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燈光,陳舊的家居,木頭腐爛的味道充斥着整個房間,一間黑作坊內,一名七八歲的小孩被父親賣掉後囚禁於此。在燈下下努力的製作着皮鞋,旁邊是厚厚的一紮訂單。
鞋底,鞋幫,飾品,皮革,經過小孩子的三個小時的不停努力,終於初具皺形,剩下的便是精細加工,但是這些不歸他管。
低頭看了看訂單,撕掉上面已經做好的一張,將它放在已經做好的皮鞋裡面,緊接着便是照着下一張訂單圖紙繼續機械般的加工,,一干就是十來個小時,餓的時候吃旁邊剩下半包的乾脆面,實在是累的不行,便趴在潮溼的破被子上小憩一會。
眼窩深陷,臉上、身上幾乎看不到什麼肉,身體已經嚴重營養不良。熟睡中的孩子呼吸略顯急促,像是預感到不好的事情,睜開了眼,觀察了一下四周,接着又沉沉睡去,他太累了。
兩個黑衣人在旁邊看着,靜靜的等着,再過三十分鐘,便可以將小孩的靈魂帶走。他便可以解脫了。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王峰開口道。
“這是前世的債。”黑衣人輕聲道。
“他爸爸簡直是個混蛋,爲什麼這個小孩子還要替他爸爸償還前世的債?”王峰不解。
“這個信念要追溯到十世之前了。”黑衣人也是微微嘆息。
“哦?能講講什麼事嗎?”王峰很好奇。
“那一世他還是他父親的兒子,他不聽話,經常惹禍,最後惹到了不該惹得人,害的他全家被敵人滅門,他眼睜睜的看着親人一個個死去,但是後悔已無用。那個敵人就是要看他的痛苦,所以打算把他留作最後一個殺。最後他的父親出現,在那個孩子即將被一刀斃命的時候,他們逃了出來,躲在深山,他的父親也因此廢了,手臂和大腿的傷勢太重,都感覺不到疼痛,再也不能活動一下。厄運還沒完,正好趕上那年大雪封山,所以他們被困在山中,沒有吃的,那孩子趴窩在父親的懷抱裡取暖,奄奄一息,無奈那孩子的父親竟生生的將自己的殘肢用利刃砍斷,剁碎,孩子熬過來了,靠着他父親的屍體。”黑衣人淡淡描述。
“.”
“他發誓要爲他父親及家人報仇,親手殺了滅他滿門的敵人,最後跪在全家的墳墓旁自殺了。”
“後來呢?”王峰接着問。
“來到地府,李判官親自定罪,這事在地府轟動一時。最後李判官將他判入人道,但要幫他父親還十世的債。”黑衣人淡淡道。
“原來是這樣。。這世是第幾世了?”
“剛好第十世。。”黑衣人微微一笑,緊接着鎖鏈一揮,將剛剛離開身體的靈魂套個結實。
“終於解脫了。希望他下一世能投胎個好人家吧。”王峰也暗暗祝福那個孩子。
“那個黑作坊的老闆怎麼處置?囚禁虐待童工。可不能輕饒啊!”王峰突然想起來急忙說道。
“哼,放心,不會讓他死的太痛快。”黑衣人冷冷的說道,王峰隱約聽到一陣陣的磨牙聲飄蕩在空氣中。
“黑衣大哥這回真的是生氣了啊。”王峰暗笑。
他躺在搖椅上隨風晃動,不久後便熟睡了過去。剛乾完一天的農作,使自己原本瘦弱的身體疲憊不堪,頭髮早已發白,皺紋佈滿臉龐,像極了七八十歲的老頭,但他實際才三十九歲。
“小哲,對不起。”那老頭楠楠的說着夢話。
“沒關係父親。”那小孩輕輕的說着。
“小哲!真的是你!”那老頭猛地驚醒。
在老頭躺椅旁邊站着一個七八歲的小孩。
“小哲!爸爸對不起你!”老頭飛也似地跑過去抱住皮包骨頭的小哲痛哭流淚。
微風輕輕吹拂着,將葉子吹起,隨風打起了旋。
良久。
“父親,我要走了。”小孩說話有些哽咽。
“你。。你要去哪?”那老頭驚慌起來,更加緊緊抱住他的孩子。
“我要去該去的地方。”小孩流下淚來,血紅血紅的,有些刺眼。
“孩子!不要走了,這兩年,我一直不斷的攢錢,贖回你的錢已經快湊齊了,爸爸不會再讓你走了。”老頭痛苦的說道。
“父親,已經來不及了。對了,上輩子的債我替你還上了,今世你不用還債了,可以安享晚年了。”那小孩道。
“還債?還什麼債?”父親聽得雲裡霧裡。
“時間到了,走。”虛空中一道聲音傳來,惹得小孩與老人一個機靈。
“再見,父親,希望下輩子還能做你的孩子。”小孩高興的笑了,隨即整個身體飄散開來,變成一片片葉子被風吹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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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孩子!不要走!”那老頭伸手虛抓,但是什麼也抓不到。
“呼!原來是個夢。”那老頭從夢中驚醒,渾身的汗。“真是個噩夢啊。”
說着,那老頭連忙拿着旁邊的鋤頭走進裡屋,一陣敲打聲後,從牆縫中拿出一個鐵盒,打開鐵盒,好幾扎百元大鈔應入眼簾。
“差不多夠了。”接着又從枕頭下面的凹槽裡拿出大把零錢裝進一個方便兜,將鐵盒裡的錢藏在自己身上,快速的走出門去。
“孩子,等我,爸爸我這就去把你贖回來!”老頭信誓坦坦的說道。
夕陽將老父親的背影拉的老長,顯得如此的壯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