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世幾生,情歸何處,醉是離別,一曲終時,藏雪已泣不成聲,越吹這首曲子,心底的觸動越是深,還有那以前的記憶,在腦間閃過,尤其是公子臨行前的種種跡象,還有公子走的時候也吹了這首《離別》。
離別,曲隨心生。難道……藏雪不敢想,也不願想。是短暫的別離還是今世今生……
也許世間真有心有靈犀一點通吧。藏雪尋公子之時,公子亦在思念她,想着這輩子恐怕再也見不到她了,心下一陣大慟。
正是哀嘆自己時日應當不多時,卻聽到了那幽怨的《離別》,不是她,還能有誰?
雨常有,雪不常有,把酒言雪美。
雨卻執著,不解多情,還徒增了嗔怨。
奈何,奈何執著了,也錯過了,錯過了。
……
雪鳥在藏雪的懷裡亂動,唧唧的叫道。藏雪心下明白,細細的念着公子的話,有些恍惚的離開了,不知前路如何,但心下卻暗自萌發了要奮力一搏,搏的不是這鬼塔的囚牢,而是那下死令的宮主。
星兒在鬼塔之內行走怕是已經暢通無阻了,卻無故不讓自己見公子,守衛森嚴自然是絕好的理由,可惜在逍遙宮這羣不言生死的人眼裡,根本算不得什麼。所以只有一個可能——見與不見,已無區別,何苦再添新亂。藏雪固然不想讓星兒爲難了,她已經幫自己很多了。
公子,紅顏知己一場,我總是要爲你做點什麼的,哪怕是陪葬?
這就是昨晚藏雪的境遇,那地上的東西不過是星兒給的,據說是收拾公子的屋子的時候撿到的。現在沒想到倒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鬼主,那晚輩就要先行離開了。”說着便真的要走了。
“逍遙少主千里迢迢來到本塔,我這個做主人的招待不週,還請不要介懷纔是。何況今日江湖朋友齊聚於此,也實屬難得。”
說話間,鬼破卻帶着一個人出來了,藏雪只是一瞥,便知道那人是誰了——冰雨。不奇怪她在這裡,只是不明白公
子在牢裡,她卻好生的在此,還穿得一身喜慶。
哈,也是,自己穿得不是也挺喜氣的嗎,一身紅得似血,不知要吞噬了什麼才肯罷休。
“逍遙少主何必心急呢,”鬼破的聲音在整個大堂裡竟很有穿透力,“本公子還有好事要宣佈呢。”說着牽起冰雨的手,走上宴席的正中央。
藏雪不禁有些微怒,冰雨這是唱的那齣戲啊。放着公子在大牢裡不管,跑到這是要當別人的新娘了嗎?自己是公子的紅顏知己,冰雨是公子心底愛的人,難道她真的不明白嗎?
“這兒可沒有本宮的坐席呀。”藏雪毫不客氣的說到。
衆人更是一片唏噓,逍遙宮的人確實沒人想得罪啊。
鬼主這才注意到怠慢了,正要吩咐人的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小隔間傳來,“逍遙少主,我家小姐有請。”儼然一個丫頭的聲音。此話一出,整個大堂都安靜了。有的人在猜測那小房間裡的是什麼人,竟如此架勢。
這人可真是給鬼主解了大圍。
一個俏丫頭姍姍有禮的出來,手裡拿着一件信物,連鬼主都起身了。
衆人更是議論紛紛,藏雪看在眼裡也心下疑惑,這鬼塔之內除了鬼主之外,還有誰有這樣大的尊容。
再一細看那丫頭手上的信物,有見識的人都震驚了,那幕後之人竟是天下人都想求得一見的預言者——鬼離。
藏雪倒是驚訝她怎麼會想見自己,傳聞預言者是不輕易見人的,這是個什麼情形啊。自己今天真是有面子啊,莫不是自己有什麼事,這所謂的預言者是看穿了自己的什麼嗎?
於是藏雪在衆人的羨慕之下走進了後面的小隔間。
宴席冷清了一下。
鬼破還想繼續說什麼。鬼寒卻立即站了起來,走下臺階,拉過冰雨對衆人講到,“多謝各位江湖豪傑屈尊本塔,除了爲我師伯慶祝大壽之外,還有一件天大的喜事。這位,是在下的妹妹,也就是鬼主的女兒——鬼冰。今日要趁着天下英傑齊聚於君子樓,
爲冰兒尋得佳婿。”
此話一出,所以人都震驚了。尤其是鬼破像觸電了一樣,因爲他要說的是‘我將娶鬼主之女爲妻’之類的話,現在可好,成了比武招親了,自己算個什麼人啊。
鬼破,鬼重天,連鬼主都沒料到鬼寒會這麼出,他開始有些摸不清自己的兒子了,還是那個軟弱無能的傢伙嗎?
不想這話卻讓還未見到預言者的藏雪聽見了,“冰姑娘要比武招親。本宮來得太急,也沒準備什麼禮物。送上一曲,還望不要嫌棄。”說着便又出現在衆人的視野裡。
冰雨望着她,眼裡的神情同藏雪一樣複雜。
本來是要用公子的笛子的,拿在手裡,最後還是決定用琴。藏雪視若旁人,徑直坐在琴絃前。
只是那笛子同鬼寒手裡把玩的笛子竟一模一樣,實在讓人匪夷所思,此等寶物天下應當不多見纔是。鬼重天等人心下更是駭然,這逍遙宮的少主到底是要幫誰啊?
當然衆人都不明就裡,不知道二人的關係。
一曲《逍遙》,燃起了冰雨內心的思念,公子的身影在她腦海裡閃現。
藏雪極其巧妙的從《逍遙》轉到了《離別》。先前那奔放的調子仍遊離在耳畔,可《離別》的幽怨猶如閨中的女子絕望的哭泣,阻塞了空氣,讓人窒息。
鬼重天第一個拍桌子,他實在是忍不住了,不過是個晚輩,對她也夠容忍的了,在這大好的日子偏偏要彈這麼首大煞風景的曲子,不是找晦氣嗎?
“今天是老子的好日子,逍遙宮的人也要給點面子纔是。”
藏雪現在最是看不慣這幾個人,尤其是知道公子入獄主要是拜這幾個人所賜。那個計劃——宮主暗地裡和鬼重天幾個人是有謀劃的,要不然也不會有公子非死不可的結局。
“本宮的曲子是送給冰姑娘的,有叫您老人家聽嗎?”鬼重天已經氣得鼻青臉腫,“只要冰姑娘喜歡就可以了。您老可以問問冰姑娘喜不喜歡?”藏雪說得不緊不慢,這是要氣死人才罷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