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待我反應,肖老忙的追進了門裡,在打開門之時,伸出衆多幹枯的手,將付馬和白叔同時抓了進去,石門“砰”的關上了。
我被這聲音震的全身打了一個寒顫,立即緩緩神,忙拉開門衝了進去,我心裡似乎有一萬個聲音在喊,千萬不要發生河靈預言的事情,千萬不要……
我進到門裡之後,被眼前的奇景驚呆了,並沒有發生我擔心的那一幕,肖老、燦燦、付馬和白叔都好端端的站在我的面前,哪裡有什麼人手了,我們幾乎都陶醉在了眼前的美景之中。
眼前是一片開闊的空地,周圍稀疏的分佈了一些灌木叢,這裡正值夜晚,看不清那樹的品種,好久沒接觸到了外面了,天空中的月亮正圓,空氣清新且溼潤,在灌木之中偶爾飛舞着綠色的光點,應該是螢火蟲吧,我猜測,林子裡幽幽的傳來蟲鳴,等等,這不應該是個恐怖氣息濃重的地方纔對嗎?我怎麼感覺這個場景馬上要出感情戲了?
楊燦燦伸個懶腰,深呼吸一口氣:“這裡真舒服,是什麼地方啊,好漂亮,好夢幻啊,要是……”燦燦欲言又止。
“要是子涵在就好了——”我接着她的話說道,結果燦燦卻是臉頰緋紅,追着我邊打邊罵多嘴。
“剛纔你們不是被手都抓了進來嗎?那手呢?”我突然想了起來,有些詫異的問道。
“什麼手?”肖老皺着眉頭問,“我是被枯藤纏進來的。”肖老看了其他人一眼,大家也都點點頭。
我頓時心生疑惑,“不對啊,我在外面看的時候,是一隻只乾枯的手把你們拉進去的,嚇的我一身冷汗。”
“這都不是重點了,關鍵這裡是哪裡,在白薩滿之中,我雖然不成什麼氣候,也算是小窺門徑,沒聽說過在陣術之中會出現這般奇景,倒是不免讓人覺得有點擔憂。”白叔皺着眉頭歪着腦袋,用手託着下巴分析道。
“難道這裡是出口?咱們已經出來了?”楊燦燦帶着興奮的聲音大喊,這句話着實讓我們相當的振奮,闖了一個門就能輕鬆的出來,簡直是太幸運了。
付馬一直揹着鴻天,他的負擔也算是最重了,他爲人一向冷靜,“如果是這樣,你們不覺得這一切是不是有點太簡單了,太過容易有時本身就是一種陷阱。”付馬的語氣裡充斥着擔憂。
“先別討論這些了,既來之,則安之吧,咱們往前探探路,不管是出去了,還是仍在陣裡,總不能一直在這呆着。”我說了一句,就徑直往前走去。
楊燦燦一旁笑道,“有二轉九蟲的人就是不一樣啊?馬上這帝王之氣就出來了。”我無奈了瞥了一眼燦燦,繼續往前走,燦燦一貫喜歡這麼挖苦人。
兩邊仍然是低矮的灌木叢,偶爾有幾棵大樹,沒看到任何鳥的蹤跡,只能隱隱的聽到一些蟲鳴,不過那幾個棵大樹都已經乾枯的不成樣子,這樣的景色本能的讓人聯想到,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可是若你置身在此,卻覺得這裡的夜晚很唯美。
“不對,這裡還是在陣中,有溟涬之力的感覺。”白叔左顧右盼的說。
付馬突然停住了腳步,我以爲他是背鴻天累了,上前便問:“我背會啊?你也累了。”覺得他的表情有點奇怪,閉着眼睛,好像是在聽什麼。
“大眼,你是不是有什麼發現?”肖老湊上去問了一句。
付馬睜開眼睛,有些不大確定的說:“我聽到了很多人說話的聲音,很多很多……”
白叔眨巴眨巴眼睛,掏了掏耳朵,“難道我耳聾了?我怎麼什麼都沒聽到。”白叔不知道,但是我們幾個都明白,付馬說的聲音應該是心聲,只是自從他洞察之眼被老三傷了之後,只有心聲強烈的時候他才感覺的到,現在付馬感覺到很多心聲倒是讓我們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難道是他的洞察之眼已經好了?或者是前面真的很多人有很強烈的心聲?我有些想不明白,莫不是又像樹洞那種陷阱吧,引着我們往那邊去。
“都說了什麼?”肖老表情很鎮定的問。
付馬沒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會,道:“很多很多聲音交織在一起,很混沌,具體每一個人的聽不太清楚,就算以前洞察之眼沒有損壞,也從來沒發生過這種情況,似一個人在思考,但是有很多人在傾訴。”
“原來付馬兄弟擁有洞察之眼,這可是萬分之一的機率啊,洞察之眼乃是上古失傳已久的神力,我真是佩服各位,真是厲害啊,不然怎麼能闖過了八卦鬼城的大陣,絕非僥倖啊。”白叔方纔恍然大悟嘆了一句。
“難道是——”肖老皺着眉頭說,“類似九鳳的動物?在《山海經?大荒北經》中說,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極櫃。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鳥身,句曰九鳳,莫非是那種一個身體很多頭的人在前方,所以導致付馬覺得是一個人在思考,卻有很多心聲,只是一般這樣的人已經很少見了,多半是山神或者神鳥,怎麼會出現這裡?”
肖老解釋完,我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付馬說前面有很多很多心聲,一個人的身子,上面長了許多頭,我不禁打了一個冷顫,這他孃的還是人了嗎?太逆天了吧。
“老朽看咱們還是不要亂猜了,隨着心聲的方向往前走吧,總會看到的,就算是陷阱闖闖又何妨。”肖老說的很是灑脫,大家也都點點頭。
付馬指了指東北方向,道了一句,“就在那邊。”我們便跟隨着他一起走,不知道前面是敵是友,只能繃緊精神。
走了大概十分鐘,付馬叨咕了一句:“現在聽的清楚一些了,他們好像是在回憶過去,很多很多回憶,聽我的心煩。”看來付馬難得的安靜要結束了,我心裡暗想到。
前面是個小山丘,越往前走覺得灌木叢越多,只是奇怪的是周圍沒有一隻鳥,也沒有看到其他的動物,唯一能聽到是一些昆蟲隱隱的鳴叫,爬上了地勢高一些的小山丘,準備俯瞰一下週圍的環境,結果,我們又被前方的奇景驚呆了,說是奇景到不如說如幻境一般。
在我們下面有一個不規則的橢圓形的湖,這湖水即使在這黑夜裡也閃閃的泛着銀光,從遠處看,湖水就是銀色的,簡直是此景只應天上有。一開始我們預料這山後會有一個怪物,如今出現了一個甚美的湖泊,這個反差有點大。
楊燦燦站在高處,眼睛裡泛着光,“真漂亮——只是美的好像畫裡的風景,到不像真的了。”
“這湖裡不會藏着什麼怪物吧。”我猜測道。
“只怕本來就不是真的……”肖老眯着眼睛凝視着前方,“你們沒看出來嗎?這水本身就是銀色的,仔細看看,天下哪裡會有銀色的水?”
我大驚,“難道是水銀?”
肖老點點頭,“看來是這樣的,汞蒸氣有劇毒,這麼大一片水銀湖咱們遲早要中毒。”
“不對——”楊燦燦閃着兩隻綠色的夜視眼,“這水雖然是銀色的,但是比汞的顏色淡很多,到不想是水銀,咱們下去一探究竟便知。”
本來想從長計議,還沒等我拉住燦燦,她已經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山丘之下,我們也只好跟隨着跑了下去,越往下走,卻覺得空氣越清新,甚至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芳香,透人心脾,只是隱隱的覺得心情有些沉重。
楊燦燦站在湖邊,看着自己湖中的倒影,不時的擺弄着頭髮,女孩子就是女孩子,看見鏡子就想照,哪怕是倒影。
我湊到湖前,不禁有些驚訝,這湖水看起來應該不是我們之前猜測的水銀,但也與正常的水不同,泛着淡銀色的波光,湖面平靜如鏡,沒有一絲漣漪,雖然也清澈見底,卻覺得比水輕了些,我想上手去捧一把這湖水,肖老卻阻止了我,“小心有毒。”
“沒事,中了屍毒我不是也還活着嗎?不是說我體制特異嘛。”我碰了一下湖面,這水的質地有點像果凍一般,但是卻還能流動,真是神奇,我湊到鼻子前聞了聞,果然淡淡的馨香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付馬掃了我們大家一眼,面色凝重,“不過錯了,所有的心聲都是從這湖裡發出來的。”
“難道在這奇怪的銀湖下面住着一個多頭怪?”我問了一句,卻又覺得不大可能,因爲湖水清澈見底,我們在岸邊一望便能看見裡面的東西,這水本身就能發光,都不需要打手電。
大家都不說話,看向肖老,等着見識廣博的肖百科解釋其中奧秘,可是他的臉卻凝重,臉色慘白,而身後的白叔表情很詭異。
“肖老?”我試探了問了一句,肖老沒說話。
“糟了,肖老可能要犯病,快拿藥。”付馬大喊了一聲。
肖老連忙緩過神來,擺擺手,“我沒事,就是覺得這地方,我來過,而且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