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外,都不必再費心思去打聽或是打探,就不難猜出這一隊人就是要趕回城裡去送東西的蔣叔他們。
應當是從山上下來趕到這裡休息一趟,再趕在城門一開的時候就進城去。
的確是把時間也掐算的很準。
看着那些人,徐穎低聲道:“都是有功夫在身的。”
那個專門打探斥候應聲:“是,不僅如此,應當還都是身手相當好,而且還是有人命在身上殺過人的,他們的馬也是極好的軍馬,普通人絕不可能有這樣的馬。”
“那就沒錯了。”徐穎志得意滿,挑了挑眉嘲諷似地笑了笑:“看見了沒有,爲了這個東西,他們費盡心思,如今還是在城外,若是進了城驚動了宋家的人,哪怕是殿下親自出手,也不可能有更好的機會了。”
雖然是如此說,但是大家普遍都還是有些猶豫。
“二少爺。”邊上一個絡腮鬍子謹慎的道:“咱們不如還是等一等?若是世子那邊有更好的主意......”
“還等什麼?!”徐穎斷然否決了這個提議,他自來被認定成紈絝,雖然跟哥哥是一母同胞,可是不管是父母還是周圍的長輩,誰都更喜歡和重視哥哥,他卻總是那個被順帶提起來的。
兩兄弟的感情是不錯,可芥蒂也不是沒有。
終於有了能證明自己的時候,徐穎顧不得再想那麼多,更不想還要回去討哥哥的主意,當即就下了決定:“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周圍一帶民房也極少,深更半夜的,哪怕是有動靜,也不會招來人,等到人來了,咱們早就已經跑的不見蹤影了,唯一可慮的就是對方的人手,可是你們一樣也是跟着我父親衝殺過的,難道還比不上廣平侯府的扈從不成?!”
話都說到這裡了,哪怕還是覺得這樣十分不妥的徐家的護衛們也沒了法子,總不能讓徐穎一個人去冒險。
他們只好答應下來。
只希望真的是跟徐穎猜測的那樣,蔣叔護送的是對殿下有用的東西,那樣一來,至少還有殿下和國公爺可以幫忙善後。
天上繁星點點,一輪圓月高掛正中,廣平侯府從白鶴觀上下來的連同蔣叔在內的一共十六個人都在閉目養神。
他們彼此背對背圍成一個圓圈,這也是在軍中留下來的老習慣了,可以方便觀測前後左右的情形,防備有敵人來犯。
蔣叔在正中間。
依據經驗,絡腮鬍子悄悄的告訴徐穎:“東西應當在他們保護的那個人身上。”
徐穎的目光落在蔣叔身上,點了點頭。
雖然蔣叔他們也都是軍中出來的並且警惕性很高,但是他帶來的人卻也十分有經驗,否則的話也不能跟着這麼久而不被宋家的人發現了。
他轉過頭看了衆人一眼:“我們人數佔優,加上我還多兩個人,你們看是不是......”
絡腮鬍子立即就搖頭:“廣平侯世子帶出的兵跟廣平侯一樣,十分驍勇,不惜性命,既然是世子的心腹,蔣叔這個人不可小覷,我們不能硬碰硬,否則的話,難以達到一擊斃命的效果。”
換言之就是未必能徹底對付這些人。
對於這一點,徐穎倒是沒有反駁,他思索了片刻,就問:“那你們有什麼好法子?”
看了一圈地形纔回來的斥候便在這個時候出聲:“既然不能硬碰硬,那不如就聲東擊西....各個擊破......”
周圍的蟲鳴之聲不絕於耳,徐穎緊張的注視着斥候所帶領的三個人繞到了茶寮東面,鬧出了動靜,又抿着脣將注意力投向了宋家的人。
蔣叔那邊果然立即就被驚動,幾乎是那邊鬧出動靜的同時,蔣叔他們立即就反應過來,又點燃了兩個火把,去了四五個人查看。
隔了一會兒,見那邊有打鬥聲,宋家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將蔣叔給圍在了中間,商量了一陣之後,蔣叔竟然先翻身上馬。
也就是這個舉動,立即就讓徐穎徹底相信了東西就在他身上,而且一定是要命的東西。
否則的話,蔣叔怎麼會一有動靜就直接要逃?
他當然是不想冒任何的風險!
想到這裡,徐穎對着絡腮鬍子道:“全數跟上!一定要將東西給搶下來!”
也不再顧及那邊吸引宋家的人注意的斥候幾人了。
說完,他自己已經搶過了馬強行翻身上馬,飛馳而去,絡腮鬍子等人連阻止的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之後也急忙跟上,朝着蔣叔三人追了出去。
好在他們人多,不管蔣叔是不是真的有東西,他們這麼多人對上蔣叔三個人,總是不至於出事的。
這麼安慰着自己,絡腮鬍子就能看見前頭出現了蔣叔的馬了。
他立即便加快了速度追上了徐穎,一行十幾個人死命打馬追上了蔣叔等人。
因爲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徐家的人都是帶上了傢伙的,等到追上了,便二話不說就掏出了兵器。
絡腮鬍子頭一個砍中了落在最後的那個人的馬,那人身下的坐騎跪倒在地,徐家的人一擁而上,可他卻身手矯健,竟然在十幾匹馬當中還能左右閃躲,最後躲開了這些馬蹄和亂刀,滾落到了一邊。
宋家果然是很重視這一趟,帶的都是十分厲害的角色。
徐穎他們留下兩個人對付落了單的這個,其他的繼續追上去攔截蔣叔他們兩個。
仗着人多馬好,徐穎他們追出一段距離之後終於追上了蔣叔他們兩個,邊打邊追,很快就形成了包圍的圈子,將他們兩個都圍在了中間。
而這時候,徐家這邊帶來的人已經是一死一傷,不過蔣叔他們也沒有好到哪兒去-----三個人裡,一個落了單,跟着蔣叔的這個也連馬都駕馭不了,從馬上摔落了下來,只剩下的蔣叔在火把的照耀下也顯得十分疲憊。
心心念唸的東西就在眼前,徐穎絲毫沒有別的念頭,直奔着蔣叔而去,手裡的一柄長刀轉眼已經到了蔣叔跟前。
蔣叔眼看着已經無處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