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爾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他剛離開流雲宗,來到塗磯山,自立門戶,收攏了一大羣小妖怪當他的小弟。
而張爾一直很惆悵,他很想收個徒弟,可惜那些小妖怪都太弱了,一個個的天資都不高。
直到一個小人蔘精出現,張爾可算圓了這個心願。
他把那還未完全化形的小人蔘精從人族手裡救了回來,小傢伙軟軟的觸鬚纏在他的手上,輕輕柔柔地來回撫摸,表達着自己的謝意。
轉眼間,小人蔘精在自己的悉心招呼下,修煉成人,十七八歲的俊朗少年,言笑晏晏,眉目俊朗,引得塗磯山的妖怪們,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張爾對此表示很滿意,自己的徒弟長相俊俏,帶出去也有面子不是。
更何況這徒弟還很乖巧,天資聰穎,他一定會得道成爲大妖的。
那時的張爾還是張真人,仙風道骨面癱臉,只有在提及徒弟時,纔會露出一絲笑意。
就是這絲笑意,讓陸方弘一記就是幾千年,他奮力修煉,只爲讓師父高興。
“徒弟,你怎麼不說話啊?”
張爾站在一片白茫茫的幻境裡,好奇地張望着四周,“這是哪裡?我們怎麼到這裡來了?”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張爾轉過身去,看着陸方弘,“不過你不用怕,師父一定帶你回家去。”
他警惕地觀察着四周,雙手情不自禁地護着陸方弘,“讓我好好想想,我們,嗯,怎麼回來到這個鬼地方,好像,好像是......”
“師父。”陸方弘握住了張爾的手,低聲說道,“張圓傾。”
張爾愣了一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徒弟,怎麼突然喊起了師父的字,你這可是大逆不道啊。”
張爾字圓傾,爲陸方弘取名時,他得意洋洋,“你我師徒二人,一圓一方,便將這六界十方萬事萬物說得透徹。是不是非常大氣?”
陸方弘溫柔地笑了笑,“我早就動了大逆不道的心思,從很久之前起。”
“啊?”張爾張大了嘴,一副呆呆的模樣,“你是不是揹着我認別人當師父了?”
陸方弘搖了搖頭,轉而說道,“師父,以後要和窮奇好好相處,它雖是兇獸,可也是真心待你。遇到事情,要先和師叔帝君他們商議一番,切記不要衝動行事。”
“不要一人開車上路,駕駛證的事情,我已託付朋友,他會幫你辦好。等你二十歲的時候,我會把你喜歡的車都買給你,你記得去拿鑰匙。”
“和窮奇出去玩耍,也要小心,你倆貪嘴得很,若是因爲這個誤了事情,以師父的性子,怕是又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覺了。”
“幫我照顧一下方遠,他是個凡人,壽命尚短,應該不會太麻煩師父。”
“師父......”
這一次,換我來護你周全。
張爾覺得自己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有種溫柔又堅定的力量將他包裹得嚴嚴實實,送他離開了這個地方。
“陸方弘!你要做什麼!”
張爾大吼一聲,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心頭像是被什麼割了一樣,空蕩蕩的,又疼得很。
姜靈佑一直坐在牀邊,看到師弟醒來了,總算鬆了一口氣,“師弟,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