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那臺商夫人被老大指點得在城區團團轉後,才知道自己確切去的方向。老大哪裡知道,這時候,警察已經先一步包圍了那間出租屋,也基本摸清楚了屋裡的情況,臺商夫人敲開出租屋的門時,警察一擁而入,小保安還做着擒拿臺商太太的美夢,自己反倒先被警察擒拿了。那老鄉聽到敲門聲,見小保安搶先一步去開門,便站在房間門口想看清楚那太太是什麼貨色,是不是真像小保安說得那麼秀色可餐?沒想到進來的卻是警察,驚叫聲還沒出口,便也像小保安一樣,雙手被警察扭到了背後。
與此同時,那臺商的車停在一個陳舊的候車亭旁,與老大電話周旋。他並沒有熄火,做出如果不放人質,隨時都會奪路而逃的架勢。
老大在電話裡“哈哈”笑,說:“你逃得了嗎?你以爲,你能衝過前面的路嗎?”
他說,幾塊石頭就能攔住你的去路,這點力氣活,我們幹不來嗎?
他說,我們只是求財,不要人命。
他說,你打電話問問你老婆,這時候,她應該把兒子領走了。你總這麼跟我通話,你老婆想把好消息告訴你也打進去。
那臺商將信將疑,剛掛線,老婆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她在電話裡喜極成泣,說:“我們的兒子回來了,我們的兒子回來了。”
此話一出,那臺商車的車門一開,隱藏在車後排座位的兩名警察衝了出來。他們大吼一聲,別站,把手舉起來。三個綁匪表現各異,有人沒舉手就跑起來,有人一邊舉起手,一邊跑,有人卻呆若木雞一動不動。警察朝天鳴槍,那兩個跑的綁匪便急剎車似地定住了。
老大根本不知道兩邊發生了什麼事。他先打電話給自己最關心的那一邊。
他問:“錢到手了嗎?”
同
夥蹲在地上,頭上頂着警察還冒着熱氣的槍管,連連說:“到手了,到手了!”
老大問:“你怎麼一點高興勁也沒有?”
同夥說:“高興,高興。怎麼會不高興呢?”
老大又問:“出什麼岔子了?”
同夥說:“沒有,沒有!”
老大還是不相信,問:“真沒有?”
同夥說:“真沒有,那傢伙不老實,一聽說他兒子沒事了,就想開車跑,我們追得有點氣喘。”
老大說:“算了,算了,別跟他計較。一下子把三百萬送給別人,誰也不心甘!”
他說,按計劃撤吧!
他說,把那傢伙的手機卡扔了,把那傢伙捆
起來,等明天哪位雷鋒叔叔路過,再給他鬆綁吧!那時候,你們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他說,山裡應該沒有老虎吧?老虎把他吃了可不關我們的事。
老大又打電話給那老鄉,問他們怎麼樣?撤到什麼地方了?問那小保安沒暴露吧?他叫他把手機卡換了,在事先約定的地點等他,他馬上過去跟他們會合。老大到了會合地點,等着他的竟是警察冰冷的手銬。
常委局長說:“總算鬆了一口氣。”
李向東說:“其實,我比你們都緊張,如果出什麼差錯,真不知怎麼向大書記交代。”
老董說:“你這是自找的。”
李向東說:“下次可不敢再這麼擔風險了!原以爲,那些綁匪不過是些閒雜人等,烏合之衆,哪知道,他們還真是不是猛龍不過江。以後,再出什麼事,還是你老董自己頂住!”
老董說:“你這話說得我們二河市太恐怖了。”
他說,像這類綁架案,我這輩子才遇到第一次。
他說,我們二河市可是一個平安詳和的地方!是人民安居樂業的樂土,是不法分子的葬身之地!
李向東說:“現在,你老董什麼話不敢說?半個小時前,你敢說這話嗎?”
常委局長說:“李常務市長,破案的水平可以當公安廳長。”
李向東笑笑說:“我還是不當的好。這一仗下來,整個人都虛脫了都快散架了。”
老董說:“這總比招商引資容易有滿足感。”
李向東說:“我倒不覺得,我倒覺得幹招商引資更適合我。”
老董嘴上沒說什麼,心裡
卻想,難道你還想跟我老董比招商引資?你李向東有才我承認,但不可能樣樣比我老董強吧?我老董別的不行,招商引資卻是成效顯著,一樣樣事實擺在那的,你當然不服氣,但你又不服氣不行!
常委局長看看時間,說:“兩位領導也辛苦了,大功告成,也該好好休息了。”
李向東笑着說:“這麼簡單就想把欠打發回去休息了?你有所表示吧?都這個時候了,說什麼也得請我們吃點夜宵吧?就怎麼回去睡,沒睡醒,卻餓醒了。”
常委局長便尷尬地笑,說:“這時候,也不知還有沒吃的?”
其實,說吃夜宵,還不如說吃早餐,天已矇矇亮了,吃早餐的店還沒開門,他們便找了一家簡陋的粥粉面不夜店。三個人坐下來,李向東見老董一副周身不自在的樣子,便問,有多久沒到這種地方吃東西了?老董說,有十幾年了,從當市長開始。又補充道,那時還是縣長,二河市還是縣。
李
向東說:“我倒會時不時來這類小店坐一坐。”
老董說:“這也是跟羣衆保持一定的距離?”
李向東笑着說:“那裡,那裡。只是嘴饞,饞大排檔的鍋氣。”
說着話,店老闆過來問他們吃什麼?看看他們三人的神情打扮,坐態舉止,便知道不是經常幫襯他這種小店的人,問他們怎麼這麼夜纔來吃夜宵?說是不是打通宵麻將了?說看他們的氣色就知道,肯定三人都贏了,而且還是大贏。
常委局長問:“三人都贏了,哪誰輸呢?”
店老闆說:“輸的那個人沒來,一定輸得很慘!”
李向東笑着說:“是很慘,輸得進監獄了。”
老董、常委局長會意,“哈哈”笑起來,那店老闆卻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說什麼。
吃的夜宵,回到入住的酒店,天已經亮了,好在窗簾夠厚實,關了燈,房間裡也像夜晚一樣,李向東先打電話給岑秘書長,把綁匪案的事簡單說了一下,便說:“現在,我關機睡覺了,大書記、石市長有事找我,不是什麼急事,你給解釋一下。”
其他人的電話,他不接也沒有關係。
但如果不關機,這手機卻會響個不停,想睡安穩覺是不可能的。
快吃午飯的時候,李向東卻被甄總的電話吵醒了。他倒很能耐地把電話打到李向東房間來了。他說,真不好意思吵醒你,知道你昨晚很晚才睡。不過,也該起來吃飯了。
李向東說,不是很晚睡,是一早才睡。
甄總說,是的,是的。
李向東問,有事嗎?
甄總說,就是叫
你起牀吃飯。
李向東說,你也在二河市?
甄總說,就在你住的這家酒店,剛纔,在你門口站了好一會,沒敢吵醒你,現在,我們在餐廳等你。
李向東到了餐廳,卻見臺商老闆也在坐,便問,你一夜沒睡吧?臺商老闆說,睡了幾個鍾,廠裡有點事回去轉了一下,甄總打電話給我,就過來了。李向東便問甄總,你有什麼事?搞得我們都沒覺好睡。
甄總說:“沒什麼公事,就是過來看看老朋友。”
李向東說:“你這是雪上加霜,還是錦上添花?我倒覺得在點落井下石。”
甄總“嘿嘿”笑,對臺商老闆說:“李常務市長就愛開玩笑。”
他說,我們太熟了,說什麼都不介意。
他
說,我這種人,落井下石倒不會,頂多也就乾點錦上添花的事,只有李常務市長這樣的能人才雪中送炭。
(鮮花鮮花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