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海峰的問題之後,劉飛只是淡淡一笑:“海峰啊,在官場上,妥協是分很多種的,有的是無奈的妥協,有的是利益的妥協,還有一種妥協,則是虛晃一槍,至於怎麼運用,則在於使用者本身的素質與能力了,這一次,你先看着,等到下一次常委會的時候,你就知道我這次妥協的原因了。”
林海峰聽完之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而此刻,在省長辦公室內,掛斷打給鄭三炮的電話之後,沈中鋒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鄭三炮和這一次的打人事件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了。想到此處,沈中鋒拿起手機撥通了隸屬於沈家的家族企業通達集團負責人的電話:“老陳啊,從現在開始,通達集團立刻給我從滄瀾肉聯廠這個項目中退出來,另外,從今以後,不要和鄭三炮有任何生意上的往來。”
聽到沈中鋒的話之後,通達集團的董事長陳金城眉頭立刻便緊皺起來,沉聲說道:“沈省長,滄瀾肉聯廠這個項目可是一個非常有前景的項目啊,而且這次和四海集團、三炮路橋集團合作這個項目,中標的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而且四海集團那邊也表示,這一次合作入股中標,只要我們通達集團出2成的資本,便可以拿到3成的股份,這裡面的利潤可是非常大的啊!”
沈中鋒聽到陳金城的話之後立刻怒聲說道:“就算是給你100%的股份,你也有機會享受才行啊,你要是不想幹了,立刻給我滾蛋,沈家發展到現在容易嗎?你他媽的別給我丟了西瓜撿芝麻,因小失大!”
“好好好,我立刻退出,立刻退出。”聽到沈中鋒發怒了,陳金城也有些發毛,作爲一個在通達集團工作了將近10年的職業經理人,他非常清楚,雖然沈中鋒從來不干預通達集團的運營,但是在沈家,對於任何一個隸屬於沈家的家族企業,沈中鋒的話語權還是相當大的,自己可不能得罪沈中鋒,否則,那就是和自己的利益過不去了,一個滄瀾肉聯廠項目雖然看起來很有誘惑力,但是在誘惑,也得自己在位才行。只不過陳金城有些想不明白,爲什麼沈中鋒會特別反對通達集團在這個項目中涉入進去,尤其是特別點名,以後不要和鄭三炮合作了。
陳金城雖然厲害,但是他也不過是個商人罷了,作爲商人,陳金城雖然懂得一些政治,但是哪裡有沈中鋒清楚其中的厲害關係。這次打人事件發生之後,沈中鋒便意識到,鄭三炮似乎有些不怎麼聽自己的話了,這在以前是不太可能的,尤其是當打人事件發生之後,沈中鋒更是意識到,如果是以鄭三炮自己的膽子,他是絕對不敢做出這在事情的,因爲沈中鋒也清楚,鄭三炮在厲害關係上,遠遠比陳金城要聰明的多,但是鄭三炮依然選擇了通過打人這種十分愚蠢的方式去逼迫那些投資商離開,那麼能夠讓鄭三炮做出這種事情,很有可能是吳天強在幕後操縱。
對於吳家,沈中鋒的態度是比較曖*昧的。一方面,他需要藉助吳家的財力甚至是在官場上的影響力去實現一些自己的目標,但是在另一方面,沈中鋒卻又非常不希望吳家在自己主政的滄瀾省太過於活躍,因爲吳家雖然非常強大,非常神秘,甚至吳家大部分的生意全都是屬於正經生意,但是,自從吳天強接手四海集團之後,吳家在滄瀾省的做法就愈發顯得有些過火了。這一點讓沈中鋒十分不爽,但是他卻又不想正面和吳家發生衝突,所以,對於吳家的一些做法他只能採取無視的態度。因爲沈中鋒非常清楚,吳天強在滄瀾省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獲得經濟利益,但是沈中鋒卻不同,他最根本的目標是要實現自己在政治上的跨越,他需要做出政績,而要想做出政績,就必須要保持一定的政治覺悟。那麼,就必須和一些不法行爲進行鬥爭。所以,在這一點上,沈中鋒和吳天強之間卻又有着無法調和的矛盾。
就拿眼前這件事情來說,吳天強讓鄭三炮去打人,很明顯會讓沈中鋒十分被動,尤其是一旦查出來是鄭三炮指使的之後,沈中鋒將會更加被動。按理說以吳天強的智商,他絕對能夠考慮到這一層,但是他卻根本不在乎,這明顯是對沈中鋒的蔑視,這讓沈中鋒十分不滿。所以,在這件事情上,沈中鋒決定讓沈家的企業徹底退出,以擺脫和吳天強之間的聯繫,以此來減少自己的政治風險。
就在沈中鋒的電話打給陳金城之後不久,陳金城便通知吳天強和鄭三炮,通達集團徹底退出滄瀾肉聯廠項目的競標。
吳天強聽完之後,不由得一皺眉頭。
這時,鄭三炮打電話給吳天強說道:“吳總,陳金城怎麼突然退出了,他退出了,沈中鋒以後在競標中肯定不可能在偏向我們這個組合了?”
吳天強冷笑着說道:“鄭三炮,你這還看不出來嗎?你派人打了那些投資商,給沈中鋒帶來的心理壓力非常大,他讓陳金城退出,主要目的是爲了減少他自己的政治風險,真沒有想到,沈中鋒這個傢伙膽子這麼小。不過就算陳金城退出了,沈中鋒的立場也不會發生太大的變化的,只不過,他會更加小心罷了。尤其是電視競標這件事情,本身就可以極大的淡化他的政治風險。三炮,你的那些手下們全都離開滄瀾省了嗎?”
鄭三炮點點頭說道:“吳總,我已經給他們充足的錢,讓他們暫時離開了。現在他們都應該已經在路上很長時間了。”
吳天強點點頭:“嗯,三炮,你聽着,這件事情你必須確認再確認,一定要保證他們一個不少的全部離開滄瀾省,不能讓滄瀾省和滄瀾市公安方面找到任何線索,否則,一旦有人被突破了,以後的事情將會十分麻煩,至於那手下那個主事者段老五,他身上存在的風險是最大的,他一旦吐口,恐怕你很有可能被咬出來,現在據我所知,滄瀾省省委常委會對於這件事情十分重視,尤其是劉飛更是下決心要一查到底,甚至爲此還撤換了省公安廳廳長,雖然我們什麼都不怕,但是必須未雨綢繆,不能掉以輕心,所以,段老五你必須把他擺平。”
“吳總,段老五跟了我那麼多年了,他是絕對不會開口的。”鄭三炮說道。
吳天強陰冷一笑:“不會開口?不見得,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人才是不會開口說話的。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自己來安排。”說完,吳天強直接掛掉了電話。
鄭三炮聽完吳天強的話之後,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苦澀,一絲無奈和一絲悲慼。
段老五跟着他也算是混了好多年了,是一個十分仗義豪爽之人,從來沒有做出過出賣兄弟之事,所以他纔會在離開黑道之前,把自己的位置交給段老五,而段老五也是一個十分懂事之人,從來不給自己惹麻。所以從心裡來說,鄭三炮對段老五還是有着很深感情的,此刻,聽到吳天強竟然要整死段老五,他十分不情願,但是他也無法阻止吳天強的行動,因爲他知道,這位吳天強公子做事風格十分狠辣,段老五不死,恐怕死的就是自己了。
“哎,與虎謀皮,與虎謀皮啊!上了賊船想要下去,真是太難了。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的話,我真的不想和吳天強這樣的人合作啊!”鄭三炮在心中大聲的呼喊着,眼睛,兩滴淚珠滑過:“老五,這兩滴淚就算是老大我爲你送行吧!”
此刻,劉飛乘車趕到了滄瀾省人民醫院,來到高洋和秦天的病房內,當劉飛的目光一下子落在兩人那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臉龐的時候,劉飛的眼神之中怒火一下子便噴了出來,他連忙快步走到高洋麪前,看了看胳膊上纏着繃帶的高洋說道:“高洋,你的胳膊怎麼了?”
高洋苦笑着說道:“老大,我的胳膊骨折了,不過好在情況不是很嚴重,已經被醫生給接好了,過一段時間應該就可以復原了。”
劉飛點點頭,又看了一眼秦天,秦天的情況比高洋要好一些,只是受了一些皮外傷,倒是沒有傷筋動骨,不過身體之上,也到處都是淤青和傷口。
等看完兄弟兩人之後,劉飛問道:“你們兩個看清楚對方的長相了嗎?”
高洋和秦天同時苦笑了一下,秦天說道:“老大,對方手法十分老道,全都戴着墨鏡,根本看不清長相,後來捱打之後,我第一時間跑到大酒店的監控中心想要去調取錄像資料,這才得知,對方竟然已經派人衝進監控中心,把硬盤給拿走了。而且從打人的手法來看,他們十分講究,並沒有往死裡打,所以,從他們的目的來看,就是爲了恐嚇我們,讓我們不要參與這次競標了。”
劉飛聽完之後,臉色更加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