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唯唯諾諾地跟我說話，臉上完全沒了作爲一個警察的神氣。更加像是一個犯了錯，而不直達該怎麼表達的孩子。
我其實挺同情他的，因爲看他的年紀，比我應該還要小些。應該是出了事情之後，被拉出來做替罪羊的年輕小夥子。
但是同情歸同情，我心裡怒火還是久久不能平息，迅速地在我的體內生騰起來。眼看着，我就要爆發了。
“你放心，我們會抓到兇手的！”他看我臉上的神色越來越難看了，所以小聲地勸慰我。
但是我聽他這麼一說，那陣怒火不退反增。道理其實很簡單，如果換做是你，平白無故地受到了這樣的待遇。親眼看着兇手被抓住，但是在派出所裡卻被他掙脫，跑掉了……你說不定比我還更加憤怒。
“你們……”我掙扎着從牀上坐了起來，雙拳已經捏的“咔咔咔”直響。也是因爲他穿着制服，否則，我就算是爬起來，我都會過去給他一拳。
然而事實上並沒有這樣的機會。因爲，我剛剛要發作的時候，李然進來了。這一次，他沒有帶小五。
他進來的時候，看看我漲紅了的臉，跟凸起的青筋。一臉的疑惑，兩步變從門口走到了我的病牀前。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看着我脖子上開開回回，纏了好多圈的紗布，也知道定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李然這句話但是一跟鋒利的針，迅速地扎破了我的鼓起的怒氣。我緊握着的拳頭漸漸地送開了，青筋也慢慢地恢復了平常，過了好久，我纔跟他說過。
“你問他！”我指着一直站在房裡的那個警察跟小胖子說，但是到了現在，那個警察仍舊一言不發，只是輕輕地咬着自己的嘴脣，表情看上去十分的痛苦。
李然看那個警察並不說話，又看看我臉上的神色，便知道了其中的一些端倪，只是點到爲止，也不說破，朝着那個警察揮揮手，說：“你先出去吧，我們倆說點事兒！”
他早就想走了，好容易等到李然說這句話，他便頭也不回，兩步就走了出去。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我也沒了發脾氣的對象，便就這樣坐在車上，深深地嘆了兩口氣。另外，可能由於我剛纔太過於激動了，所以傷心又有些疼，嘴裡“嘶嘶嘶”地叫了兩聲。
“你到底怎麼受的傷？”李然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我這纔看見他臉上還有些細密的汗水，他應該是剛從外面回來。
“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來個人看我，
沒說兩句話，抱着我就咬……”我現在想起剛纔的那些事情，都覺得後怕，所以只能捂住自己的傷口，徐徐地跟李然說。
“那個人是誰？”李然聽我這麼說，臉上一臉的疑惑，所以擡着頭，一動不動地望着我。
“我根本不認識他！他就是個瘋子……”我敢發誓，我是真不認識那個人。如果，我之前就認識那個人的話，我也許壓根兒就不會成爲這樣。
“那這個事情，就有些奇怪了！”李然嘴裡念念叨叨，自己也低下頭，神色裡若有所思。
說來，這個事情真的夠奇怪的。這個男人才進來的時候，還像個正常人一樣。怎麼沒一會兒功夫，神情倒像是換成另外一個人了一樣。還有，他跟我說話的神情，他完全就是認識我的，但是爲什麼我卻對他沒有半點印象？還有，他爲什麼要咬我？
這些事情其中任何一個，都夠我考慮半天的了。這些個一起來，便如同一堆的亂麻，把我束縛成了一個蠶蛹，我被整得壓根兒喘不過氣來。
過來半晌，我才突然想起小五來。李然已經進來這麼久了，也沒有看見小五進來，小五到哪裡去了。所以，我趕緊問他。
“別擔心，他在門口，我交給我女朋友帶着的，沒問題的。”
“對了，李然，那個事情怎麼樣？”我仔細聽聽周圍的聲音，並沒有什麼異常，我這才小心翼翼地問李然。
“我去看了周靜了，也幫你拜祭過她了。”李然想想之前的事情，淡淡地說。
“你有沒有見過他的屍體？”
“嗯。”說起屍體這件事情的時候，李然的神色有些難看，說話都慢吞吞的，不怎麼爽快。我完全能夠明白他的心理，因爲他原本還算是一個小有成功的大學輔導員，站在卻幫我做這些事情。
所說，我覺得有些對不住他。但是現在，能夠幫我的，只有他一個人了，所以，我只能緊緊地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她是怎麼死的？”李然臉上的神情難看，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周靜的死相可能非常的恐怖。所以，我也跟着屏住了呼吸，不敢大口地喘息，小心翼翼地問他。
果然，當我問到這個的時候，李然臉上的表情就更加的驚慌了。末了，他先是深吸一口氣，然後才緩緩地說：“怎麼死的，我還真不知道。但是她的屍體被破壞的挺嚴重的，渾身上下都是傷口，還有好幾塊兒，根本就不完整……”
“原來如此……”我自己嘴裡反覆地念叨。但是
仍然一無所獲。
“對了，衛風！”李然臉上的神情突然之間變得很急切，好像有什麼話着急着跟我說。
我看他這樣的表情，一瞬間也來了精神，扶着牀，坐直了。然後，“嗯”的答應了他一句。
“我去殯儀館找周靜的時候，你猜我看見了什麼？”
“什麼？”我仔細想想，腦海裡閃現過無數個可能，但是一個都沒有抓住。最後，也只能茫然地看着李然。
“我看見了湯圓，還看見了小五的爸爸！”曾經有一段時間，李然看我對小五那麼好，一直以爲我就是小五的爸爸。等他知道真相的時候，就跟現在的表情是一模一樣的，沒有半分詫異。
“小五的爸爸？”小五一直在說，他看見了他的爸爸，難道都是真的？這個男人重要還浮出水面了？還有更重要的是，他去殯儀館做什麼？貌似，但凡是小五說，他看見了他爸爸，便會在我們身邊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難道又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我心裡有一種深深地擔憂。
“嗯。”
“他跟你們說了什麼？”頭頂地烏雲一片兒、一片兒地蓋了過來，不大一會兒功夫，便悶得屋子裡的我滿頭大汗、呼吸急促。
李然搖搖頭，說“啥也沒說，就看了小五兩眼，然後不管小五咋叫他，他都不理，轉身就走了！”
“這麼奇怪？”這件事情，越來越撲所迷離了，如果那個人真的是小五的爸爸的話，他爲什麼不把小五帶走，或者是對小五說些什麼？難道是他在躲避些什麼？
“對了，你怎麼知道那是小五的爸爸？”我一直覺得這個事情有些蹊蹺，想來想去，也找不到其中的端倪，現在終於明白了，好像我們從來沒有確認過那個男人到底是不是小五的父親！
“我不認識，小五看見他就興高采烈地撲過去了，一開口就叫他爸爸……”
沒有理由啊，小五對他爸爸的印象應該是相當模糊的，他怎麼可能一眼就認出來那個人是他的父親呢？所以，我趕緊又問：“那個男人長什麼樣？”
“誰？小五的爸爸？他啊……他穿着筆直的襯衫，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滿臉的書卷氣……對了，他是幹什麼？”
書卷氣？小五的爸爸明明就是一個五大三粗的粗獷漢子，舉手投足間，也都是能夠殺人的厲氣，他怎麼可能會有什麼書卷氣息！
“那個男人絕對不是小五的爸爸……”我一口咬定。
但是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