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潘盯着這具乾屍,皺眉道:“奇怪了,無墓無碑,屍體沒有棺木,位置又距離村子這麼近,這屍體是誰的?”
乾屍飄着令人作嘔的氣味,我捂着鼻子,想了下說:“我覺得,這屍體應該不是村裡人,卻又被埋在村外,他的死因……恐怕是被人所害。”
老潘點了點頭:“不錯,你的猜測很有道理。”說着跳進坑裡,低頭在那乾屍身上仔細觀察片刻,忽然低呼一聲,面露驚慌的爬了上來。
“這、這是樑老三。”老潘臉色難看,盯着那具屍體,一拳用力砸在旁邊樹上。
“樑老三是誰?”我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老潘嘆了口氣:“我的一個老夥計,以前一起收古董,當年就是他收了吃不飽的陶罐,後來兩個人一死一失蹤,我始終以爲是他殺了吃不飽,逃亡在外,卻沒想到,他原來也早已死在這裡。”
我這才恍然,難怪老潘對這件事耿耿於懷,這一次更是特意跑來調查,原來還有這樣的內情。只是這樣一來也算重大發現,當年懸而未解的疑案,沒想到就這樣被我們兩個解開了。
看着老潘唏噓不已,我開口問他:“可是吃不飽死在家裡,身首異處,這樑老三又是怎麼死的呢?而且這乾屍面目全非,你能百分百確定他的身份麼?”
老潘思忖半晌,對我說:“樑老三天生六指,臉上又有個指甲大的黑痣,這屍體雖然已經這個模樣了,但特徵還在,我不會認錯,至於他是怎麼死的,這個問題,恐怕只有把樑老三叫起來問問,才能知道答案了。”
“一個陶罐,兩條人命。看來這件事的確是夠邪門,可現在已經確定這個樑老三也死了,我想這件事也跟咱們沒多大關係,還要繼續調查下去麼?”
我看着老潘問道,他想了想,就把外衣脫了下來,然後再次跳進坑裡,小心地把乾屍眼窩裡那一大坨阿魏都割了下來,塞進口袋裡,這纔對我說:“既然樑老三早已死了,當年的事恐怕另有隱情,走,咱們去找那個
吃不飽的兒子,他一定知道當年的秘密……”
他說着就拿起短鏟遞給我,示意我把土坑填上,但我一剷土剛撒下去,那具乾屍竟猛然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我本來就看着這乾屍噁心,這一下猝不及防,更是嚇的一大跳,連鏟子都扔了,往旁邊遠遠跳開,再看那乾屍,就那麼站在土坑裡,身軀僵直,一動不動,兩個黑洞洞的眼窩直對着我。
老潘也是大吃一驚,但他反應比我卻是快得多,從地上抄起短鏟,二話不說就拍在乾屍的胸口,只聽噗的一聲響,乾屍的身體搖晃了兩下,撲通倒在土坑裡,身子動了幾下,就再沒聲響了。
這一下變故雖短暫,卻是足夠讓人魂飛魄散,我半天都沒敢過去,直到確定那乾屍不會動了,這才小心地走了過去,老潘正用短鏟扒拉乾屍,但這次怎麼弄都不動了。
“什麼情況,難道這死了十多年的乾屍還會詐屍?”我納悶道。
“不好說,這地方的陰氣很重,是因爲死者怨氣太大造成,不過樑老三要是真的成了活死人,我這一鏟子應該放不倒他……”老潘也一臉納悶地觀察着,突然這時乾屍的頭再次動了兩下,我剛要叫老潘小心,就見一條大蛇忽然從乾屍的脖子下面竄了出來,眨眼就竄進草叢中,只聽一陣沙沙聲,轉眼就不見了。
我和老潘目瞪口呆,這時樹後一個黑影倏忽跳出,遠遠往樹林外跑去。
“是誰,站住!”
我一眼看出那正是吃不飽的兒子,立刻追了上去,但他跑的迅速無比,眨眼就衝進了遠處的草叢裡,我正猶豫要不要追,忽然他驚呼一聲,撲倒在草叢裡,不斷叫喊掙扎。
我拎着短鏟就衝了過去,到了近前一看,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那條大蛇竟死死纏住他的脖子,眼睛血紅,血盆大口中蛇信吞吐,他用手拼命掐住大蛇的七寸,不讓大蛇咬下去,但那大蛇兇狂得很,他漸漸已經沒有了力氣。
見此情景,我顧不得多想,立即舉起短鏟
,衝到近前,看準蛇頭,一鏟子飛了過去。
也多虧這鏟子鋒利,只一下,就把蛇頭齊齊剷斷,脖腔裡鮮血噴濺,蛇頭落地,身軀猛烈抽搐捲曲,卻是漸漸軟了下去。
我上前幫他把死蛇丟到一邊,他滿臉都是噴濺的蛇血,原本長的就怪異,這一來更是瘮人,我敢打賭如果他這模樣去村裡,保準有人嚇個半死。
他喘着粗氣,眼中滿是驚恐,翻身起來就想跑開,我一把按住他,低喝道:“小子,我已經告訴你了,我們是來幫你家調查真相的,你跑什麼,這條蛇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臉色鐵青,緊咬着嘴脣,不說話,卻還是不斷掙扎,這時老潘也跑了過來,一看那條蛇,驚呼道:“好傢伙,這蛇眼睛都是紅的了,幸虧被你幹掉了,這要是再讓它修煉幾年,成了氣候,就能附在屍體上,受它控制了。”
他說完又打量了幾眼水生,冷笑道:“原來你就是吃不飽的兒子,你別以爲你不說,我們就不知道。當年你爹殺人劫財,以命抵命,正是報應!”
“你胡說,我爹沒有劫財,我爹沒有劫財。”他終於開口喊了起來,老潘哈哈笑道:“你只說你爹沒有劫財,那麼就是殺人了?”
“沒、沒有……”他試圖辯解,但聲音卻漸漸低了下去,我看着他說道:“你爹早已經死了十多年,他殺不殺人也不重要了,只要你現在跟我們說出當年的實情,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爲你保密。”
我緊盯着他的眼睛,他漸漸低下了頭,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雙手抱着頭,忽然嗚嗚的哭了起來。
他稚嫩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我愣住了,這纔想起來,面前的這個倔強的少年,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我想說什麼,老潘對我搖了搖頭,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男子漢,哭什麼,有天大的委屈,說出來就好了。”
老潘的話顯然起了作用,他低低抽泣着,便一點點的將當年所發生的事情,講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