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也能塞牙縫,薛曼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公園,坐在長椅上,夜風吹過裹了裹衣襟,沒有錢沒有電話,她誰也不認識,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像是被世界遺棄的孤兒。
想到臨別賈子炎索她擁抱,她卻故意晾着他,也不知道那男人究竟幹嘛去了,居然每次都在她無助的時候關機消失。薛曼茹越想越委屈,她發誓再也不原諒他了,這可惡的男人也不值得被原諒。
可再怨憤也無濟於事,靠在公園的木質椅子上,不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找到人,頹敗的情緒讓薛曼茹覺得孤獨又不安。這時一個流浪漢走了過來,薛曼茹被嚇得不輕,結果對方只是瞅了瞅她,最後從地上抽出一張髒舊的毯子,然後去了另一邊睡覺。
直到看到對方真的躺下睡覺,薛曼茹才驚覺應該是她佔了別人的地方。有些歉疚也有些感動,那之前恐慌的心也稍稍安了下,捲縮在椅子上,緊緊抱住臂膀,她現在是什麼東西都沒了,行禮、證件、錢、手機,簡直比流浪漢還一無所有。
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着,只覺得周圍冷風嗖嗖,想家人,想安安,從出生那小傢伙就沒有離開過她,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哭,會不會鬧?
越想越覺難受,可手機丟了,她連一張安安的照片都看不到,沒做母親之前,薛曼茹真的不知道母親原來這麼掛念孩子。
想的揪心,只能強迫自己閉上眼睛,躺在異國他鄉的公椅上,不遠處睡着外國流浪漢,大概是薛曼茹都不曾想過的落魄。
與此同時。
趙欣在酒店休息兩個小時後,被專車接去造型,最後無比光鮮的出現在了宴會上,接受着不屬於她自己的光環和祝福,笑的一臉春光。
會場大部分都是法國人,入圍的六位,也只有兩張亞洲面孔,趙欣在路過自己學姐時故意微微一笑,讓田露一臉疑惑,她怎麼不知道趙欣入圍了?學校明明只有一個參賽名額?不過疑惑是疑惑,但田露不是什麼多管閒事的人,只是淡淡的回個微笑,便繼續同一旁的人聊天。
趙欣則得意的勾脣,用撇腳的英語和周圍人搭訕,之前她就聽說“新藝”大賽的含金量很高,之前從來只接受前三名,也沒有國內的設計者進入,要非常嚴格,除非天賦異稟的設計者,可以一戰成名,其他人基本都會成爲陪跑。更別這次提前二十就能進入各大公司實習,前六更是可以直接選擇進入ia了。而且即便是入圍,也沒有像這次這麼隆重,還邀請設計者到法國,參加宴會參觀各大高定品牌。
這次比賽,可謂是空前絕後的。只是趙欣在洋洋自得的時候,並不知道這次大賽之所有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極限,放寬條件,並不是各大公司缺乏人才,而是賈大少的瘋狂追妻行爲,趙欣能頂替winona卻頂替不了薛曼茹。
燈光華美,趙欣置身其中,像是做一個璀璨的美,以爲只要她不醒,夢就不會破。
飛機上。
賈子炎一直睡不着,反反覆覆起身詢問降落的時間,登機前沒有打通薛曼茹的電話讓賈子炎格外憂心,總擔心女人出了什麼事情。這讓他坐臥不寧,整個人都處在緊繃中。
國內,有小陳接手,在加上賈子炎親自出席了記者會,雖然沒有拍照,但是錄音採訪加上小陳的公關,讓媒體集體導向薛曼茹以及賈子炎,所以那些謠言和緋聞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很快便會銷聲匿跡,而關於趙娜趙欣,尤其是趙欣的起訴卻並沒有撤訴,只是趙欣目前還沒有確定去向,如果對方人在國外,事情恐怕要麻煩很多。
但只要趙欣回國,那麼她就跑不了。
這一夜有很多事情在悄然發生,也有不少失眠人,倒是睡在異國他鄉公園椅子上的薛曼茹卻在蜷縮蜷縮後竟然疲憊的睡了過去。
且一睡就是大天亮,睜眼看到透亮的天空,再看周圍完全陌生的環境,低頭再看自己睡的地方,終於清醒過來。
人猛的坐起來,有些懵懵的看着周圍的一切,好半天才接受她昨晚遭遇不是夢的想法,伸手拍拍臉,然後找到公園的洗手間洗了把臉,讓自己徹底清醒,纔開始思考,她該去哪裡。
昨晚沒想清楚,急衝衝的跑到ia,現在才反應過來,她就是到了ia也不可能找到主辦方,畢竟她現在的情況,人家很可能會覺得她是騙子。唯一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聯繫中國大使館,再讓對方幫忙聯繫到“新藝”大賽的主辦方,找到活動地點。
理順了自己的處境,現在最應該做的是想辦法怎麼聯繫中國大使館。
到了這一刻薛曼茹才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作死中的戰鬥機,還有就是太信任賈子炎,以爲男人安排好了一切,卻不知道這世界充滿了變故。
裹着風衣,薛曼茹出了公園,她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去馬路上偶遇中國人,然後看能不能讓對方幫自己聯繫大使館,這是目前薛曼茹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
咕咕……咕咕咕……
可辦法有是有了,薛曼茹很快就發現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肚子。從昨天下飛機到現在一口東西都沒吃上,此刻她的肚子非常不爭取的咕咕叫了起來,叫的薛曼茹一臉的尷尬。
捂了捂肚子,儘量讓它不要發聲,第一次開始後悔,要是昨晚不盲目打車,那麼是不是還能留點錢填飽肚子?上次薛曼茹被餓肚子,還是因爲李家父母帶着李兆麟去迪士尼去玩了,將她一個人留在家裡讓鄰居照顧,結果鄰居看球賽根本忘記照顧她這件事了,於是她就被餓了整整一天半,最後還是她自己搬來椅子從冰箱翻到吃剩的半塊蛋糕纔沒餓死。
只是那時候的薛曼茹一定沒想到在她自己成年後,還會遇到這樣窘迫的時候。
走在陌生的路上,薛曼茹感覺自己真是又可憐又可悲,但還得咬牙去找,否則她真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被困死在這異國他鄉的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