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名衣着光鮮，表情倒還算鎮定的印度人在停機坪就測量了體溫後，趕緊上了飛機。
地勤人員隨即撤掉登機梯，之前還撤出了罩在起落架上的防鼠盾，這些停在蘇拉特機場上的飛機機艙，大概是這座城市內少數幾個沒老鼠的地方。
最新登機的這些人也是最後一批需要同機撤離的重要人物，全部都是賈殷家族成員，男女老少都有。
一幫人就隨身帶着幾個小包，大部分張楠算是熟臉，之前來印度時碰過面。
除了一名男子留在客廳，其他人都被迎去飛機後部就座。
今天飛機超員，沒超重，少量保鏢等會都得自己找地方窩着。
留下的這名中年人是蘇尚-賈殷，馬努-賈殷的堂弟，家族三號人物，平時常駐蘇特拉，剛纔那十多人中大部分都是其直系家人。
之前在賈殷家的婚禮上見過面，這會張楠請他坐下，還直接稱呼其爲蘇尚。
叫印度男子的名字一般是隻稱其姓，但張楠老和人家一個家族打交道，印度人的習慣到他這就不得不改改。
不然一堆的“賈殷”，天曉得你喊哪個！
再說了，印度這邊的合作伙伴和朋友稱張楠爲“艾倫先生”，這也是個名，對等稱呼，還不會喊錯，大家舒服。
“艾倫先生，馬努，半路上我打了兩個電話，有個不怎麼好的消息。”這一坐下，蘇尚-賈殷就道。
熟人，今天還是特殊時期，說話直接點比較好。
“你說。
今天已經夠遭的，我們這也不在乎再多個壞消息。”張楠微笑着道。
“城裡幾個月前才投入使用的那家公立醫院的那個院長，是我父親老管家的大兒子。
接到馬努的通知，我就打電話問他，這兩天醫院裡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病人，特別是發熱門診那邊。
他花了點時間去了解了一下，結果很遭！
從今天上午到半小時前，他們醫院就接收了20來名病情相似的疑難症病人，情況都是持續高燒不退、咳嗽，還不斷打噴嚏、吐血和昏厥。
到這會，他們醫院還不知道那些病人爲什麼會這樣、得的是什麼病，之前就沒見過這樣的病例。
有醫生都懷疑是不是有人在飲用水源上投毒，或者是大規模的食物中毒。”
這時馬努-賈殷開口道：“你告訴那人實情了？”
“沒有，他也不會問。”
兩兄弟一來一回的兩句對話，其實是在告訴張楠：賈殷家的人不會亂說話，從賈殷家出去的僕人嘴巴更嚴！
“大醫院？”張楠問道，自個明白這種印度大家族的瓜蔓關係網，在南邊的瓦爾瑪家見過。
培養管家、僕人的孩子接受良好教育，之後那些人進入社會各重要部門，更好的爲家族服務。
家生子，這招在華夏古代早已有之。
這邊聽到張楠的問話，蘇尚道:“是的，艾倫先生，那是蘇拉特最大的一家公立醫院。”
張楠呼了口氣，道:“那可是鼠疫！
高燒不退、咳嗽、昏厥、吐血這些加起來就是鼠疫的典型症狀，他們會不知道？
不可思議！”
張楠是知道這次鼠疫爆發時印度醫療系統的缺陷同不給力，但在一家大醫院，大批病患短時間內同時出現如此明顯的症狀，居然還不懷疑是鼠疫，這就讓人有些想不通了。
蘇拉特城區人口上百萬，那家醫院再小，也總比自個老家的縣人民醫院大吧？
別說醫生，好萊塢的一些導演都知道鼠疫病人是怎麼個倒黴樣，因爲他們的電影裡拍過！
好萊塢的電影裡不止一次讓化妝師、演員模仿過鼠疫爆發的場景，也就是說不少普通人在電影裡看到過鼠疫，對其有印象，而蘇拉特的醫生居然不知道。
張楠不可思議，這邊的蘇尚-賈殷無奈道：“上一次印度爆發鼠疫還是差不多30年前的事，蘇拉特的醫生根本就沒見過這種瘟疫。
也許...都沒學過怎麼對付它。”
這時感覺到飛機開始轉向、緩緩滑向滑行道。
張楠將沙發上的一個衛星電話遞給蘇尚-賈殷，“這個衛星電話的通訊頻率不會干擾飛機通訊，麻煩你告訴你家的那個僕人，他們遇到是什麼。”
蘇尚接過電話，這就在其堂兄的指點下撥打。
僕人，張楠沒說錯，就是僕人。
在外人面前，那個醫院院長是個背後有靠山，接受過高等教育，且有身份的體面人。
但私下裡在賈殷家的重要人物面前，那個院長永遠是家族的僕人，只不過屬於最高等級的僕人而已。
這頭電話很快就被接通，蘇尚-賈殷說得很簡單，就告訴人家一句：“去查一查，你們碰到的可能是鼠疫，明白？”
電話那頭的院長先生早已感覺情況嚴峻，老主人家的重要人物要去國外度假，走之前特意打這麼個奇怪的電話，事情會正常？
度假是假，逃離什麼纔是真！
有好奇，但不能問，更不能漏出任何意思風聲！
現在好了，終於知道這是爲什麼。
不用，也不允許院長先生問爲什麼會是鼠疫，老主人會特意告訴自己這個，這是信任！
院長先生明白怎麼做。
掛電話之前，一旁的馬努-賈殷接過電話加了句：“我是馬努-賈殷，明天下午會有一批藥物送你們醫院，家族支援的。”
事先說好的，這批藥物張楠的集團明面上不參合，都是賈殷家族的功勞，這樣大家方便。
如果疫情失控，印度當地政府無能爲力時，作爲蘇拉特全城衣食父母的賈殷家族自會向自己的合作伙伴公開求助，那樣才名正言順。
就算印度其它地方管不着，蘇拉特那是一定要死保的，這全城都是兩家集團的加工廠！
飛機起飛，拉平之後，蘇尚聽張楠說到南邊瓦爾瑪家的事。
“瓦爾瑪家不暫時離開？”
對於堂弟的話，馬努道:“達文拉爾這會在中東談花椒生意，老瓦爾瑪先生已經下令暫時禁止外人進入他家的領地。
離我們這那麼遠，就算這邊市民逃離、擴散，一下子也不會去南邊。
再說去了也沒多大事，他們家那地方，只要禁令一下，誰都進不去！”
賈殷家是有錢，可這派頭、手段、底蘊和瓦爾瑪家一比...
沒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