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陣陣,天色逐漸暗了下來,眼看着已經是萬家燈火,屋外連樹上都掛滿了精緻漂亮的美人燈,底下繫着漂亮的珠子,風一吹,燈籠隨風擺動,珠子互相碰撞,如同是美妙的樂曲。
秦太太看一回,感嘆一回,等到進了正院,就笑容滿面的對莊王妃道:“聽說外頭這棵大樹上的燈都是王爺吩咐人掛上去的,專門怕你悶着,多有心思。”
在她看來,男人有心哄你,你就該恨不得去磕頭謝恩再拜菩薩了,莊王妃挑了挑脣,眼裡卻沒有半點笑意,也沒答話。
秦太太就急忙坐在她牀沿上,握住了她的手,嘴脣動了動,最終還是輕聲喊了一聲:“女兒。”她頓了頓,苦笑道:“我也知道你心裡不快活,你這肚子里正懷着他的孩子,他卻做出這樣的事,但是又有什麼辦法?我們女人就是命苦,你鬧一時就算了,可別太使性子了......”
莊王跟章靜蟬的事情外頭傳的沸沸揚揚。
那天的成國公府亂的很,根本沒有秘密可言。
章靜蟬跟莊王在聽雲軒被發現,衣衫不整,這是還有幾個走的慢的夫人看見了的。
也正因爲如此,莊王進了一趟宮,隨即麗妃娘娘就召了章靜蟬進宮,表達了喜愛之情。
這裡頭到底藏着什麼齷齪,大家心裡其實都門兒清。
但是有時候知道了,也沒什麼法子。
秦太太見女兒面無表情,心裡一咯噔,伸手在女兒手背上捏了捏:“女兒,你可別犯傻,現在咱們最緊要的,是把孩子好好的生下來,其他的事兒,都得排在後頭,你要是這個時候犯了左性,那纔是親者痛仇者快呢!”
出了章靜蟬的事情之後,莊王妃的胎像就有些不好,太醫說要萬事小心,臥牀休息。
也正是因爲如此,莊王親自去了秦家請了秦太太過來在王府小住幾天,陪着莊王妃。
她唉聲嘆氣一陣,見女兒還是冷淡的有些過分,心裡既擔心又難受,乾脆發狠道:“說來說去,還不是怪章家實在是太黑心!還有章靈慧,平時裝的溫婉賢良,可到頭來竟然玩出這麼一手,真是噁心透了!”
莊王妃目光動了動,呵了一聲,回過神冷笑:“她自己就是這樣起家的,自然是駕輕就熟了。”
見女兒總算是肯說話了,秦太太心裡阿彌陀佛,馬上就把全部的矛頭指向了章家:“真是不要臉,當初也是這麼恬不知恥的搭上了徐家的,現在又是如此.....真不是瘋了不成!”
那個章靜蟬,秦太太也見過,看着是個美人胚子,也不知道進了府裡來之後會不會又鬧出什麼風波。
她嘆了口氣,面色有些難看。
相比較起她對章靈慧此舉的厭惡,倒是莊王妃自己要淡定許多,她坐了起來,冷冷的道:“這母親倒是冤枉她了,她不會想給章家人搭線的。”
什麼?
秦太太有些茫然,見女兒坐起來,急忙在她身後墊了個墊子,遲疑着說:“可是.....那這回的事難道跟她無關?”
“當然有關!”莊王妃哼了一聲,面露嘲謔:“只不過,人選不對罷了。”
人選不對?
秦太太覺得女兒越說越讓人茫然了,就望着女兒遲疑着問:“爲什麼這麼說?”
“這有什麼難以理解的?”莊王妃攏了攏衣裳,嘴角翹了翹,提起這件事的時候竟然沒有任何怒氣了:“說到底,王爺能在那兒呆上那麼久,本身不就說明了王爺的態度嗎?”
屋子裡靜了靜,秦太太總算是咂摸出了點門道來,看着女兒遲疑着問:“你的意思是,國公府是在幫王爺......牽線搭橋?”
說是牽線搭橋,說的不好聽其實就是當了回老鴇。
莊王妃接過了蜂蜜水喝了一口,臉上半點表情也無,蒼白着臉淡淡的說:“只不過,王爺想要的人是蘇邀,而國公府被人鑽了空子罷了。”
秦太太頓時說不出話來,臉上的表情變了變,半響才找到了話說:“這,那蘇家......王爺還沒對蘇家死心啊?”
“聖上最近有多寬容賀太太,殿下對蘇邀的心就會有多熱切。”莊王妃淡淡揭破這個事實,見母親臉上一臉的猶豫和擔心,就呵了一聲。
秦太太的確是心事重重。
女婿這麼不靠譜,秦家對他簡直是傾盡所有了,女兒如今也正懷着身孕,可他呢?對枕邊人還如此防着,還打起外頭的主意來。
他真是什麼好處都不放過啊。
現在就是這樣了,以後恐怕也不會改,她抿了抿脣,最終才終於有些頹喪的道:“那能有什麼法子呢?畢竟殿下他自己就是這麼個人,說來說去......”
她說着,又覺得氣不過:“殿下咱們動不了,可章家那個丫頭總能動,如果像你說的殿下根本不是想要她,那就更好辦了。”
“不必了。”莊王妃長長的呼了口氣,撫了撫自己的肚子,臉上仍舊是一片漠然:“不用咱們動手,自然會有人更看不慣章家的,這也是他們自己自作自受。”
秦太太沒明白女兒這話什麼意思,現在女兒說話她越發的聽不懂了。
不過沒兩天,秦太太就明白女兒是什麼意思了。
她回了趟秦家處理家事,再等到回王府的時候,便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快步到了女兒房裡,她顧不得其他的,就立即壓着聲音道:“女兒,好事!章家那個丫頭病了!”
莊王妃挑了挑眉,手裡正拿着一根玉籤子逗着鳥兒的,聞言將籤子交給了邊上服侍的丫頭,接過布巾擦了擦手,哦了一聲問:“怎麼病的,病的嚴重不嚴重?”
秦太太語氣裡都透着些雀躍,比上次來的時候要精神的多了,她坐在黃梨木的椅子上,端過秦嬤嬤遞來的茶,笑着告訴女兒:“這都是報應!原來啊,那個章靜蟬也是有未婚夫的,可結果章家嫌棄人家窮,就不肯履行婚約了,不僅不肯,還把人打了一頓......給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