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辦公室之後,夏想在正面獲得了書記的支持,並且名正言順地暫時掌管了市局,可以以市委的名義全權調動全市幹警,如此,夏想的權力在短時間內最大化了!
擁有了專制的力量,夏想纔有了在郎市呼風喚雨的權力!
一個小時後,夏想在市局主持召開了全局大會,傳達了市委的指示精神,並且做出工作部署,要求所有幹警立刻行動起來,全市範圍內抓捕逃逸的司機。
散會後,夏想和表理、英成以及歷飛三位副局長開了一個關門會議,就如何利用此次機會,培植在市局的核心力量,進一步打擊路洪佔的親信進行了研究。最後由表理提議以搜查逃逸司機的名義,在全市開展一次清查娛樂場所的“鐵拳”行動,得到了夏想的首肯和英成、歷飛的一致贊成。
英成和歷飛各帶領一隊人馬,前往各大娛樂場所——洗浴中心、KTV、舞廳、酒巴、賓館和酒店,等等,全方位地開展搜索和清查,所有哦呢陳的產業都列爲重點打擊對象!
上一次夏想帶隊前去檢查,給哦呢陳開出了幾百萬的罰單,不過是牛刀小試,今天的動作,一定會打到哦呢陳痛不可言。
隨後,夏想又在一處秘密地點召開了班底大會,孫現偉、李紅江、朱虎和齊亞南共召集了100多名精兵強將已經全數來到郎市,分散在郎市的大街小巷,只等一聲令下就開始動手。
開會的地方是齊亞南臨時租來了農家院——還是李沁細心,知道此次行動必須要有一個指揮中心,就經過一番比較,在短短時間內就租下了一處還算隱蔽的地點——夏想坐在正中,聽取了孫現偉彙報了蕭伍和衛辛的病情。
平常嘻嘻哈哈沒有正形的孫現偉,此時一臉嚴肅,和以前判若兩人——這也是夏想一直重用孫現偉的最重要的一點,一個人可以有多多少少的缺點,但一定要有拿得起放得下的擔待,纔可堪大用,孫現偉就是如此。
蕭伍和衛辛是被震昏了過去,衛辛身體沒檢查出大礙,但就是昏迷不醒,也讓醫生束手無策。蕭伍因爲在最後關頭爲了避開公交車撞擊在衛辛的一側,拼死打了一把方向盤,最後由他承受了最重的一擊,內臟震傷了,有內出血,醫生說情況比較嚴重。
鳳美美在醫院守護蕭伍,哭得死去活來。同時,毛作天和柯林也在醫院形影不離地保護蕭伍,還有朱虎安排了江山房產的四五名兄弟也片刻不離,夏想也讓歷飛安排了四五名警察站崗,基本上除非有大規模羣體事件衝擊,否則誰也動不了蕭伍半分。
今天本來是女人不宜的會議,但夏想破例允許李沁參加了會議。李沁跟隨夏想狙擊元明亮,以爲鬥爭都會遵守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沒想到,也有刀光劍影的時候。不過骨子裡十分倔強的她不但沒有感到害怕,反而熱血沸騰,在爲蕭伍和衛辛痛心的同時,卻更堅定了和夏想站在一起反擊黑惡勢力的決心。
李沁相信憑藉她的頭腦和商業上的眼光,應該可以助夏想一臂之力。
同時,李沁畢竟是女人,她細心地發現夏想在聽到衛辛的傷情之時,手微微有些顫抖,神情也有些不對,就讓她不免猜測,難道領導對衛辛有超出一般朋友的關懷?
夏想確實胸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燒。
蕭伍上一世含冤而死,成爲他最大的遺憾。上世衛辛最終舍他而去,也是他最大的心痛。而今生,他本想用一雙手替蕭伍遮擋一片晴天,讓衛辛過得幸福而坦然,沒想到,在他的眼皮底下,還是出了大事。
說到底,兩人的受傷,全是因他而起,也是替他受了重傷。
萬一蕭伍有一個三長兩短,夏想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蕭伍父親的老淚縱橫,面對鳳美美的傷心欲絕。而如果衛辛有什麼不測,就更讓他無法原諒自己,成爲一輩子解不開的心結。
一個前生爲了他含辛茹苦的女人,今生又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他,而且還愛得糾結愛得辛苦,如果前生的恩愛得不到償還,今生又因他而死,他情何以堪?
夏想今生一直自認在女人方面自律,而且從不濫愛也不放縱,固然有他自身嚴格要求自己的原因在內,也有因爲上一世衛辛對他的辛苦而不捨的愛,讓他明白一個女人如果真心愛上一個男人,會是怎樣的一種全心的付出,因此,他不願意去傷害更多的女人,不願意因爲自己一時的放縱而讓一個女人痛悔一生。
現在衛辛昏迷不醒,就讓今生的夏想,第一次感到了心痛,是的,爲一個女人心痛如割,差一點潸然淚下——那是前生今世糾纏不清的愛,是兩世情懷,是一個人痛苦而無奈的回憶,是他刻骨銘心的悲傷。
無情未必真豪傑,每一個男人,總會有一個女人讓他爲之落淚,讓他心傷,讓他愛不起恨不來並且念念不忘。
如果說對曹殊黧是純真的愛,對連若菡是開心地愛,對古玉是放鬆的愛,對宋一凡是妹妹式的寵愛,那麼對衛辛,夏想第一次感受到一種濃濃的愛意,是一種沉澱到了骨子裡的兩個人相濡以沫的親情之愛。
夏想早就對自己說過,誰動了蕭伍,就是動了他的手足。現在他知道,誰動了衛辛,就是觸到了他的逆鱗!
“餘建升現在應該還沒有逃出市區,郎市不大,出市口全部部署了警力,並且餘建升的照片已經差不多做到了人手一份,他現在插翅難飛。”夏想早就對郎市各處可以出逃的關卡進行了封鎖,並且絕對是自己人在盤查,餘建升想從容離開郎市,沒門,“離不開,他肯定會躲起來,不讓我們找到。因爲我們找不到他,就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是故意殺人。”
“找到他,我先一腳廢了他。”朱虎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和蕭伍在一起的時間最多,現在情同手足,生性又最重義氣的他見到蕭伍昏迷不醒的樣子,還偷偷地抹了幾滴眼淚。
可以說,在座衆人之中,朱虎最按捺不住要替蕭伍報仇。
夏想搖了搖頭:“廢了他只是一時解氣,要留着他,讓他好好的,纔有大用。”隨後又看了衆人一眼,又說,“郎市的複雜環境,你們也心中有數了,餘建升不走,在郎市可以藏身的地點有很多,光是哦呢陳的產業,就有大大小小一百多處的娛樂設施,哪一個不是藏污納垢的地方?所以想要從一百多個地方把餘建升撈出來,和大海撈針一樣難。”
“哪怎麼辦?”朱虎迫不及待地發問,一挽胳膊,“領導怎麼吩咐,我怎麼幹。大不了這一百多斤交待在郎市,臨死前也要找兩個墊背的,不賠本就行。要不我直接找到哦呢陳,和他單挑。”
夏想擺擺手:“大海撈針是笨辦法,但笨辦法有時卻有大用……”
李沁眼睛一亮:“我明白了,領導的意思是想借機把事情鬧大,然後……”
夏想點點頭,李沁果然冰雪聰明,一點就透,比在座的衆人更能第一時間領會他的意圖:“李沁,你在這裡坐鎮,隨時將情況彙總一處,然後報給我。現偉,你帶人去城南,負責城南一帶的娛樂場所。朱虎,你帶人去城北,到城北所有的娛樂場所走一圈。紅江,你帶人去城西,各大娛樂場所,一個也不要放過。亞南,你向城東……”
一系列的命令下達下去,所有人都集結待命。
夏想又看了鐘山一眼——鐘山是蕭伍四兄弟之一,他一直留在夏想身邊,時刻保護夏想的安全——想了想,還是說道:“鐘山,你留下來,負責保護李沁,以防萬一。另外,此處再留幾名兄弟,一定要注意安全,哦呢陳在郎市勢力太龐大,萬一有疏漏的地方被他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夏想不想李沁又出現什麼意外,畢竟真要亂起來,哦呢陳也未必能完全控制得了手下,況且郎市還有其他地下勢力,京城、津城以及某北派,都對哦呢陳的地盤虎視眈眈,一旦失控,不保證他們不會乘機作亂。
鐘山有點擔心夏想的安危,但見夏想口氣堅決,也就沒說什麼,點頭應下。
一切安排完畢,夏想就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部隊上的人趕到了。
夏想看了孫現偉、李紅江、朱虎和齊亞南一眼,深吸了一口氣:“動手!”
夏想和部隊上的人見面的地點選在了一家飯店,來見他的只有一人,連長李連長——李連長的名字很怪,真名就叫李連長,也不知道父母給他取名字時是不是預想到了有一天他一定能當上連長。
李連長今年30歲,30歲的連長也算不錯了,他長得濃眉大眼,乍一看沒有什麼威武之氣,不過仔細一眼,眉宇之間的厲色就能透露出他確實身手不錯。
“首長!”李連長“啪”地敬了一個軍禮,“從現在起,全連上下只聽您一人指揮,請下令。”
夠乾脆,意思是不管他說什麼,都是軍令如山絕對執行了?估計就是他讓他們去殺人放火,他們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肯定是的,軍隊的紀律就是軍令如山,絕對不再聽第二人的命令!
此刻起,夏想手下就有了100多名鐵血戰士,他不免微微有些激動。和地方上玩太極打推拿不同的是,軍隊的風格是說一不二,只知道絕對服從命令,絕對不問爲什麼,也不會有一絲的推脫。
夏想雖然擔任了多年黨政幹部,今天才第一次感覺手中的權力是如此的踏實,如此地讓人心中信心倍增!
“來,坐下吃飯。”夏想熱情地招呼李連長坐下,“兄弟們都安置好了?”
“安置好了,他們都分散在各處,十分鐘之內就可以完成集合。”李連長還是有點拘束,在夏想面前放不開,儘管他是受命而來,但也對夏想發自內心的佩服,不佩服不行,30歲的副廳級,在部隊上相當於副軍級,太厲害了,而他30歲了,纔是連長。
“好,下一步的行動是……”夏想見李連長有些拘謹,也沒勉強,現在時間緊迫,來不及和他聯絡感情,他拿出一副地圖,指着上面標明的幾處洗浴中心說道,“讓兄弟們5人一組,分別到以下洗浴中心去洗澡,解解乏,恢復了精力之後,順便再找點事情做。”
什麼,讓一連人馬從京城趕來郎市,就爲了洗澡?李連長不解歸不解,但首長有令必須服從,立刻敬禮:“是,首長,保證洗好澡。”
夏想自從蕭伍和衛辛出事以後,就沒一個笑臉,現在終於被李連長逗笑了:“洗澡是真洗澡,但洗完澡之後,就得演戲了,要按照我說的去做……有沒有問題?”
聽完夏想的吩咐,李連長才長出一口氣,他還真以爲首長只讓他們洗澡了事,那也太窩囊了,顯得他們也太沒用了,直到聽到洗澡之後還要大幹一場,他就踏實了:“是,首長,保證完成任務。”
夏想拿出一疊鈔票:“讓兄弟們都好好泡泡乏,錢該花就花,當然不能白花,要保證賺回來。”
望着李連長快步如飛地離去的身影,夏想一人坐在飯店的雅間之中,一動不動。此次動手,可以是全方位地打擊,務必要收到成效,否則,有可能會引起強烈的反彈。
打,就要打到哦呢陳跳腳,就算不能一次讓他殘廢,也要讓他的勢力折損一半以上,要讓哦呢陳就算想還手,也在短時間內沒有了力氣!
郎市,正在暗中醞釀一場風暴。此時正是中午時分,大街上人來人往,沒有人意識到一場暴風雪正在來臨。
說來也怪,明明中午晴好的天氣,一到下午1點,就風雲突變,一片陰雲密佈,沒多久,就飄揚起了雪花。是郎市今年的第一場雪,不少人歡欣鼓舞,慶祝瑞雪兆豐年。
哦呢陳卻憂心忡忡,因爲一下雪,道路難行,餘建升想要逃出郎市就難上加難了。他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飛揚的雪花,心中不解,夏想在市委大鬧了一場,然後他就好象消失了一樣,到底他在暗中策劃什麼?
哦呢陳清楚的是,只憑郎市的公安力量,想要從郎市大大小小一百多家舞廳、酒巴之中找到餘建升,和大海撈針一樣,況且郎市還有十幾家高中低檔的洗浴中心,任何一家都可以藏住餘建升,夏想能奈他何?難道要讓警察一家家搜索?開玩笑,又不是什麼驚天大案,不是公安部的頭號通緝犯,夏想也不敢弄得雞飛狗跳,把郎市攪得烏煙瘴氣。
除非他發了瘋,不要政治前途了,否則他敢這麼做,古向國就會向省委和京城告狀,讓他無法收場。
況且現在只是夏想在艾成文的支持下,單方面定性爲故意殺人逃逸,如果抓不住餘建升,古向國就可以反咬一口,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再等路洪佔回來之後,就可以抓住這件事情不放,大做文章,非得讓夏想好好喝上一壺,讓他也嚐嚐被人整治的滋味。
想到了路洪佔,哦呢陳有點不解,怎麼路洪佔還在省廳,既不對外公佈原因,又不放他回來,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不知不覺間,窗外的雪花越下越大,密集成了一團,本來賞雪是一個雅事,哦呢陳卻沒有一點賞雪的心思,他琢磨不透夏想的下一步到底是什麼手段。
各方線報也傳來消息,他也清楚從燕市和京城來了不少陌生的面孔到了郎市,不過對方很專業,一到郎市就甩到了跟蹤,消失在郎市的大街小巷之中,就讓他心中更加擔心。
當然,他也沒有閒着,一個個命令傳遞下去,想所有的手下都打起精神,小心應付即將到來的複雜局面,同時多加留意外來的陌生面孔,一旦發生不對,要麼先收拾了對方,要麼就甩掉對方,總之,非常時期,一切不能見光的生意都暫時停止,所有非法活動都收手。
哦呢陳也做到了嚴防死守,爲了防止夏想再和上次一樣搞一次突擊檢查,他還吩咐所有的生意場合,都依法經營,任何有問題的地方和死角都不能留,如果有突擊檢查,態度一定要良好,完全配合檢查,對方說什麼是什麼,罰多少交多少,總之一句話,態度好得要象孫子一樣,難道當了孫子又交了錢,對方還能橫到天上去?
都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夏想,隨便你挑刺,隨便你下手,看你還有什麼手段就儘管放馬過來!哦呢陳一瞬間又鼓起了十足的信心,回頭對金茉莉說道:“小茉,幫爸爸打開一瓶紅酒,我要品酒賞雪。”
夏想此時既沒有回市委,又沒有回指揮所,而是來到了醫院,一個人靜靜地坐在了衛辛身邊,抓起她柔軟而冰涼的小手,心中涌動的是一種久違的親情。
現在有可能失去的時候,夏想卻又緊緊抓住即將溜走的幸福,是何其的無奈和悲哀!
當然,還有對幕後黑手的憤恨。
忽然,他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電是李沁的號碼,夏想知道,他的大網,開始收緊了!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明天,郎市,註定許多人要失眠了。不但失眠,肯定還會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