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喊我我聽見了,可是我沒法迴應他,身子不斷的往下滾,滾的我頭暈眼花的,最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最底端,我的臀部傳來一陣悶痛,隨後身體就不再往下滾了。
這時我才睜開眼,四周看了看,發現我並沒有掉到山谷底下,而是在半山坡的位置,被一顆松樹根部擋在了臀腰部,讓我暫時沒有繼續滾下去。
但臀腰部實在是撞的疼得受不住,而且手心也傳來脹痛感,我舉起手湊到眼下看了看,發現手心手指可能是因爲剛纔抓樹的時候,弄傷了,手心脫皮,手指甲還有幾個翻掉了,十指連心啊,真的好痛!
“彤彤!”
這時,山上傳來陳銘擔憂的呼喊聲。
我怕他着急之下犯病,忙忍住痛,朝上面喊道:“我被一顆樹擋住,暫時沒事……”
可我這聲音一出,我就感覺上面有雪滑落下來,我很想擡頭仔細的去看一看,但是我發現我稍微一動作,我的*部就痛的我眼前發黑,冷汗直冒。所以,我就不敢亂動了。
山上陳銘聽到我的聲音,緊接着迴應我:“你等着我,我折回王琴花家找繩子過來救你,記住千萬不要亂動了。”
“好!”我答了一句,然後就漸漸的意識潰散了。隨後又發生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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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彤……”
“……”
黑暗中我好冷,但耳邊一直有熱氣呼來,而且還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所以,讓我漸漸有了力氣睜開眼。
睜開眼之後,我看到了陳銘那張英俊的臉龐,只是,他臉頰上有一些血痕,似乎受傷了。
“教授……你怎麼了?”我意識還不太清楚,看到他受傷了,心裡好心疼。
“我沒事,倒是你,腿部好像骨折了。”陳銘皺眉,長睫一垂,目光好像移到我的腿上了。
我這時纔回過神,往四周看了看,才發現我們身處山谷的底部位置,周圍到處都是雪。
而且,我的*部和腿部都傳來陣陣劇痛。
這些讓我瞬間就回憶起昏迷前的事情來,不禁朝陳銘問道:“教授,你不是回去拿繩子了嗎?怎麼……怎麼你也掉下來了?”
“我是回去拿繩子了,可是,我找到後,喊你沒有迴應,我就下來找你,然後在救你上去的時候,一個不慎,我們一起掉到了山底下了!好在山底下積雪很深,我們掉下來並沒有摔死。”陳銘簡單的交代了我們掉下來的原因之後,就將身體靠在巖壁上,捂住胸口深呼吸着。
看來他是感覺胸口不適了。
我這會則看了看自己的腿,發現腿部陳銘已經拿樹枝和他的圍巾給骨折部位固定住了,難怪我不是那麼特別疼了。
目光移到陳銘身上,看到他身上的外套不見了,我就趕緊往自己身上看,果然看到自己的身上披着他的外套,我趕忙拿下來遞給他,“陳銘,你不穿外套的話,會很快凍死的!”
陳銘揉了揉胸口處,隨即坐正身子,接過外套就穿回去,並沒有多說什麼。
我卻問他,“用手機打了求救電話什麼的了嗎?”
“手機在這裡沒信號。”陳銘淡淡的道。
我一聽心裡一緊,“那怎麼辦?”
“只能聽天由命了!”
“聽天由命?”我環顧四周,有些絕望了。
陳銘一直在我映像中是無所不能的神一樣的存在,他說聽天由命,我自然深信不疑了。
可當時的我不知道,他完全可以不聽天由命,自己爬上山脫險的。但他沒有這麼做,事後他告訴過我,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素質,就算爬上山他得救了,肯定會暈倒,他怕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山谷裡凍死了。他做不到看我死,所以寧願陪着我一起死……
“是啊,沒人知道我們在這。手機又沒信號,我們不就得聽天由命嗎?”陳銘扭過頭認真的看着我。
我已經好久沒敢認真的看他了,這會,在他看我的時候,我也認真的看着他,這才發現,他今天穿的衣服是黑色的呢子風衣,深灰色的V領羊絨衫,裡面是立領的白色襯衣,看起來還是那麼的文質彬彬。
我目光一對上他的深邃眼眸,看到他眼中我自己的影子時,我的心裡很堵,“陳銘……我們是要死在這了嗎?”
“看情況是。”他沒有移開目光。
聽到他這四個字,我卻突然心裡沒那麼堵了,“也好,能和你死在一起,好像也不耐。”
陳銘聞言別過頭,“彤彤,爲什麼你最後會選擇韓磊呢?又爲什麼……爲什麼……我以爲,你不是那麼隨便的女生。”
“我也以爲我不是那麼隨便的,可我不知道那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居然就和他在一起了。並且,在一起之後,我發現我愛他……我也很糾結,不明所以。你可以輕視我的,因爲我自己都已經瞧不起我自己了。我這幾天,一看到你,我就會忍不住的問自己,我問我自己爲什麼就不能再堅持堅持呢?只要再堅持守着對你的愛繼續下去,你就會和我在一起了……可現實就是現實,我和韓磊在一起了。即使葉和惠子死了,你也和她沒有事實婚姻了,可我們永遠都回不到過去了!”我低下頭,強忍着心裡的酸楚說道。
陳銘聞言好半晌沒說話,就在我以爲他不打算說話的時候,他纔開口,“這麼說來,你是因爲和韓磊睡了,才愛上他的?”
他很少說這麼直白的話,所以,聽到他這句話時,我心裡被刺痛的同時,也感覺到驚訝。
“應該是吧。”
“是因爲他活好嗎?”陳銘突然眼睛通紅的看着我。
我第一次見他這種眼神,呼吸頓時被嚇得一滯,完全忽略了他這句話的意思,“什麼活好?”
陳銘聞言冷笑,“都和男人睡過了,還不知道這話什麼意思嗎?”
他這話一出,我立馬就明白了他說的“活好”什麼意思了,臉頰瞬間發起燙來了,別過頭不說話了。
他是在羞辱我嗎?
“以前別人和我說,女人都是很賤的,越壞的男人,她們越喜歡。我以前不信,因爲我覺得你就不會。可現在……”
說到這,陳銘突然翻身過來,將我的肩膀捏住,壓在身下,他不是全身壓住我的,所以,我並不感覺疼,但很羞辱,“陳銘,你別這樣,我覺得心痛。”
“你會心痛?白彤,你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心痛!我等了你這麼多年,在香山別墅的時候,我們朝夕相對,我很多次都想要你,可我都剋制住了,因爲我尊重你,我想給你名分之後,纔要你。可我真的沒想到,結果會是這個樣子的。現在我們反正都要死在這了,我也沒什麼必要保持君子風度了……我老老實實的告訴你,我嫉妒韓磊,我從小到大沒有這麼嫉妒過一個人!這麼恨過一個人!……他只是個遊手好閒的富二代,我以前都不屑的和他爭,因爲我自信的認爲,我比他強,你就是個瞎子都會選我的!可我錯了!有生以來,最大錯特錯的一次!”
他緊緊捏住我肩膀,隨後合上長睫眼眸,淚水順着他的長睫墜落到我的臉上。讓我心碎了,“陳銘,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你不要這樣,爲我不值得!”
我認真的看着他,我沒有流淚,因爲我不配。
陳銘默默的這樣看了我好一會,才冷靜下來,鬆開我的肩膀,起身,背對着我站了好久,一言不發。
天色漸漸變得黑了,我的兩條腿已經凍僵,毫無知覺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但是,我想要陳銘離開,“陳銘,這個山坡不算太陡,而且平均三米左右,就有一棵樹,你只要攀着樹,一棵棵往上爬,肯定能上去!與其陪我這樣的在這等死,不如自己想辦法求生!”
“閉嘴。”他冷音打斷我的話。
“你難道要陪我這樣的賤女人在這等死嗎?你真太傻了!我瞧不起你!”我激將他。
他扭過頭,認真的望着我,“我陳銘從不做拋下助手逃生的小人!”
話末,脫下外套蓋在我的腿上,我剛要開口阻止他。他已經轉身去山谷底端,伸手滾雪球,他這樣滾了好幾個雪球之後,地上的雪漸漸被清理了一些,露出一些枯樹枝和樹葉。然後,他撿起不少,抱到我這邊來,拿起搭在我腿上的風衣,從風衣的內兜裡拿出兩把匕首,我正好奇他拿匕首幹什麼的時候,他已經拽起我一縷頭髮割了下來。
看到他割下我的頭髮,我立馬明白他要做什麼了,“你要生火?”
他沒理我,而是把頭髮窩成團,然後放在悉心擺好的樹枝樹葉上,將兩把匕首,一把放平,另一把順着匕首的鋒利刀口“滋拉”一下劃,速度很快,金屬和金屬就碰撞出火花,幾次下來,火花就點着了頭髮,頭髮很快又把樹葉點着,慢慢的樹枝也着了,火也就生好了!
我簡直太佩服陳銘,他不管在什麼時候,遇到什麼困難,都有辦法解決掉!
點着火之後,他把雪球滾到我們坐的位置的四周,這樣就保住了火的溫度,因爲火離我很近,我凍得發僵的腿就恢復了一些知覺。
而陳銘並沒有閒着,而是找到更多的樹枝和樹葉,以備晚上添火用。一切忙活完,他把自己的外套鋪在火的另一端,然後把我給抱到上面,自己也坐了上來,伸手將我摟進懷裡,“休息一會吧。”
我卻擔心他穿的太少,所以堅持要把自己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蓋在我們的身上。陳銘也部反對,但蓋上之後,他將我抱的更緊了。很快我就感受到他身上的體溫。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第一次感覺這麼溫暖,我忍不住問他:“你可以不必這樣做的……”
“好了,休息。只有好好活着,纔有機會被救。”陳銘打斷我的話。
“我就最後說一句,其實,我還是愛你的。”我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