宣傳。想要出政績。想博人眼球,也不是這麼個做法。李毅同志,你說是不是?”
李毅含糊的回答:“喔,做人還是低調的好。”
戴鵬飛道:“比較起來,海江市的副書記陳雙文同志,就要低調得多了,從來只顧低頭做事,不搞這些虛的。”
他忽然提到陳雙文。令李毅暗自一訝,心想戴鵬飛不會無緣無故貶彼褒此吧?
果然,戴鵬飛察看了一下李毅的表情之後,說道:“康嶽文根本就玩不轉海江市,要是換上陳雙文,就要好得多。”
李毅暗自冷笑,就知道他還有下文。 WWW⊙ttκa n⊙℃o
康嶽文到底怎麼了?世人皆欲殺之!
戴鵬飛道:“李毅同志,我跟你說這些,沒有別的用意。就是隨便聊聊。”
李毅笑道:“呵呵,海江市裡的官員,級別那麼高,咱們也管不着,只能隨便聊聊了。”戴鵬飛道:“真要管的話,李毅同志還是能管一管的吧?誰不知道。你在京城有人脈啊?你要是動用關係的話,管管海江市官場中的亂象,還是有影響力的。好像。你還在中樞紀檢委工作過吧?”
李毅眼神一利,心想戴鵬飛這話裡透出的信息可不簡單。
聽得出來,戴鵬飛對李毅很熟悉,似乎還做過專門的研究。
他對李毅用功如此之深,難道就沒有企圖嗎?
難道,他想借助李毅的力量,爲海江市的官場換血?
李毅在步步計較的利用別人,他人又何嘗不是在苦心積慮的利用他?
“呵呵,我不行。”李毅淡然說道:“海江市主要領導的管理權。在中樞呢!”
戴鵬飛道:“李毅同志。你太謙虛了。”
這時,有人前來找戴鵬飛辦事。李毅正好找藉口告辭。
回到辦公室,李毅覺得有必要重新審視東海省的官場格局了。
他在沉思之際,徐冰走了進來,泡了杯茶,端在李毅面前,說道:“李、省長。”他終於把中間那個副字給省略掉了。
李毅唔了一聲:“徐冰,今天委屈你了。”
徐冰道:“夏小凡向我道了歉,我就不委屈。多謝李省長。”
李毅道:“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戴鵬飛同志很護犢子,我們硬要小題大做,重重的整治夏小凡,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會撕破臉皮,對班子團結不利。”
徐冰道:“沒事,我意志堅強得很。我今天嫌足面子了。”
李毅笑道:“知足就好,手臂還痛嗎?”
徐冰道:“不痛了,謝謝李省長關心。”
李毅嗯了一聲,問:“剛纔我不在,有人來過嗎?”
“安監局的汪局長來過,我說您有事不在,他說等會再過來。”徐冰回答。
李毅道:“他要是來了,請他進來吧。”
徐冰剛出去一會兒,就領進來一個人。
“李省長,您好,我是安監局的汪成業,我出差在外,昨天晚上纔回的東海,今天特意前來拜會李省長,請李省長多多指示。”
“成業同志。”李毅請他坐下,寒暄之句之後,便說道:“安全生產責任重於泰山。各級黨委、政府和各部門,要充分認識安全生產工作的極端重要性,切實增強責任意識、憂患意識、擔當意識,完善安全生產責任體系,落實‘黨政同責、一崗雙責、齊抓共管’的要求。要健全安全生產體制機制,依法加強監管,提高安全生產保障能力,堅決防範重特大生產安全事故的發生。”
汪成業仔細的聽着,這些雖然是官話套話,但又是必不可少的話。
每個新上任的領導,都會做出一番這樣那樣的指示,每逢重要節日或重要會議期間,也會重申安全生產工作的重要性。
李毅道:“各地、各有關部門要認真學習、堅決貫徹落實中樞領導關於加強安全生產工作的重要講話精神,始終把人民生命安全放在首位,將安全生產視爲實實在在的政績,進一步深化完善安全生產‘一崗雙責’制度,把安全生產責任制落到實處。要始終清醒認識當前和今後一段時期我省安全生產工作面臨的嚴峻形勢,切實增強憂患意識,進一步強化安全生產基層基礎建設,從嚴、從細、從實做好安全生產工作。”
汪成業不停的點頭,表示聽進去了,並記在了心裡。
“李省長,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向您說出來。”汪成業見李毅停頓喝茶的功夫,小聲說道。
李毅道:“在我這裡,沒有什麼當說不當說的,事無不可對人言,說吧!”
汪成業瞅瞅兩扇門,搞得氣氛十分緊張。
“李省長,海江市裡最近發生了一樁重大的安全事故,您聽說了嗎?”
“什麼?”李毅一驚:“重在的安全事故?我沒有得到任何彙報和消息啊!什麼時候發生的?”
汪成業壓低嗓子說道:“不可能向外面傳播的。新聞媒體,一概不知。”
李毅越發覺得可疑:“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
汪成業道:“這起事故,發生在河西新城在建的某個樓盤中。”
李毅一聽河西新城,就格外的敏銳,馬上就捕抓到了一些別樣的因素!
他憑直覺,汪成業將說的這件事情,肯定不會簡單。
“在建的樓盤?發生了什麼事?”李毅沉聲問。
汪成業道:“一棟在建的樓房,忽然坍塌了幾層,把正在施工的十幾個工人,全壓死在裡面了。”
“啊?”李毅差點拍案而起:“什麼時候的事?”
“前天。”汪成業說道:“當時我在外地,聽到這消息後,也吃驚不小呢!”
李毅道:“前天?”心想這倒奇了,我昨天才去河西新城轉了轉,沒發現任何異樣啊!
汪成業道:“消息封鎖了,外面的人,一概不知道,死者家屬,也願意私了,不過是多賠錢罷了。”
李毅摸着下巴,說道:“這麼重大的安全事故,爲什麼要封鎖?這起事故,是怎麼發生的?那些在建的樓房,好端端的怎麼會塌?汪成業同志,你身爲省安監局的局長,你這個責任,可不輕啊!”
汪成業苦笑道:“李省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雖然頂着安監局局長的大名,可是,又怎麼敢去管河西新城的事情呢?別說只是塌了幾層樓,埋了十幾個工人,就是全塌下來,我也不敢過問啊。至於爲什麼,我相信,您一定清楚吧?”
李毅冷笑道:“我不管什麼原因!這個事情,必須一查到底!汪成業同志,你想想,一座在建的大樓,都能坍塌,那這建築的質量,可想而知是多麼的差勁!這樣的房子,要是賣給市民百姓,那是要害死人的!”
汪成業道:“可是,河西新城,那是海江市這幾年的重點工程,不只是海江市裡投入了全部的力量,就連省裡的幾位大佬,也很重視。我一個小小的安監局長,哪裡夠資格去管那裡邊的事情啊?”
李毅嚴肅的說道:“荒唐!省裡的領導,對省裡的哪件工作不重視了?那是不是隻要是領導重視的事情,你們都不敢插手去管了?還那要你們這個安監局做什麼?”
他見汪成業低頭不語,便緩和一下語氣,說道:“汪成業同志,正因爲領導重視,你們更應該監管到位!萬一出了大問題,誰能捂住得蓋子?傳播出去,豈不是更損領導的威儀?”
汪成業道:“您說得也有道理。可是這……”
李毅重重的一擺手,沉聲說道:“別說什麼可是了!你必須馬上去徹查這起事故的起因!不管誰來阻攔,你只管報上我的名號,叫他們來找我李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