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纔來啊還是就住在這裡啊?”丁長生扭頭問陳麗紅道,他之前也只是將陳麗紅介紹給王家山學醫,並沒有想到陳麗紅還真能沉得下心來學,所以在剛纔見到陳麗紅時,還真是有點吃驚呢。
“我每天來回跑,今天我休班,就早來了會,怎麼,不讓我來啊?”陳麗紅小嘴一撇,坐到了王家山的右邊。
“長生啊,麗紅不錯,學醫很有天分,比你強,你的心不在醫術上,她不一樣,她就是靠這個吃飯的”。王家山慈祥的看着陳麗紅說道。
“那行,只要你那些玩意不帶進棺材就行,省的老是感覺可惜了,這樣也好了,關門弟子也找到了,該歇歇了,千萬不要再這麼拼命了”。
“咳,到我這個年紀,還拼什麼命啊,多活一天都是賺的”。王家山笑笑說道,但是丁長生總感覺這次見到王家山,感覺他真的老了,而且老的很還快,身體也比以前虛了不少。
“那就好,今天回來哪也不去,陪你喝點?”
“好,喝點,喝一回少一回了”。王家山有點意興闌珊的說道。
丁長生一愣,也感覺出這話好像是很泄氣的樣子,以前的王家山是絕不會說這種喪氣話的,陳麗紅和杜山魁都沒敢搭腔。丁長生笑笑說道:“老爺子,還別說,你這是越老越有智慧了,這世界上的任何事不都是這樣嗎,幹一回少一回,你真逗”。雖然丁長生這樣插科打諢的說王家山,但是心裡總感覺酸溜溜的。
過了一會,杜山魁陪着王家山在院子裡下棋,而丁長生和陳麗紅在屋裡負責做菜,兩人這纔有了單獨說話的機會。
“丁鎮長,我感覺老爺子好像是病的很重,他自己給自己配藥,我給他倒藥渣的時候,發現有幾味藥是治療肺病的,而且我還看見他咳嗽時時常咳出血,這已經不能再耽擱了,我勸過他很多次了,但是他就是不聽,你勸勸他,到醫院做個全面的體檢,雖然中醫很好,但是檢查還是得靠儀器啊”。陳麗紅眼巴巴的看着丁長生說道。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來了時就發現了,可是沒有現在這麼嚴重”。陳麗紅說道。
“那你爲什麼不給我打電話,耽誤到現在這個地步,你是醫生,應該知道治療的及時是可以延續生命的,他是一個醫生,但是他只信自己,我讓你來學醫,還有個原因就是想讓你這個醫生能在學醫的時候照顧好他,你看看現在搞成這樣了,我要是今天不來這裡,是不是還得耽擱下去”。丁長生窩了一肚子的火,現在終於發泄出來了,雖然他刻意壓低聲音,但是還是被門外的王家山聽到了。
“長生,你瞎嚷嚷什麼呢,這事和小陳沒有關係,你不要怪她,是我不想去的,我是一個醫生,自己有什麼病清楚得很,我纔不會讓別人給我看呢,那樣不丟人嘛”。這是王家山自己的歪理論。
丁長生將手裡的菜刀放下,然後出去,坐在王家山身邊,王家山停下手裡的棋,看向丁長生,杜山魁知道這兩人可能有話要說,所以去廚房幫忙去了。
“老爺子,咱是那種沒錢看病的人嗎,我說了給你養老送終的,你這病不看,你讓我這心裡怎麼好受得了,再說了,看病能花多少錢?”。
“長生,你的意思我明白,我這些年都把錢用到上訪上了,沒有幾個積蓄,你呢,雖然現在是鎮長,但是也是剛剛參加工作,能有幾個錢,再說了,你的錢還得攢着娶媳婦買房子,爲我這個老頭子不值得,到時候錢也花了,病沒看好,那不是人財兩空嗎?”丁長生沒有想到,王家山還真是因爲錢不去看病的,他說的也對,雖然丁長生對他不錯,可是那畢竟不是自己的親子孫,人家沒有養自己的義務,所以當初雖然說得很好,可是王家山並沒有當回事,也從來沒有當過真。
“老爺子,啥也別說了,待會我們一塊吃飯,吃完飯我們直奔省城,省裡不行就去北京,就算到時候需要從國外請醫生,咱也沒的說,錢的問題更不需要你操心,我有的是錢,別的不說,我在梨園村和別人合夥種藍莓,去年一年就是幾十萬,那還是一小部分呢,所以錢的事你不用擔心”。
“長生,人與人的緣分都是天註定的,不要費那個勁了,你也不要哄我了,你就是有錢那也是你的,咱爺倆這關係這樣就可以了,你再讓我欠你的,你說,我這走的時候怎麼能閉得上眼”。
“呵呵,老爺子,我知道,你還有個心願沒了呢,你不是想看着我兒子出生嗎,你這病要是不看好,我兒子出來了連個爺爺也沒有,你說這多可憐,我爹媽死得早,也沒有爺爺奶奶,看來我兒子和我一樣的命啊”。丁長生滿是悽惶的說道。
“唉,長生,不要變着花樣哄我了,你媳婦都沒着落呢,哪來的孩子,我可活不到你兒子出來,算了,快去做飯吧,我都餓了”。王家山其實已經意動了,可是不想表示出來而已,而且這些日子他一直看着這個叫做陳麗紅的姑娘好,而且通過聊天也逐漸將人家家裡什麼情況都套出來了,王家山對這姑娘很滿意,一直想撮合一下丁長生和陳麗紅。
“誰說我媳婦沒着落,早就找到了,你要不要見一見?”丁長生想着方法要將王家山說服去醫院,所以乾脆和王家山擺起龍門陣來。
“有了?哪裡的?好看嗎?”
“老爺子,你先看看我這眼,賊不賊?”
“是挺賊,怎麼了,和你媳婦有什麼關係?”
“那就是了,你就看看我這眼,找個媳婦能錯的了?”
“那,她是幹什麼的?”
“醫生,和陳麗紅一樣”。
“噢,也是醫生?現在工作了嗎?”
“工作了,在江都第一人民醫院,你去不去,在那裡天天都能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