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循聲回頭,就看見佳人搖搖欲墜的身影。<-》
憐香惜玉之心頓起,疾步迎上,恰好在美人兒落地之前,抱住了她玲瓏有致的身軀。
蕭裕芯順勢倚在趙王懷中,小鹿般溫潤的眼眸水汪汪的看着趙王,吐氣如蘭的輕呼,“王爺——”
蕭裕芯本來聲音就好,此刻含羞帶怯嫩生生的一聲嬌呼,頓時聽得趙王的身子就酥了一半。
懷中的身子很軟,趙王有種恍若當年初遇王妃時候的感覺,不由的心中一蕩。
蕭裕芯見趙王不動了,知道自己的刻意守候有了效果,便大着膽子,擡起雙臂,薄紗滑落,露出藕段般白嫩的手臂,攬上趙王的肩。
趙王緊了緊手臂,臉色有些掙扎,但卻沒有放開懷中的娘子。
蕭裕芯繼續努力靠近趙王,檀口微張,正想嬌聲說些什麼。
冷不防背後傳來一個娘子恭謹的問候聲,“奴見過王爺!”
趙王僵硬了身子,忙不迭的放開蕭裕芯,神色不自然的咳了一聲,含糊了一聲,“哦,本王恰好路過……”
蕭裕芯臉色蒼白地瞪着屈膝蹲着的三妹,雙拳緊握,連長長的指甲嵌入了手掌之中都不自覺。
這個壞她好事的蕭裕鳳!蕭裕芯氣得銀牙咬碎,暗恨不已。
而趙王只含糊了幾句,便匆匆離開。
此地只留下蕭氏兩姐妹,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讓。
“你現在能耐了啊!居然敢壞我的好事!”蕭裕芯壓低嗓音,噴火的眸子瞪着蕭裕鳳。
“二姐姐這話,我可聽不懂了,你有什麼好事,說出來聽聽啊?”蕭裕鳳嘲弄的看着她薄如蟬翼的舞衣。幾近半裸。
蕭裕芯連忙吹熄了幾盞燈籠,不至於讓透明的效果更加突出。
想到自己謀劃良久,卻功虧一簣,她還是得嫁給那個輕浮浪蕩的韓世峰!
蕭裕芯忍不住淚水簌簌的落了下來。
蕭裕鳳這些日子跟着杜媽媽學規矩,也漸漸對後宅之事有了一些認識,因此從蕭裕芯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溜出房間,她就多了一個心眼。
終於在緊要關頭,出聲阻止了蕭裕芯的一錯再錯!
可是如今見她哭的傷心,蕭裕鳳心裡也不好受。沒有那個娘子願意冒着失去名節的風險委身男子。
可是蕭裕芯居然敢這麼做,想必是恨極了自己的那裝婚事。
“二姐,你這又是何苦呢?你以爲這樣跟了王爺。姑母會饒了你嗎?”蕭裕鳳忍不住勸她。
“要不是走投無路了,我用得着勾引……王爺嗎?你當我願意自毀名節嗎?可是,你知道不知道那京兆府尹的公子是個什麼人,吃喝嫖賭,單是怡紅樓裡就長期包養着三個粉頭。這樣的男子,我嫁了還不是跟跳了火坑一樣!”蕭裕芯越說哭得越兇,最後索性蹲在地上埋頭痛哭起來。
其實蕭裕芯沒說出口的是,她年輕漂亮,加上刻意模仿趙王妃的舞姿動作,連裝束都如出一轍。她有絕對的信心,自己肯定能得到趙王的寵愛。
姑母已經老了,她不可能永遠獨寵。只要到時候,自己多說些好話,哄的趙王妃接受她,那麼以後這個趙王府,她豈不是成了半個主子?
趙王雖然年紀大了些。但是他風度翩翩,保養得當。有權勢有地位,再加上對趙王妃有情有義,這樣的男人,就算做妾,也比嫁給那個浪蕩公子強多了!
蕭裕芯如意算盤打得雖然好,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她的好事,還是讓蕭裕鳳給攪和了。
現在的蕭裕芯心裡是又氣又急,她既氣蕭裕鳳壞她好事,更急蕭裕鳳亂說話,讓趙王妃知道了她今天做下的事!
蕭裕鳳本來就是個嘴硬心軟的,見蕭裕芯哭得傷心,便說不出更多的責備之言,只得軟軟地勸了她一句,“先回去再說,這裡被人看見了,傳到王妃耳朵裡,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蕭裕芯聽了這話徹底放心了,她知道蕭裕鳳是絕對不會出賣了她,至於趙王那邊只有另找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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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村,一個平凡又靜逸的小村莊,說不上富裕生活卻也過得有滋有味。放在整個大周朝裡,這樣的村莊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像其他以姓氏命名的村莊一樣,這個村裡大多數人家都是趙姓。
這一天,趙老三像往常一樣早早的起了牀,準備等吃完早飯就去下地裡瞧瞧。這幾年天時不錯,地裡的莊稼長勢喜人。
看來今年又要有個好收成。趙老三心裡一邊想着,手裡的活計可沒有停下來。麥桔在他手裡已經被鍘草的鍘刀切得細細的,這可是準備喂牛用的。
想到自己混了大半輩子,居然能夠擁有一頭牛來耕地,趙老三心裡不由得得意起來,隔壁的趙二愣子現在可還只能靠自己去犁地。趙老三想到這裡手裡的小鍘刀更是下的飛快,只聽得咔嚓咔嚓聲不斷傳來。
終於,麥桔杆已經全部處理完畢,趙老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直起已經有些痠麻的腰桿。
隨便扒拉了兩口稀飯,又咽下去小半塊餅子,趙老三背起籮筐就要準備去喂家裡的那頭寶貝耕牛。
就在這個時候,趙老三忽然聽到村東頭的那口大鐘不知被誰敲響了,一聲接着一聲,就像是在催促着什麼。
大鐘只有在村裡生大事或者有老人走的時候纔會敲響。
趙老三心裡犯了嘀咕,正準備踏出門的那隻腳也縮了回來。
南頭的七爺這一陣子身子骨總是有些欠妥。找來大夫瞧過,也沒有瞧出個四五六來。只是那個大夫在臨走的時候拉着七爺的小兒子,在一旁不知嘀嘀咕咕說了些什麼。
如果真是七爺走的話,那今天的活計可得放放了。趙老三把已經背好的籮筐又給放了下來,準備去找幾身乾淨的衣服。真要出什麼事情,自己也用不着鬼急慌忙的先找。
這算是說書先生曾經說過的防患於吧?
就在他胡思亂之際,一道人影像是風一樣衝到了屋子裡,緊接着一頭扎進了趙老三的懷裡,把他給撞得個四腳朝天。
還未等到他開口大罵的時候,那個人影已經一咕嚕站了起來,嘴裡嘶吼道:“死啦!都死啦!全都死啦!”
“誰死啦?”趙老三見他這幅模樣,連忙追問道。
“牛!牛!”那人可能是跑得太急了,一直喘着粗氣,連說話都不怎麼利落了,“牛全死啦!哪個缺德帶冒煙的把我們村的牛全毒死啦!”
趙老三聽到這裡,只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緊接着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短短一夜的時間,整個趙家村所有的耕牛全部暴斃。有人說是投毒,可是在周圍根本就沒有現一點點痕跡,而且他們也找了仵作過來驗屍,仵作已經否定了投毒的這個說法。而且所有牛的身上都沒有外傷,就這樣沒病沒痛的都死了。
村中的長老已經開始聯繫其他的村寨,看是不是隻有趙家村像是這樣。
這幾天,隱居多年的趙老太爺已經愁白了頭。他才幾年沒有問村子裡的事,就出了這麼大一件事。
耕牛是什麼?那就是農夫的命根子啊!一頭牛就是那些可憐的從地裡刨食的人的主要壯勞力了,一頭牛就是那些可憐人的全部財產了。
可是現在這些牛卻全都無緣無故的暴斃而亡,這讓他怎麼能安心?如果這件事得不到妥善的解決的話,他真不知道這個村裡的人心會亂到什麼地步。
又過去幾天,出去打探消息的人終於回來了,而帶來的消息卻是讓趙家村的老老少少更是驚慌不已。現在不光是趙家村的牛死了,周圍所有的村寨都有耕牛無辜的暴斃。
至於整個大周有多少個村莊遭難,暫時還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
這種詭異的死法讓那些老實巴交的農夫們心裡不住的忐忑不安。
就在這風吹鶴唳之時,一個謠言不知從何處,不知從何人之口應運而生。
有人說耕牛暴斃是因爲有人得罪了老天爺,牛都死了是老天爺懲罰這些褻瀆上天的人。
可是這些都是普通的老百姓,誰會沒事去罵老天爺呢?而且這幾年的年景都不錯,更不會有人這樣做了。
不過謠言傳的再怎麼邪乎也都沒有比耕牛無辜暴斃更邪了。所以,就算是現在有人說,這些牛都被二郎真君給抓去吃了,也都會有人相信的。
世界上傳播度最快的就是謠言,根本不需要用人去控制,只要有人傳出來,用不了幾天整個天下就都知道了。
於是,在之後的很多天裡,周圍大大小小的廟宇裡擠滿了來上香拜佛之人。就算以前不信的人,現在也都老老實實的過來燒一炷香。現在死的都是牛,如果現在自己心再不誠的話,說不定下次就換成死人了。
很自然的,這些謠言也飄飄搖搖的傳到了京城。
就在這時候,新的謠言版本又一次傳來,而這一次的謠言可沒有多少人敢去亂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