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場一百八十度大轉換。
陳宇諾完全如丈二和尚,根本摸不着頭腦。
他們不是相處得好好的嗎?
怎麼筱筱突然要說分手?
有好多疑問在陳宇諾的腦子裡打着轉。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朱筱筱又說:“我懷了他的孩子。”
陳宇諾在朱筱筱的臉上,看到了嚴肅,看到了平靜,看到了空白,也看到了冰涼。
陳以爲自己在做夢,試着開玩笑說:“筱筱,今天不是愚人節。”
冬天的天黑得很快。
陳宇諾下班買菜,再回到家的時候,天空已經拉開了黑色的夜幕。
窗戶外頭,灰濛濛的,室內的燈光照出去,依舊驅趕不走那些黑暗。
已經入夜了,完全有可能是在做夢。
人家說,越是怕什麼,就越會夢見什麼。
所以,這一定是他在做夢。
陳宇諾在心裡如此安慰自己。
可朱筱筱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來,“宇諾,你的無辜的。我必須告訴你實情。分手後,我們可以做很好的朋友,只要你願意的話。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們可以不再聯繫。”
突然,陳宇諾的淚就那麼落了下來,熱滾滾的,似乎還冒着熱氣。
他所有的真心與熱情,都融化在了這滴滴的眼淚之中。
一時之間,陳宇諾什麼也說不出來。
朱筱筱知道,這個時候,她說什麼,也是枉然。
陳宇諾要好些時間才能緩過來,她的存在會是他的刺痛。所以,早在陳宇諾回家之前,她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在陳宇諾黯然神傷的時候,朱筱筱從沙發上起了身。
一切是多麼的可笑。
陳宇諾正圍着圍裙,準備做他們的愛心晚餐。怎麼突然就聽到這個消息了呢?
他確實是接受不了,跟着朱筱筱進了臥室,卻看見她已經提起了自己的行李箱。
陳宇諾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他憋了又憋,可還是不能讓它倒流回去。他的蕭喉一咽,如同有一根魚刺在裡頭,把他刺得硬生生的疼,說話都萬
分艱難,“筱筱,你這是要去哪裡?”
聽到陳宇諾哽咽不成句的問話,朱筱筱的良心大受譴責,“我不應該再住在你這裡。”
“那你要住哪裡。”
朱筱筱也不知道,也許是去住酒店,也許是去找葉小草。總之,陳宇諾的家,她是真的不能再呆了。
見朱筱筱沒有回答,陳宇諾又問,“你的家還在裝修,難道你要去住酒店嗎?”
朱筱筱還是沒有回答,提着行李箱,已經走到了臥室的門口,與陳宇諾擦肩而過。
那一刻,朱筱筱長髮飄飄,在陳宇諾的身邊,傳遞給他一股迷惑而又熟悉的味道。他天天聞着她的味道,和她同住在一個屋檐下,滿心歡喜地待她。
他以爲,他可以聞着她的味道,過完下半輩子。
沒成想,她卻要走。
他甚至還沒有真正地擁抱過她。
陳宇諾本來是一個很隨緣的人,你若要走,他決不阻攔。
可就在那一刻,他還是毅然決然地拉住了朱筱筱的手,“你非走不可嗎?”
朱筱筱點頭。
陳宇諾又問:“住酒店嗎?”
確實,她只有住酒店了。還能去哪裡呢,曾想過要去寄宿在葉小草家,可葉小草有葉小草的生活,她怎麼好意思再去打擾。更何況,她一去,又得要讓葉小草爲她的事而操心了。
朱筱筱點了點頭,“嗯。”
陳宇諾從朱筱筱手中搶下行李,然後說:“那好。你要是覺得住在我這裡很尷尬,那我出去住。我把房子留給你,等你家裝修好了,你再搬走。你放心,你住在這裡的時候,我不會回來打擾你的。”
不容朱筱筱拒絕,陳宇諾已經把朱筱筱的衣物一一拿出來,擺回了衣櫃。
朱筱筱的內心百感交集,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陳宇諾在她的心裡,是完美的。雖然最初,她對他有些誤會,可是深交過後,她越來越發現,如葉小草所說,陳宇諾是個好男人。
這一輩子,她若是錯過了他,那將會是損失。
可如果她真的跟陳宇諾在一起了,受損失的那個人,一定是陳宇
諾。這樣對別人不公平的事,朱筱筱從來不做。
她從來都想做一個對自己的男人忠心的女人,可上天總不給她機會。
朱筱筱站在臥室門口,看着陳宇諾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掛回衣櫃的那個身影,看着看着,眼裡就有了淚。
這一刻,她深深地感覺到了她是罪人。
而且,罪不可恕。
等陳宇諾把衣服放好,已經是兩分鐘後的事情了。
這兩分鐘的時間裡,他的腦子很亂。他不知道,朱筱筱是因爲肚子裡有楊小新的孩子,還是因爲她對自己根本一點感覺都沒有,所以藉口這麼說。他甚至想了,就算孩子的事是真的,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這一點,雖然作爲男人的他,心裡上會有些陰影。
可是,過於愛一個人,這些陰影是不足以影響什麼的。
等他重新走到筱筱身邊,用請示的口吻問道:“筱筱,我給你做完晚飯,再收拾東西去酒店。一會兒我會把鑰匙都交給你。”
陳宇諾是行屍走肉的,他朝着廚房走去的腳步很僵硬,每走一步都痛在心裡。
朱筱筱在他身後叫道:“宇諾,我是真的懷了他的孩子。楊小新的,我前夫。”
陳宇諾回過頭,苦笑道:“我知道。除了他,沒有任何人有那麼幸運。”
陳宇諾把朱筱筱懷孩子的事,稱之爲幸運。因爲在他心裡,確實如此。哪個男人能得到筱筱的心和身體,都將是幸運的事。
陳宇諾不知道,楊小新那個王八蛋到底是爲什麼,不知道珍惜筱答,還和她離了婚。如果換作是他自己,他一定會好好待她,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會相信她。
瞧瞧他,這是美夢什麼呢?
他怎麼有那麼幸運,做筱筱的丈夫呢?
所以,他一直苦笑。
可他臉上的這抹苦笑,在朱筱筱眼裡,就成了痛。她很不安,認真地問道:“宇諾,既然你知道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你又爲何要對我這麼好?”
到底又是爲什麼呢?
陳宇諾在心裡問了一遍自己,然後輕聲說:“我不知道,我去做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