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爸,他被提拔爲新成立的高新區的二把手,黨工委副書記兼管委會副主任,一把手是何縣臨,經貿委的何縣臨。”高欣慶嗯了一聲,擡頭望着高莊實:“同時,安北區的區委記已經向省委建議改任副市長了,這纔是震動最大的。”
高莊實的神色變得有些古怪道:“鄧寧臨的確是有手段,是一號人物。別看勞力憋足了勁要接他的班,但我看啊,這個班接了也不好乾。”
高欣慶笑了:“爸,您怎麼這麼看?”
“你想想,鄧寧臨提前下手把市裡的區縣幹部都調整了一個遍,基本上都安排上了自己的人,臨走之前,還不惜用強力手段,先是動宋波來打壓李學仁,實際上就是變相打壓勞力,給勞力接班製造障礙;另一方面,提前安排好高新區的幹部,把自己想提拔的幹部提拔起來,簡直是沒有給勞力留下一點空間啊。”
“我雖然沒有跟這個人共過事,但我瞭解他。他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害怕人走政息,擔心勞力推倒他在任時做出的一些重大決策。勞力再有本事,沒有人給他貫徹落實,他就是一個光桿司令嘛。”
高莊實揮了揮手。
高欣慶不以爲然地撇了撇嘴:“爸,這種事情多了去了,不媳。但是,鄧寧臨走了就不一樣了,勞力當上一把手,肯定會來一番大調整,該動的都會動的!”
高莊實微微皺眉,不滿道:“欣慶啊,你的頭腦還是簡單了一些。鄧寧臨這次去省委是進了常委,省委常委、秘記身邊的助手,位高權重,給勞力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有大動作。小調整是難以避免的,但是……呵呵,我就怕勞力連小調整都不敢,到最後拖拖拉拉熬上幾年,不了了之。”
高莊實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老幹部,老謀深算,城府深沉,他一眼能看穿的東西,高欣慶還是欠點火候,畢竟才二十多歲,又是女性。
高欣慶一怔,想了想,覺得父親說的有道理,但卻還是聳聳肩:“爸爸,隨他們的便吧,反正市裡層面的事情,還輪不到我來操心!”
高莊實眉頭更緊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勞力的事當然跟你無關,你想攙和也攙和不上,你還沒有那個資格。問題的關鍵是,駱志遠就跟你有關了。”
高欣慶聽了高莊實的話,心頭猛然一挑,俏臉微紅,還以爲父親發現了她對駱志遠的私情,有些尷尬。
但高莊實根本沒有注意她細微的神色變化,徑自又道:“第一,你有沒有弄清楚,駱志遠的鎮委書記究竟是兼職還是不兼職了?有沒有免了?”
高欣慶搖搖頭:“沒有,他還兼職。”
高莊實砸吧砸吧嘴,有些遺憾道:“兼職啊,你失去了一個上位的好機會。不過,他兼職對你來說也算是可以,這意味着鵬程鎮被劃入了高新區,他主持高新區的工作,鎮裡的事基本上就靠你來做主了。”
高欣慶輕笑一聲:“他就是不兼職,鎮裡該我做主的我也能做主,志遠不是普通的幹部,雖然年輕,但器度很大,很有魄力。”
高莊實猛一揮手:“那不一樣,那是他放權給你,而現在這種局面,你是自然而然接掌權力,完全不是一個概念,欣慶,你的政治頭腦還是不夠啊。”
高欣慶撇撇嘴:“爸,看您說的這麼懸,我就一個鄉鎮長,連七品芝麻官都算不上,要什麼政治頭腦?”
高莊實很不高興:“誰不是從基層一步步做起的?不當鎮長,怎麼當縣長、市長?你還能一口吃個胖子?”
高欣慶默然,她知道父親把自己未盡的宦海抱負都寄託在自己的身上,可惜她是女兒身,總有其侷限,哪怕是她拼命往上鑽,恐怕也走不了多遠。
高莊實又沉聲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駱志遠將來肯定要接何縣臨的班,到那個時候,如果你跟他關係還不錯,也就順理成章進高新區的班子,接替駱志遠現在的位置。所以,現在對你來說,也是一個關鍵點,你必須要拿出魄力和信心來,做出點實際成績,給大家看看!”
高欣慶暗歎一聲,再也沒有跟父親爭辯下去,因爲她知道,這種辯論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結果。駱志遠如何,駱志遠將來如何,她自己如何,她自己將來又如何,她現在就沒考慮那麼多。
任職文件第二天就下發公佈了,市委組織部要求何縣臨和駱志遠兩人立即到位,班子的其他成員可以先緩一緩,但兩人要到任,牽頭籌備運作整個高新區的黨政機關架構。其實這就是鄧寧臨的要求。
高新區籌備運轉,機構人員都需要重新調配,明確部門、定崗定編,敲定職責,明晰架構,這可是一個系統工程,工作量之大令人想想都會頭大。
第二天上午,霍爾金娜代表俄國西伯利亞集團與安北市委市政府簽署了“遠東醫藥項目合作框架協議的補充協議”,補充協議上明確提出,8月底之前,俄方的資金全部劃撥過來,而安北西伯利亞製藥有限公司也開始同步註冊成立,霍爾金娜跟莫斯科的總部溝通好了,俄方派駐在安北工作的公司高管和相關技術人員,即日從莫斯科啓程,趕赴華夏。
補充協議上還明確了安北西伯利亞製藥有限公司在項目建設之初,同時規劃上馬成套的環保防污染設備,在項目預算上追加了相關的投入500萬美金。當然,總的投資額度還是保持5000萬美金不變,只不過是降低了項目部分成本,而轉移到環保投入上了。
按照約定,安北西伯利亞製藥有限公司是俄方獨資公司,管理層全部由俄方派駐,霍爾金娜兼任公司董事長,總經理由西伯利亞投資集團的一個副總裁伊萬諾維奇出任,俄方還將派出十人左右的經營管理團隊,坐鎮安北。
因爲克里莫夫的背叛行爲,引起了波羅涅夫的震怒和整個西伯利亞財富帝國高層的震動,波羅涅夫嚴令霍爾金娜馬上回國處理有關事宜,霍爾金娜無奈,只得在跟安北市簽署完補充協議後,就準備返回莫斯科。
安北市這邊,市政府秘書長唐雪松代表市委市政府出面送行,駱志遠也在其中。至於何縣臨,按照市委主要領導的要求,帶人去查看高新區的黨政機關辦公地點去了。
高新區相當於是從安北區和民興縣各自劃出了一塊地盤,組成了新的行政經濟區域,從安北區的西北一直到民興縣的東南,繞了一個橢圓形,鵬程鎮完完全全都在其中。
而就在距離鵬程鎮10公里處,原安北市化肥廠的舊廠區就是高新區黨政機關臨時的駐地。在新的辦公區建設起來之前,起碼在一年之內,高新區都在這裡辦公了。安北市化肥廠已經破產倒閉,廠區收歸國有。
“霍爾金娜小姐,祝你一路順風!”唐雪松跟霍爾金娜和尼娜握着手,熱情寒暄。尼娜還沒有來得及給霍爾金娜翻譯過來,霍爾金娜已經向唐雪松微笑着點點頭,而徑自走向了駱志遠那邊。
“志遠,我先回去一趟,頂多兩個月,就再回來。我們的人下週大概就能到,到時候我們再聯繫。”霍爾金娜有些遺憾地望着眼前的駱志遠,眸光中流過一絲的不捨。
她這次來本想在安北多呆一些日子,主持這個項目的開工建設,也好趁機與駱志遠培養一下感情,但奈何突然出了克里莫夫的事,她不回去不成。
波羅涅夫是在擔心,在西伯利亞集團內部還存在有同樣心懷叵測的克里莫夫之流,他此刻誰都不信任,只相信自己的女兒。
駱志遠笑了笑,伸出手去跟霍爾金娜握着:“一路走好,我已經安排人在廄幫你定了機票,你下了火車有人接你去機場,你注意一下,出站口有人接。”
霍爾金娜一怔,想起安娜跟自己說的駱志遠顯赫的華夏紅色高門子弟的身份,不由嘻嘻笑了一聲,“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霍爾金娜回頭瞥見送行的商務車已經駛過來,就深深凝望了駱志遠一眼,帶着尼娜上了車,尼娜雖然與她同行,但在廄就會與她分手,飛去香港與契科夫匯合。
尼娜與契科夫去香港爲康橋集團工作的事兒,霍爾金娜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對於西伯利亞集團來說,尼娜與契科夫只能算是普通的高級職員。
商務車緩緩開動,霍爾金娜從車窗裡探出頭來,嬌媚如花地揚手喊道:“rлю6люte6r!”
駱志遠嘴角一抽,左右四顧,見沒有懂俄語的人,這才鬆了一口氣。站在駱志遠身後不遠處的安娜皺眉輕嘆,卻也無可奈何。
唐雪松望着商務車遠去,擺了擺手:“志遠同志,你也抓緊回去準備一下,下午一點,市委在機關禮堂召開全市縣級以上幹部大會,會上,要宣佈你們的組織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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