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之後,天氣更是越來越寒冷。
蕭瑟的冬風裡,一個穿着黑色衛衣的身影顯得十分孤寂,高瘦的身材沒有給人壓迫感,而且因爲他太過單薄倒讓人心疼。
“師弟,你怎麼穿得那麼少。”姜靈佑聽到門鈴響動的聲音,放下手裡的餐盒,轉身擔憂地看着張爾。
他最近倒是沉穩不少,臉上也經常帶着溫和的微笑,可是姜靈佑能看得出來,他根本就不高興,只是爲了不讓別人難過,才裝作沒什麼事的樣子。
張爾瘦了一圈,下巴尖尖的,好像整個臉上就剩兩隻大眼睛了,他走進店裡,把送外賣的箱子放下,搓了搓手,“我不冷的,師姐。還有外賣要送嗎?”
姜靈佑嘆了口氣,她不敢把師弟一個人留在家裡,生怕他出什麼事,只好帶着他來店裡了。
“白琅和點點去送了,你先休息一會兒。”姜靈佑走過去揉了揉師弟的腦袋,“待會兒跟我去接寶寶們,承運有些事情要做,迴天界去了。”
張爾乖巧地點點頭,然後坐在店裡,呆呆地看着窗外。
窮奇趴在他的肩膀上,打着哈欠,聞到了飯香,竟然眯着眼睛晃晃悠悠飄到廚房裡去了。
“好香好香啊,做了什麼好吃的?”窮奇做出一副天真可愛的樣子,爬到了白雲紋背上,“吾看看,張小兔子一定很喜歡這個。”
白雲紋看着只有巴掌大的窮奇,心裡軟軟的,即使知道對方是兇獸,白雲紋還是不由得把它當幼崽來對待,“就是給張爾做的,他怎麼瘦了那麼多。”
姜靈佑看了看外面,低聲說道,“師弟的飯量也和之前一樣,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拜託司承運去天界尋些靈丹妙藥,好給師弟補補身體,要是師弟一直這麼瘦下去,遲早要出事的。
白雲紋點了點頭,“他這是心病。”
姜靈佑只能嘆氣,誰說不是呢,可惜沒有心藥能醫得了。
“師弟,在想什麼呢?”
姜靈佑打起精神來,端着飯菜走了過去,坐到了張爾對面,眼神裡都是關切。
張爾愣了一下,隨機回過神來,笑容裡帶着一絲苦澀,“師姐,我準備回塗磯山看看。”
那是陸方弘爲他修建的,他上次的妖界之行太過匆忙,未能好好看看那裡的一草一木。
張爾總以爲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和徒弟一起在塗磯山待着,誰能想到那竟然是最後一次。
姜靈佑沉默不語,她自然能猜得到師弟的心思。舊地重遊,就是爲了緬懷故人。
“你去那裡散散心也好,讓窮奇和你一起去,這樣也好有個照應。”姜靈佑想了想,還是放心不下師弟。
張爾卻搖了搖頭,“師姐不用擔心,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窮奇的靈體還未恢復,需要靜養纔好。”
“吾沒事,吾去妖界正好吸收些靈氣。”窮奇爬到了姜靈佑腿上,兩隻爪爪搭着桌子,“還是先吃飯好了,吾太餓了。”
姜靈佑揉了揉揉窮奇毛茸茸的肚皮,“也是,先吃飯吧,去妖界也不費功夫,何必這麼着急。”
說着,白點點和白琅也回來了,圍着店裡的桌子坐了一圈,等着白雲紋上菜。
下午店裡不太忙了,姜靈佑看了看時間,就帶着師弟,急哄哄地跑去幼兒園接寶寶們。
彩色的大門裡,一個個可愛的小傢伙穿得跟小棉球一樣,胖乎乎的,拍着隊搖搖擺擺地走出了校門。
小樂樂穿着一件藍色的兔子外套,帽子上還有兩隻長長的耳朵,正耷拉在臉蛋兩側,看起來可愛極了。
他的心智比小糖果要成熟一些,看到小舅舅不高興,就跑過來抱着張爾的大腿賣萌,“你的小可愛突然出現!”
張爾看到寶寶們,心情好了一些,他一把抱起小樂樂,“師姐,這衣服真適合他們,太可愛了。”
姜靈佑懷裡抱着小糖果,穿着粉色的兔子外套,“不是你買的嗎?你忘了?”
張爾晃了晃神,有些尷尬,“對對對,我最近記性不好。師姐,我們回家吧。”
姜靈佑看着走在前面的師弟,搖頭嘆氣,師弟的精神狀態一天比一天差了。
正當姜靈佑想着,該怎麼做才能讓師弟的心情好受一些,卻聽到了前面的路人的輕呼聲。
“師弟!你要去哪裡?”
姜靈佑抱着小糖果快步走着,前面的師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跑了起來。
然而過了一會兒,張爾卻又停下了腳步,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
“師弟,你怎麼了?”
姜靈佑一邊喘氣一邊詢問,“怎麼突然跑得那麼快?”
張爾不甘心地望了一眼不遠處,然後搖了搖頭,“沒什麼,師姐,我剛纔認錯人了。”
姜靈佑愣了一下,然後朝前面看去,一個身材和陸方弘差不多的男子,正和一個年輕姑娘走在一起,朝停車的地方行進。
他轉身和女孩兒說話時,露出了正臉。
姜靈佑看了一下,雖然臉還算長得不錯,但和陸方弘的臉相比,實在差遠了,“師弟,回家吧。”
“嗯。”張爾輕聲回答着,卻不由得轉身又看了看那個男人,兩人的視線剛好對上。
慕山河溫和地看着那個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對他的暗中觀察也不惱怒,只是善意地笑了笑。
可惜那個少年只是冷淡地掃了他一眼,就抱着懷裡的小孩子離開了,小孩子倒是調皮,還衝自己做鬼臉。
“哥?你在看什麼呢?”慕星辰好奇地順着哥哥的視線看去,然後就被小樂樂萌到了,“好可愛的兔子寶寶啊!快,快給我加血!我被萌吐血了!”
慕星辰的注意力都在小樂樂身上,她的眼睛裡都快出現桃心了。
“兔嘰兔嘰,可愛的兔嘰。”慕星辰坐在後座位上,哼着小曲兒,看樣子她今天心情很好。
慕山河好笑地看着妹妹,“就那麼喜歡兔子?還是喜歡寶寶?”
“都喜歡啊,對了,哥,你什麼時候結婚生寶寶啊,這樣我就有小侄子侄女玩兒了。”慕星辰一臉八卦地看着慕山河,“你在A國的時候,就沒認識幾個金髮碧眼的美妞兒?”
慕星辰覺得混血寶寶也不錯啊,像小天使一樣可愛。
慕山河笑着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只是看着窗外的景色。
他剛回國,這裡對他來說,既熟悉又陌生。
“兔子......”慕山河低聲呢喃着,“確實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