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喝了酒,又拿起筷子吃菜,風捲殘雲一般,幾下子就把一桌子的菜給吃得精光。
“白公子,你是向我示威?”玉珠看着白天的表演,臉上表情漸漸難看起來,這時候再也忍不下去,憤怒地直問。
“示威,爲什麼?噢,姑娘也許誤會了。說真話,這兩天一夜我躲在皇宮裡,不好搶守宮士兵的飯吃,所以有些餓了。哦,姑娘的飯果然有些不好吃,請容我坐一下,否則真要失禮了。
白天坐下去,盤膝合掌,如老僧入定,霎時不聞聲息。玉珠看在眼裡,粉面上的神色連變,最後變成英雄落寞的表情,盯住地上的白天,身上熱氣蒸騰,她心裡又不由有些不理解這個男人了。
“大姐,怎麼回事?“豔蜂回艙看見眼前的情景問。
“此人武功修爲已達絕流,根本就不是我們能夠對付的,他也沒有把我們看在眼裡。”
“他不怕毒?”
“恐怕只能給他當飯吃。”
豔蜂注視白天少頃問:“大姐估計他何時可以醒過來?”
“至遲明天早晨。”
“多謝姑娘掛念!”白天立即醒過來,嚇得兩女如見鬼魅,再也開不起口。
“兩位姑娘,有什麼不對嗎?”
“你、你請吧!”玉珠語氣苦澀地說。
“既然如此我真要走了,我還有些急事待辦。”白天說走就走,一下子就不見了。
“這——這人是人是鬼?”豔蜂第一個驚叫起來。
“也許鬼都要怕他三分。”
豔蜂聽了絕蜂的話,粉面上不但沒有怕,反而興奮起來,臉上揚溢着光彩說:“大姐,這個人比別的男人好多了!”
“你——你是說——”絕蜂很快明白豔蜂的意思,大爲不信地問。
“爲什麼不呢?我們至少可以暗中跟他聯繫,即使不勝,也於我們無損,如果勝了,我們就立下大功,救了羅浮一派了。”
絕蜂聽了豔蜂的話沒有表示,臉上浮現出固有的美麗光彩,想了想才說:“他年青了一些,就此死了,我們就害苦他了。”
“咯咯,大姐,你是不是真的情難自禁了?如果是這樣,小妹我就不敢亂出主意了。”
“你不是說他比別的男人好多了嗎?”絕蜂粉臉有些發熱,掩飾地反脣想譏。
“我不否認,連三妹也給他一句話挑動春心了呢。”
“你真是!好啦,我們可以和他交往,但最好是暗中交往,等進一步瞭解他以後,再作相應的處理。”絕蜂有些不高興,心裡覺得一件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給兩個妹妹盯上了。
“這樣也好,免得枉送了他一條性命。”
白天冒然多吃了江南三蜂的毒藥,雖然真的嚇着了三蜂,他自己可就有些難過了。白天展開鬼閃九式回到府衙,以爲馬師爺不會再來煩他,詎料馬師父又等在他的房間裡。
“師爺,有事?”
“恐怕不是我有事,而是你有事吧!”馬師爺看見白天的樣子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有些不高興地說。
“我確實有點事,不過難不了我。師爺既沒有事,請稍等片刻。”白天一躍上牀,立即盤膝調息起來。
馬師爺看白天身上很快冒出蒸汽,面上不由浮現吃驚的表情,自語說:“此子修爲每一天都在突飛猛進,僅只兩個月的功夫,內功修爲似乎又有長足的進步!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內功心法,太神奇了!不過也好,這江湖上也應該出現一個象樣的人物整頓一下了,再這樣羣魔亂舞,總不是一個事。只是此子似乎孤立無援,力量單薄,想成大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昔年西楚霸王夠勇了吧,仍然免不了烏江自刎,可知人的重要性。天、地、人三才,現在既不佔天時,又不得地利,只能靠人和了。人和?唉,天下蒼蒼,誰興漢幫?天下濤濤,誰敢橫刀?誰敢橫刀——我姓馬的,還有這個姓白的楞頭青,有我們足夠了!”馬師爺的話說到這裡,身體也站得筆直,人也似乎高大威猛了許多,胸中勇氣如虹,幾欲奮飛九天。
“師爺,你在想什麼?”白天一躍下牀,站在馬師爺的面前。
馬師爺毫不退步,只是頓了頓,將氣勢略收,臉上浮現三分微笑說:“你小子的修爲不錯,只是太不小心了。”
“我只是肚子餓了,自己吃了一些不應該吃的東西,讓她們別來惹事,以好清靜一些。”
“噢,你露了這一手,恐怕有麻煩上身了。”馬師爺目光一轉,不無安慰地說。
“此話怎麼講?”
“據我所知,羅浮派似乎有些麻煩,否則三個姑娘不會跑到秦淮河上高張豔幟。你既然顯了本事,她們不能力敵你,自然會想辦法利用你。你不相信,我們可以打一個賭。”
“如何賭?”
“如果她們不來請你相助,自然是我輸了,我願意輸給你一式少林寺不傳秘學達摩三式,反之,如果是你輸了,我也要一式你那鬼閃身法。”
“好,我賭了。”
“只要你答應就好。今天你還有一件事情必須做好:把欽差送出應天府。”
“你是說——”白天面色有些不悅地問。
“如果正如你所說的,他們自然不希望欽差回京去。如果能夠在應天得手,那就是又一個好理由。”
“好吧!這裡的事——”
“這裡暫時沒有事,如果姓石的聰明,他會交好大人,其他人的利益沒有受到多大損失,他們會容忍大人。對了,你保護欽差時最好用大人身邊勇士的身份,一時間我又想不起用什麼身份,我想還是由你自己斟酌着處理吧。”
“我明白。”
“你既然明白我的意思,我就不多說了。待事情告一段落,你可以消失江湖一段時間,既方便你潛修,又給對方深淺難測的感覺,對大人將極爲有利。”
白天點了點頭,他還真的想找個時間好好潛修一下,理一理他一身所學。
“師爺又如何尋找我呢?”
“我沒有興趣到處找你,也沒有精力玩那一套,你自己留下一個地方給我就行了。”
“那就蜀中渝州上游四十里的何家吧。”
“不好找,花費時間。”
白天也不跟師爺多說,晃身走了。馬師爺也沒有怪白天不打聲招呼就走,只是搖了搖頭。
白天再進皇宮,一是多一點時間研究那根玉尺,二是在皇宮裡看清楚欽差的長相,以便保護他離開應天。
中午。皇宮朝宮堂外吵吵嚷嚷地進來十多個人,爲首的是一個面白無鬚,形似女人的中年男人,手裡執住一把馬毛做成的拂塵,其後是林大人和石總兵,再後又是一個年紀五十多歲的太監,正是皇宮總管肖公公,最後是一些跟隨。石總兵身材中等,滿臉濃髯,眼似銅鈴,看去一付粗豪的模樣,那一身便裝穿在身上,就象是給老虎披上錦袍。
“咱家已經來了,林大人,你怎麼說?”爲首的人站在朝堂上,轉身向着稍後兩步的林大人和石總兵問。
“公公向在皇上身邊走動,對宮中諸事瞭如指掌,象這等細小之物,落在地上,或放錯地方,一時找不到也是有的。”林大人的目光四顧着回答。
“咱家御下甚嚴,此種事絕對不會發生。這個地方更是一目瞭然,放錯地子也能很快找到,爲何還沒有找到呢?肖公公。”
“回公公,小的在。”肖公公上前躬身回話。
“你可曾找過?”
“小的已命手下奴才找遍了朝堂。”
“找到玉尺了嗎?”
“沒有,許是有賊進來偷走了。”
“林大人,肖公公的話你又作何解釋呢?”
“回公公話,本府想問一問肖公公。”林大人臉色不變地拱手說。
“咱家已經問過了。”
“公公許是問得太匆忙了,問得似乎簡略了些。”
“林大人認爲應該怎麼問呢?”
“比如問一問肖公公找過哪些地方。”林大人不想跟這肖公公廢話,直截了當地說。
“肖公公,林大人的話你可曾聽到?”
“回公公,小的聽到了。小的已經把朝堂找遍了,連堂外花壇、溝渠、閒置處所,無一沒有找到。”
“林大人。”
“公公,玉尺不會生腳,不會跑出朝堂外面去。”
“林大人該看見龍椅四周一目瞭然?”
“公公說得是,本府想問一問肖公公。”林大人轉向肖公公:“龍椅下面找過嗎?肖公公。”
“這——”肖公公無言以對,只好拿目光掃向石總兵。
石總兵好象沒有看到肖公公的眼色,也沒有聽到三人說話,一付置身事外的樣子。
“石大人。”公公也覺得石總兵不象樣子,沉聲招呼。
“公公。”
“石大人似乎很輕鬆?此事雖然主要責任在林大人,石大人統兵佈防,鎮守應天,護衛皇宮,也難辭其咎。”
“下官明白,所以正在遊目四顧,希望玉尺真的還在殿裡。”
公公不再理會石大人,轉向肖公公:“命人找一找龍椅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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