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素華撇了撇嘴,沒再吭聲。
何縣臨根本不理會苗素華的態度,他猶豫沉思良久,還是暗暗去了小說房的電話撥通了市委書記鄧寧臨家裡的電話。
“鄧書記,我是何縣臨。”
“哦,老何,這麼晚了,有事?”
“鄧書記,剛纔小駱來電話,說俄國人那邊確定下來了,後天就派人過來談項目的實質性運作。基本上就是這個情況,請您指示!”
電話那頭,鄧寧臨輕笑一聲:“指示談不上。這事你和小駱看着辦,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我就不插手了。”
“好的,鄧書記,我明白該怎麼做了。”何縣臨畢恭畢敬地跟鄧寧臨道別,掛了電話。
別看鄧寧臨說的輕鬆,但如果沒有鄧的意見,何縣臨就不敢有下一步的動作。
先給鄧寧臨通了氣,何縣臨這才決定向副市長李學仁彙報。
李學仁聞報大喜不提。
苗素華一個人心煩意亂地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看了一會,卻再也看不下去。本來平靜的心,又因爲駱志遠的一個電話給攪亂了。
她神色複雜地走向了臥房,在大衣櫥最深處找出了一個黑色的木匣子,從木匣子裡掏出一個寫滿革命語錄的紅色筆記本來,從其中抽出一張發黃發舊的黑白照片來,仔細端詳着,用手摩挲着,手勢顫抖,眸光時而閃爍着莫名的柔情,時而又閃爍着無盡的憎惡光彩。
如果駱志遠在,定然能發現,照片上的兩個穿着綠軍裝的青年男女合影,一個是青春靚麗的苗素華,而另一個則赫然是文質彬彬的青年駱破虜。
苗素華神色變幻良久,纔將照片又放了回去,將木匣子藏在了原處。
沒有人知道,苗素華跟駱志遠的父親駱破虜當年關係匪淺,駱破虜是她的初戀。
當年,兩人在一起下鄉勞動,朝夕相處,被當地老百姓早就視爲了一對 hrf=";"; trgt=";_blnk";末世養屍人最新章節。苗素華對駱破虜一往情深,只是駱破虜只拿她當成是好朋友兼革命同志而並沒有男女之情,後來駱破虜遇上了老中醫穆景山的女兒穆青,一見鍾情,在最短的時間裡陷入了熱戀之中。
苗素華當時痛不欲生,消沉了大半年,認爲是穆青搶了自己的深愛,恨穆青恨到了骨子裡。
一晃二十多年,時光飛逝。接下來,她也成家嫁給了何縣臨,但這麼多年,她始終無法忘記少女時代的那段情,駱破虜的身影時不時就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再往後,穆青的兒子到了報社實習,因爲駱志遠是穆青的兒子,苗素華幾乎是對他帶有先天性的厭惡和排斥。
這種發乎於心的恨意和厭惡,讓她根本沒有正視過駱志遠的存在。說到底,她排斥的不是駱志遠,而是對穆青恨意的“愛屋及烏”。
這是前因後果和來龍去脈。看起來複雜,其實非常簡單。
無關對錯,只能說是造化弄人。只是這麼多年下去了,物是人非事事休,苗素華還這般糾結揪住不放,不要說對穆青很不公平,也實在是有些跟自己過不去了。
第二天一早,苗素華做好早飯準備去上班,見何縣臨猶自不打算出門,就皺眉問了一句:“老何,都這個點了,你不上班了?”
“我今天不去單位了,我等等志遠同志,一會等他過來了,我跟他一起去市裡向勞市長彙報工作。”何縣臨擺了擺手:“你先走吧,晚上要沒事就早點回來,弄幾個好菜,我要邀請駱志遠來家裡吃飯!”
苗素華臉色一變,冷冷道:“不行,你讓他來家裡幹什麼?”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小駱得罪過你?我聽說他在報社呆得時間也不長,不至於跟你有過節吧?再說了,我們今後肯定還要長期在一起共事,我跟你說啊,這個年輕人很不簡單,鄧書記和勞市長都很看重,將來前途無量。”何縣臨有些不耐煩了。
苗素華冷笑起來:“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跟我有關係!”何縣臨大怒,“跟我有關係不就是跟你有關係?”
何縣臨怒了,苗素華遲疑了一下,有些語塞。
“我跟你說啊,你別這麼小家子氣,你都多大年紀的人了,跟一個孩子一般見識?晚上弄幾個菜,我請他來家裡吃個飯,你們也好緩和下關係。”何縣臨的聲音緩和了一下,“就這麼定了。”
“我不伺候!要請客,你自己做飯去。”苗素華氣沖沖地提着自己的包,衝出門去。
何縣臨感覺老婆從昨晚開始就有點莫名其妙,他撓了撓頭,想起自己的正事,就不再理會這茬。兩人結婚20多年,他還真沒發現苗素華心裡竟然還隱藏着一段纏mián的情事,至今也沒有能遺忘掉一個男人。
從這個角度上說,這何縣臨也真夠大條的。
苗素華去報社上班,整整一個上午,都沒有寫完一條簡訊。她心煩意亂或者說是心亂如麻,心裡一會恨恨一會念想一會又茫然,整個人沒着沒落的,很不好受。
其實她心裡很清楚,雙方早已各自成家立室,孩子都長大成人,當年的那點情事早成過眼雲煙,不該再記恨糾結在心上。但或許是當年的執念太深,她至今都難以真正解脫。
到了下午下班,苗素華回到家,見何縣臨早已在家,正在準備飯菜。而客廳裡也坐着一個客人,正是她不願意看到的駱志遠。
駱志遠看到苗素華進門,就笑着起身來主動招呼道:“苗老師,您好,好久不見了!”
何縣臨邀請他來吃飯做客,駱志遠本想婉言謝絕 hrf=";"; trgt=";_blnk";婚後寵愛之相親以後。但考慮到苗素華的關係一直不怎麼愉快,原先倒也罷了,不好就不好無所謂,可如今跟何縣臨將長期共事,跟苗素華免不了還要碰面,能把關係緩和一下是最合適不過了。
帶着這種目的,他來了。
苗素華的神色頓時冷了下來,表情僵硬定格。
何縣臨也走出廚房,笑着招呼道:“老苗,你們是報社的老同事,你們先聊着,我去準備幾個菜!”
何縣臨向苗素華投過暗示的一瞥。示意她不要讓自己丟面子,下不來臺。
苗素華儘管心裡不喜,還是念及丈夫的面子,勉強笑了笑:“小駱來了,請坐。”
“老何,你來陪他說話,我去廚房做飯。”苗素華換上拖鞋,將何縣臨拖出來,自己紮上圍裙進了廚房。
她可以顧忌丈夫的面子,勉強接待駱志遠。但這麼久的“積怨”下來,讓她面對面跟駱志遠說話,她還是有很大的思想障礙。於是就主動去廚房,見老婆願意下廚,何縣臨自然樂得出來待客。
其實對於苗素華當年的情事,何縣臨當初也有所察覺。因爲苗素華嫁給他的時候,心裡帶着疙瘩,無形中就體現在夫妻生活上,何縣臨怎能感覺不出來。
只是何縣臨是從外地來安北市工作的人,對苗素華與駱破虜當年的事並不深刻了解,只是知道苗素華以前談過一個對象,後來對方移情別戀,她傷心了一陣子,才勉強接受了自己的追求,跟他結婚。
那個年月,男女之間談對象,拉拉手親親嘴就是了不得的事情了,更何況其他。反正苗素華嫁給他的時候還是處子之身,何縣臨怎麼也不會跟老婆計較以前的事。
何縣臨跟苗素華結婚以後,對苗素華極盡體貼,而苗素華也似乎早就忘記了過去。時光飛逝,兩人的孩子都這麼大了,何縣臨怎麼也料不到,苗素華心裡始終懷着一份近乎扭曲的執着。
“志遠,咱們先坐會,一會老苗炒出菜來,咱們好好喝兩杯。”
駱志遠客氣道:“何主任,太麻煩苗老師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何縣臨哈哈一笑:“你這小駱,跟我還這麼客氣?將來啊,咱們可是要長期在一起工作的,可不能跟我這麼見外!”
何縣臨話裡頗有暗示。
駱志遠心照不宣地笑:“嗯,以後還請何主任多多關照,我從何主任身上學到不少東西。”
駱志遠雖然不至於刻意拍何縣臨的馬屁,但該有的客氣話和官場套話還是必須要說幾句的。
何縣臨聽了很舒服,靠在沙發上揮了揮手:“志遠,實事求是地講,原來我對你印象很一般。我覺得,你這個年紀能有現在的位置,完全是靠關係和背景。但真正接觸之後,我才發現,你這個年輕同志很不簡單,成熟沉穩做事牢靠,同時能力很強,素質全面,是我們市裡很難一見的年輕幹部。難怪鄧書記對你這麼器重和欣賞。”
“鄧書記還曾經跟我提過你。”何縣臨無意中漏了一句口風。
駱志遠面不改色但心裡卻陡然一震:這何縣臨果然是鄧寧臨操控的一枚卒子,看來是提前很久就開始佈局,瞞天過海,勞力都上了當。從這個來判斷,勞力跟鄧寧臨鬥,真是沒有任何勝出的機會。
如果不是鄧寧臨即將調離升遷而去,勞力將被他壓得死死的,無翻身的機會。
“何主任太過獎了,讓我汗顏無地。”駱志遠當然要謙遜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