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學的時候,古靈提早趕到了教室,爲的是再次穩定一下大家的心態。校長說的對,都是天天面對面見着的,就算平時關係不怎麼樣,可突然死了,心裡還是有疙瘩。
學生們都還好,古靈說的什麼都積極的配合,並沒有出現什麼反對的意見。只是以劉寧爲代表向古靈提出一件事。
看着劉寧後面站着的王成,張忠富等人,個個心事非常沉重的樣子,古靈問道:“劉寧,有什麼事?”
劉寧朝大夥看了一眼,見大家都對她懷着期待的眼神,於是請求着古靈,說道:“古老師,我們都是班上和陳明平時相處的比較好的,他這次走了,我們真的很悲痛。而且,這一天,我們都感覺他就在我們身邊一樣,今晚沒有晚自習,所以,作爲朋友,我們想……想給他辦一個小型的送別儀式,而且就在學校裡舉行。”
“什麼?送別儀式?”古靈有點不敢相信。送別儀式?這些孩子可想的真周到啊,可,合適嗎?
劉寧點了點頭,朝身旁的一位女同學一指,說道:“張曉凌的叔叔是農村裡專門幫別人做法事的,也就是古代說的道士。張曉凌跟她叔叔跟的多,也會一點。”
這時,張曉凌也湊了過來,輕輕的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簡單的燒燒紙錢,說些送別之類的話。”
“是啊,古老師,我們不會鬧多大動靜,希望你能答應。”劉寧又接着說。
古靈向後退了一步,坐在講臺後的椅子上,朝門外望了望。
讓他們做?這樣不好吧?在學校弄這些裝神弄鬼的事,被校長和其他同學老師看到了,影響多不好。不讓他們做?情理上好像又說不過去,別說他們,就連我自己,也想着該給陳明做點什麼纔是呀。
古靈沉思了一會,放在講臺上的拳頭猛的一握,站了起來,說道:“劉寧,你們準備在學校哪個地方辦?”
劉寧沒有猶豫,很快的做出回答,看樣子早已準備好了。
“在男生寢室後面的球場旁邊。”
“不行!絕對不行!”古靈單手一揮,立馬打消了劉寧的這個念頭,朝每人臉上掃了一臉,說道:“寢室後面有好幾個球場,就算是晚上,也有很多人出來散步。在那裡辦,太張揚,影響不好。”
聽古靈這樣說,衆人都是微微一喜,只是沒有表現出來。古老師這樣說,不就等於是答應了嗎?現在只是地方問題,這個地方……只要是學校,哪都行。
張忠富怪怪一笑,湊過來說道:“我知道一個地方。”
“哪?”衆人齊問。
“老廁所旁邊的木屋裡!”
……
夜晚,八點多的樣子,古靈走在後面,看着前面六個孩子左右探望忙碌的樣子,心裡面說不出來的感覺。
我說孩子們,你們要辦送別儀式就辦呀,可選這麼個地方幹嘛?本來大家的情緒都比較低落,配上這麼地地方……哎,不說了。
城府大學的老廁所,處於城府大學西北邊最裡的位置,那塊地由於路上隔着一塊半個籃球場大的池塘,又是死衚衕,除了一所廁所和一間木屋外,學校對它一直也沒有什麼動作。三年以前,廁所旁的木屋夜間失火,除了木屋差點被燒踏以外並沒有其他什麼損失。但卻藉以此事在當時的學生中傳起了這樣的傳聞:說是木屋內住着一個專門負責學校電路維修的工人,在起火期間由於熟睡,並沒有逃出來,而被活活的燒死。傳聞的力量不小,學生們雖然將信將疑,但還是非常的忌諱。這件事引起了學校的重視,加上廁所的位置不太好,便在學校幾個區域增加了幾所廁所。而這塊地方,也就一直空在着。學生們將傳聞一代一代的傳下去,到現在,沒有特殊情況,學生們也不會來這。這夜裡,就更是沒有人了。所以說,張忠富的這個提議全票通過。古靈在心裡自然是反對,但那是因爲他看見過鬼,所以有些畏懼,但他總不能因爲這個理由來拒絕劉寧等人吧?在同學們的心目中,他可是大力支持科學反對迷信的榜樣啊。
看着前方被燒的烏黑,外型難看的木屋,古靈抱怨道,這學校也是的,這麼個屋子放在這,不是影響學校的校容嗎?找人拆了,這花得了多少錢呀。本來自己是不太想來的,但出了這麼大個事,再不把這些孩子看緊點,要是再出事,那後果不堪設想。再說,自己心裡多多少少對陳明有些愧疚,借這個機會剛好給他磕磕頭。
說實話,古靈自己也沒怎麼來過這,就記得有一次,莫玲和自己吵架,跑到學校裡來鬧彆扭。古靈怕被別人看見,硬拉活扯了半天才把莫鈴拉到這裡,當倆人談好準備和平接吻後,古靈才啃到一半,居然發現自己原來在屋子裡,不禁冷汗一驚,慌張張的拉着莫鈴離開了。現在想起這一幕,不禁有一點觸景生情。看着眼前這些孩子,古靈擠出個無奈的笑容。還是小時侯幼稚一點好啊!
“古老師,你走快點,王成他們都已經進去了。”
沉醉在懷念之中的古靈被驚醒,轉過頭看去,扎着兩個小辮子的丫頭正站在自己旁邊,拉着自己的衣袖。
古靈勉強的笑了笑:“好,劉寧,咱們進去。”
一進木屋,藉着王成等人準備好的蠟燭燈光,古靈向周圍來回打量着,最後將目光落在窗戶邊被人刻意抹過的痕跡上,不免多看了幾眼。
“莊富,來,把你的蠟燭借我一下。”古靈盯着痕跡,一隻手向莊富伸過去。
莊富也是和王成玩的比較近的同學,只是人比他們老實,嘴也不貧。
接過蠟燭,古靈將燈光細細的在窗戶邊晃了晃。最後又向周圍邊走邊望着。
而劉寧等人則選好了地方,放好了蠟燭,將準備好的東西統統的放下。張曉凌左右選着東西,看樣子是準備開始了。
古靈沒有理會他們,繼續好奇的將蠟燭沿着自己的目光晃着,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對着一出被抹過的痕跡說道:“這裡來過人,而且經常來。”
聽背後的古靈說話,六人都是一驚。
“來過人?古老師你怎麼知道?”莊富放下手中的紙錢,問道。
“這邊的牆上到處有被人用手指抹過,背挪過,頭靠過的痕跡。而且這些痕跡還比較新,就在幾天前,就應該來過人。”古靈沒有回頭,用手指着痕跡。
頓了一下,古靈接着說:“所以,大家安心的給陳明做法事吧,不要想着以前的傳聞,這間屋子既然經常有人,就沒什麼可害怕的。”古靈這樣說的目的,也就是讓大家不要害怕,放下心。
“我們並不害怕呀,要不然也不會來了!”劉寧突然說道。
厄……這一說,古靈倒蒙了。是呀,他們並沒說害怕啊,而且連傳聞的事在路上也沒有提起,自己這樣做不是多此一舉,畫蛇添足嗎?
尷尬的點了點頭,朝劉寧說道:“丫頭,古老師還沒看出,你膽子倒蠻大的。”
劉寧笑了笑,便又和衆人湊到一起。古靈剛纔說的話,大家也當沒聽見一樣。
古靈深呼了一口氣,感嘆道:“這些孩子……”接着又將頭轉了過去。
可就古靈以爲一切太平的時候,下一刻,窗戶外滲出一個黑影,並且在古靈的視線內越來越清晰,那張慘白的臉完全的浮現出來,臉的上方是一對深邃的空洞。古靈甚至感覺到,它的嘴還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