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走一邊說話,不知不覺間,白彩姑和袁四就回到了袁四的家門口。?兩人剛要進入袁四的家,袁四的孫女袁寶眉提着一竹籃子的豬菜跑回來了,她還沒進門就把裝着豬菜的籃子扔到了門邊,嘴裡叫道:“爺爺,寶生在李二爺家,我們快去看看。”
白彩姑已經知道袁四的孫子袁寶生和孫女袁寶眉是雙胞胎,兩人不叫對方姐姐也不叫對方哥哥,而是分別叫着對方的名字,這可能也是銀書村所特有的不同。
聽到孫女說孫子在鄰居李二爺家,袁四二話不沒說,轉頭向李二爺的家裡走去,白彩姑和袁寶眉,也走在了袁四的身後。
李二爺家也是一座磚瓦房,磚瓦房的前面,也同樣是一個大院子,袁四和白彩姑一行來到時,五十來歲的的李二爺正坐在自己家的大廳上。
看到袁四來了,李二爺從椅子站了起來,迎出門來,嘴裡卻不知道該和袁四說些怎麼好。
“你是怎麼時候看到寶生在你家的?”倒是袁四先開口問李二爺了。
李家老二,人稱李二,袁寶眉這一代人,則叫李二爺。
李二爺身材不高,人還有些消瘦,一又眼睛十分的有神,他聽到袁四問起,連忙回答說:“我也是剛剛發現寶生睡在豬圈裡,他怎麼時候到我家裡來,我也不知道reads;。?”
說完,李二爺立即在前面領路,向自己家的後院走去。
袁四和白彩姑、袁寶眉也走到了李二爺的身後。
穿過李二爺家的廳房,一行人走到了李二爺家的後院。
李二爺家的後院,十分的寬敞,一塊小空地的周圍,分別是廚房和豬圈還有牛欄,整個後院,飄着畜禽身上所特有的腐酸味。
衆人走到豬圈前面時,看到李二爺家的十來頭大豬正相互擠着睡在一起。
與此同時,大家也看到豬羣中睡着一個人。
那人身上光溜溜的沒有半件衣服,全身上下還髒兮兮的,沒有一塊乾淨的地方,樣子比那些豬還髒,特別是一頭長髮,結成一團一團的,非常的難看。
這人,就是袁寶生了。
“寶生……”袁寶眉叫了一聲,聲音中滿是哽咽。
袁寶眉的聲音一響起來,豬羣立即驚醒了,“噫噫噫”的驚叫着亂跑。
睡豬羣中的男子,立即就被豬羣的叫聲吵醒了,他坐了起來,雙眼驚恐的看着站在豬羣外面的白彩姑一行人。
白彩姑看到豬圈裡袁寶生,瘦得只剩下一張皮包着骨頭,兩隻眼睛更是深深的凹了下去,眼睛裡,也沒有半點神彩。
袁寶生的嘴邊,還粘着很多的豬食,顯然是在吃豬食時留下來的。
“大家一起動手,把袁寶生抓住。”白彩姑說到,說完自己搶先一跳,跳過了豬圈的石圍攔,進入豬圈裡。
李二爺從未看到了白彩姑,他不知道白彩姑是什麼人,聽到白彩姑說要把袁寶生抓住時,他先是本能的把眼睛投向了袁四。
“聽他的,打開豬圈門,把寶生抓住。”袁四倒沒有猶豫,對着李二爺說到。
聽到袁四也說要把袁寶生抓住,李二立即就把豬圈的門打開,和袁四、袁寶眉一起走進了豬圈裡。
四個人走到了豬圈中,羣豬立即就恐慌了起來,在豬圈裡發瘋一樣的亂叫亂跑。
站在豬圈中的袁寶生,更是驚得不小,他跳了起來,亂跑了幾步,光腳踩到了一堆豬糞上,“叭”的一聲摔倒在豬糞堆裡,弄了一身的豬糞。
臭哄哄的袁寶生又從地上跳了起來,跑到豬圈邊上,雙腳猛的一用力,跳到了豬圈的圍牆上,“噔噔噔”的踩着圍牆頂上的瓦片向前跑。
跑到了李二爺家的房檐下,袁寶生猛的又是一跳,跳上了李二爺家的房頂上,踩着房頂的瓦片,繼續向前跑。
袁寶生跑到李二爺家的房樑上,坐到了房子的最高處,雙眼向下,看着還站在豬圈裡白彩姑幾人。
看着袁寶生上圍牆然之後上房頂,那步子比山裡的猴子還快,白彩姑立即就呆在了原地,心想,這是人嗎?人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身手?
“寶生,你別跑呀!快和我們一起回家吧!”袁寶眉聲音哽咽,仰臉對坐在房樑上的袁寶生叫喊。
袁四卻搖了搖手,對袁寶眉說了一句:“別叫了,他聽不懂你說的話,他現在就和一隻豬差不多。”
看到袁寶生跑到了房樑上去了,袁四隻得走出了李二爺的家,。
彩姑和袁寶眉也跟在袁四的身後,走出李二爺的家。
剛走到李二爺的家門外,白彩姑就聽到李二爺家的房頂上傳來了袁寶生唱戲的聲音。
袁寶生的聲音又大又尖,像個女人在唱,白彩姑聽了很久,也聽不出袁寶生嘴裡唱的都是一些怎麼戲文。
“走吧,現在的寶生,已經不認識我們了,我們在這裡也沒有用。”袁四推了推白彩姑和袁寶眉,嘴裡很無奈的說到。
“你們先回去吧,我在這裡看一看。”白彩姑說。
“那我就在這裡陪着你吧。”看到白彩姑雙眼看着房頂上的袁寶生,眼睛裡充滿着關切,袁寶眉心裡有些感動,於是這樣說了。
看到白彩姑和袁寶眉都不想回去,袁四也就不動了,人站在白彩姑和袁寶眉兩人的身邊,不再說話。
村子裡不時的有人從三人的身邊走過,這些過路人,都擡頭看了一眼房頂上的袁寶生就走開了。
這樣的一墓,對於銀書村的人來說已經是見怪不怪了,袁寶生睡在房頂上唱戲文,已經不知道出現了多少次,村裡人對這樣的一幕,早就麻木了。
袁寶生這一唱就是一人多鐘頭。
一個多鐘頭之後,袁寶生大概是唱累了,人仰睡在房頂之上,面對着天空,不再出聲了。
“白大哥,今天寶生應該不會從房頂上下來了,我們先回去吧。”看到袁寶生在房頂上睡下了,袁寶眉對白彩姑這樣說到。
“你們先回去,我再看看。”白彩姑說。
看到白彩姑不願意走,袁寶眉對袁四說:“爺爺,你先回去吧,在這裡站着很累人,我在這裡陪着白大哥就行了。”
袁四的確也感覺到有些累了,他點了點頭,自顧回去了。
李二爺從屋裡出來,看到白彩姑和袁寶眉還站在房屋的前面,看着袁寶生,嘴裡說到:“寶生現在已經完全失去的靈智,他不會下來了,你們也趕快回去吧,在這裡等着,是沒有用的。”
說完這話,李二爺就走開了。
“你們家爲什麼不把袁寶生送到醫院去呢?”白彩姑問袁寶眉。
“送去過了,袁寶生在醫院裡住了三個月,那些醫生對他也束手無策,他還天天把醫院裡的東西砸壞,後來他從醫院裡逃回來了,我們就再也抓不到他了。”袁寶眉說。
“從醫院裡逃回來?”白彩姑聽了袁寶眉的話之後愣了一下:“從哪一個醫院裡逃回來的?”
“省城的一家神經病院reads;。”袁寶眉說:“在醫院裡,醫生給寶生打過很多鎮靜劑,卻一點用處也沒有。後來沒法子了,我們只好把寶生綁起來,但那些綁着寶生的繩子,總是莫名其妙的自己鬆開……”
“剛纔你說袁寶生是自己從省城跑回銀書村裡來的?”白彩姑認真的問了這事。
“是的。”
“那麼遠的地方,袁寶生是怎麼回來的?”白彩姑問到。
袁寶眉搖了搖頭:“聽說是爬貨車回來的,但誰也沒有看到,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這就奇怪了,省城那麼遠,要準確的回到這個小村時,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這個袁寶生能回到這裡,說明他的還是有一定的智力的。”白彩姑自言自語的說。
白彩姑看着睡在房頂上的袁寶生,估算着讓蛆蟲從牆上爬上去是不是可以上到他的身上。
牆是乾的,房頂的瓦片,也是乾的,讓自己身上的蛆蟲從牆上爬到房頂上,進入袁寶生的身體,白彩姑一點把握也沒有,他總覺得自己身上的那些蛆蟲在這麼幹燥的地方爬不到那麼遠的地方就會死掉,只好放棄了讓蛆蟲從牆上進入袁寶生的想法。
“袁寶生會出村子外面去嗎?”白彩姑想了想,又問袁寶眉。
“很少出,他一般都是在村子裡,躲在別人家的豬圈裡或者牛欄裡。”
“平時你都知道他在哪一戶人家嗎?”
“若是特別去找,一般都能找到,只是沒法把他弄回家。”袁寶眉說着,忽然感覺到這個白彩姑有些奇怪,心裡更是不知道白彩姑爲什麼對袁寶生這麼興趣,於是用眼睛看了白彩姑一眼之後,問白彩姑說:“白大哥,你怎麼對我家的兄弟這麼感興趣?”
“不是感興趣,我只是覺得你的兄弟很奇怪,心裡好奇。”白彩姑說。
聽到白彩姑這麼說,袁寶眉不再出聲了,村裡差不多每個月都有好奇的人來造訪,既然白彩姑說他是好奇,那袁寶眉也就沒有怎麼好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