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葉顫動,世界似被凍結。
天長竟是?竟然是?我怎麼也不能相信的?
乖巧的小童子、可愛凌厲的小狗狗、還有現在如花似玉的紅衣女子,到底哪個是天長?他的真面目到底是什麼?他到底瞞了我們多少事情?
“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我質問着落北淵,心中除了失望,還有憤怒。
“餘柳,有些事情不是說出來就好的,有時候。”洛北淵看向亂顫的枝葉,“不說出來也許會更好。”
我看向昏睡中的天筱,心中掠過一絲悲涼,他醒來後,能接受這個事實嗎?
“哈哈。”那絕色男子準確無誤的接住天長,笑聲在迴盪着,我指間一緊,關節泛着白,“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那絕色男子停止了笑聲,瞥了瞥我,“這還需要理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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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頭,沉默了許久才擡起頭,“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最可怕的不是傷害,而是欺騙。”再擡起頭時,我已是淚流滿面。
“餘柳。”洛北淵低聲叫了我的名字,低下頭,咬脣,皺眉,像有什麼話要說。
遍地的葉子被北風吹的沙沙做響,隨着北風不知飄落地獄深淵,在碰觸到火的一剎,葉子化成灰燼。
當天筱醒過來的時候,是伴隨着喊聲醒過來的。
“天長呢!餘柳,洛兄弟。”天筱看着我和洛北淵。
洛北淵低頭,走開了,我的淚水卻滾了下來,“天筱,你就把天長忘了吧!”
我別過身子,用手背擦了眼淚。
天筱笑了笑,“你在跟我開玩笑是嗎?餘柳。”他起身抓住我。
我推開天筱,“我沒跟你開玩笑,天長,他,一直在騙你。”天筱,天長他一直在欺騙你,你該醒了。
天筱的表情痛苦的皺了起來,攢住我的雙肩,含笑說道:“不,你騙我,天長不會騙我的。”天筱鬆開我,頭髮隨風凌亂,脣動着,胡言亂語的模樣。
這還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天筱嗎?我氣急敗壞的衝過去扳住天筱,“天筱,你給我記住,天長他一直都在騙你,你還不清醒嗎?”
“不。”天筱聲嘶力竭的吼道,重重的推開我,一時滿榕樹的枝葉四處竄動,落在我們的身上。
我被推在了地上,哭了起來,這混亂的枝葉的包圍中,我們最終失去了天長。
“天長,你在哪裡?你不要再玩了,你給我出來,天長,你聽到沒有。”天筱對着滿樹亂晃的枝葉聲嘶力竭的吼着。
“天筱,不管怎麼做,這一切都沒有什麼意義了。”在一旁一直沉默着的洛北淵開口了,“你不能改變的事實是天長就是沙華派來的。”
洛北淵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任何起伏,在這黃葉飄零的時間裡聽起來有些恍惚。
“洛兄弟,餘柳姑娘,問什麼連你們都要騙我。”天筱的聲音低低的,像破碎成幾片的細細的玻璃。
“我們沒有騙你,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天長就是奸細,就是洛北淵口中的那個沙華派來的
。”我一字一頓揭開天筱的自欺欺人。
“我走了,洛兄弟,餘姑娘,我們就此在這裡別過吧!”天筱突然說道,眼裡宛然流轉着失落與絕望,雙手垂下。
“天筱,你這是在幹嘛呢?你要走?”我眼中的淚水還未擦乾,圓眸睜的大大的,洛北淵的長臂卻擋在我跟前,淡淡的說道:“讓他走吧!”
“你說什麼?”我裝而瞪大眸子看向洛北淵,洛北淵神情冷淡的打了一個響着,天筱就憑空消失了,我“咦”的一聲叫道。
洛北淵轉身走掉,“你這是在幹什麼?洛北淵。”我在他背後質問道,憤怒感已經是充斥了我的心扉,我無法冷靜下來。
洛北淵卻頓住了他的腳步,地獄的火突然濺起來,那火光映亮了洛北淵的臉,他輕啓脣,淡淡的說道:“留住一個人,卻留不住一個人心,有什麼益處?”
“可是,”我繼續問道,步伐自覺的迎着洛北淵過去,“天筱,他只是現在無法接受天長是殺華派來的奸細這件事情,我想只要他?”
洛北淵打斷我,“夠了,餘柳,救韓季安這件事不需要無心應戰的人。”
我的步伐頓住,是的,洛北淵說的是有道理,但是天筱,他的我們的夥伴啊!
之後我也什麼話都沒有說,就跟着天筱踏入了那道黑不見底的門。
剛剛的那一番熱戰彷彿被外面的冷清所掩蓋,我忍不住往後看了一眼,那個地方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枝葉落敗的景象。
天筱走了,而天長,就是那個奸細,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我心一酸,眼淚也跟着流了下來。
我跟着洛北淵再繼續深入,這個地方已經是密不透風了,被濃濃黑暗掩埋了,我摸索着前方,那稍不慎,卻撞到了那看不見的銅牆。
“啊!好痛啊!”我用手背摩擦了那被碰到的地方,已經起了個大大的膿包,我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寂靜的彷彿人間絕跡,一點細微的聲音都能聽到。
“怎麼了?餘柳。”雖然是在黑暗中,但是洛北淵卻好像是察覺到我的異常,那冷冷的聲音傳來。
“哦!不過是撞了一下,不礙事。”
“嗯!那快走吧。”洛北淵的聲音沒有一點感情。
“凍、凍。”我聽到洛北淵的聲音與地面摩擦相碰觸的聲音,但是,不對,有兩個腳步聲,我的額頭滲出汗水。
“凍、凍。”兩個聲音離我越來越近,我意識性的後退幾步,捏緊泛白的手指,雖沒有喊出口,但是我的眸子卻恐懼的瞪大着。
“洛北淵,我聽到有個聲音在跟着我。”我心裡在說着,卻不敢喊出口來,因爲我怕我一喊出口,就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怎麼了?餘柳,你怎麼不動了?”洛北淵好像是有些不耐煩了,我聽得出。
我的眼前卻有紅光閃閃,沒有臉的女人紅光之中出現,“啊”我驚叫一聲。
“怎麼了?餘柳。”我腰際被一雙手摟
住了,就是洛北淵,他也看到了那紅光,就朝我跑來。
“我好痛,這鐵柱燒的我好痛啊!”紅光之中,無臉的女人的頭被她自己的手擰了出來,像圓球一樣滾到我的腳下。
我“啊”的一聲,伴隨着尖叫快速躲開,那腦袋缺對我笑着,那表皮被慢慢的撕開,露出一張血狀的嘴,那血紅的舌頭在裡面抖動着。
洛北淵皺眉,“只不過是個小鬼,你用得着這麼害怕嗎?”
紅光也將我周遭的黑暗驅散了,我躲在洛北淵的後面,洛北淵手中一蜷,火苗在手心燃燒着,不斷的旋轉着。
洛北淵前指一撥,那火苗便彈了出去,準確無誤的彈在那沒臉的女鬼身上,那女鬼身上佈滿了熊熊大火,他的骨頭被燒的嘎嘎做響,淒厲的慘叫聲迴旋着。
洛北淵順勢再從手心撥出幾個火球,準確無誤的落在四周破舊的燭臺上,我纔看清楚,原來四周有很多的成堆排列的銅柱。
銅柱看起來很破舊,還繚繞着蜘蛛網,有些地方還生鏽了。
“這地方應該是很舊的銅柱了。”我的目光觸向那破舊的銅柱,感嘆道。
“你忘了嗎,這第六層地獄就是銅柱地獄。”洛北淵緊鎖着那銅柱,也近上前摸了一把,手指沾了些灰塵,他目光一冷,“這個地方不是第六層地獄?”
洛北淵像是在對我說話,又像是在對自己說話。
“那如果這裡不是第六層地獄,那這裡又是哪裡?”
“餘柳,趕緊把你的花簪拿出來。”洛北淵又摸了幾把銅柱,手上又沾了好多灰塵,他突然像有了什麼大發現一樣對着我說道。
我愣了一下,“哦”的答應一聲,胡亂往自己身上摸去,但是身上卻沒有找到花簪,我有些不知所措。
洛北淵搖搖頭,不知從哪將我的花簪找了出來,奪過去後,還不忘冷嘲熱諷,“不就是在這裡嗎?你真笨,餘柳。”
“你。”我指了一下,但是無奈我理虧,我也不再多說什麼。
洛北淵將我的一對花簪插入那銅柱的兩個縫中,那鐵柱立刻裂成了兩半,轟的一聲炸開了。
我在一片s烽火狼煙之中,迅速被洛北淵攬住,飄在半空中,我的眼前漸漸蛻變。
“啊!”我看到有好多人被鐵鏈綁在銅柱上,那銅柱上被炭火烤的紅紅的,好多人被烤的尖叫起來了,慘不忍睹。
“這就是真正的銅柱地獄嗎?”
“是,這就是犯了錯事的人要接受的責罰。”洛北淵帶着我走着,並沒有看顧四周圍。
我卻瞥了一眼那燒紅的銅柱以及那被燒的慘叫的人們,我突然覺得很難過。
“你不覺得他們很可憐嗎?洛北淵。”
“可憐嗎?”洛北淵冷笑一聲,不久,我們的氣憤就冷了下來,誰也沒有說話,洛北淵帶着我度過那一個又一個燒紅的銅柱,上面有前世的人們的慘叫聲。
我的眸子驟然緊鎖,有一天,當我死去的時候,也會被留在地獄裡遭受着折磨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