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吾之封印
“害怕。”我如實說。
“害怕就對了,去吧。”陰司大人說道,也不容我多說,直接下了逐客令,那樣子似乎很不樂意再度看到我似的,我拽着那一個鬼璽,被它上面的紋路給震撼到了。
懷中的鬼璽散發出淡淡的光芒,我揣着它從地府出來,一路上什麼話也沒說,我心裡緊張,說什麼都不太對勁。
“莫歡,你不怕?”寧遲陌問我。
又是這個問題,我沒理他,徑直朝着陰山走去,一切準備材料靳衍都給我弄好了,他的鬼體也回來了,做起事情來也方便多了,念念是第一次進陰山,一直在那兒說好冷好冷。
的確很冷,我的手腳都變得冰涼冰涼。
我們來到那個池子的地方,白天能看的清楚,這四周的植物長得很茂盛,一片連着一片,大概是因爲裡面鬼怪的庇佑。
“嘶爲什麼這麼疼。”念念突然蹲下身子,顯得非常的痛苦,豆大的冷汗順着臉頰流下來,我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
我走上前,抓了一下念念的手,簡直跟冰窖裡面出來的一樣:“你怎麼了?”
“我先帶她離開,你們等會小心點。”寧遲陌一把抱起念念,往山下走去,他說念念這是第一次進陰山,加上懷着鬼胎,和這裡的鬼不相容,故而讓肚子裡面的鬼胎有了反應,不能繼續在這兒呆下去,不然鬼胎的意識可能就會消失。
我點頭,本來念念他們也不需要過來,她說要一直陪着我。
目送寧遲陌的身影消失,我總覺得他對念念不太一樣,似乎非常的關心,我心中欣慰,畢竟他們都是我身邊的人,真的在一起也是好事。
“別看了,快點開始吧。”靳衍一下彈了我的額頭,柔聲說道,他手裡牽着從鬼事店買回來的紅線,很奇怪,那個紅線是用來束縛鬼的,一般鬼碰到之後都會有燃燒的反應,靳衍不僅沒事兒,而且還能用它來佈陣。
說來也是奇怪,我心中想着或許靳衍比較厲害。
我將紅繩裡裡外外繞了三圈,確定沒有放過任何一個死角,纔算是罷休。
按照核雕上面寫着的,結封印該做的事情,我全部都照着做了,銅錢按照方位給排好,鬼璽端端正正地放在中央,靳衍在一旁爲我守護着,我用青銅刀子將手指割破,很快,我的血便順着手指流下來,落在蓋在池子上面的白布上。
這塊白布似乎就是結界一樣,在血低落上去的一瞬間,我聞到一股奇異的味道,緊接着漫天的哭喊聲,是厲鬼在耳邊叫喚,他們似乎在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更像是在哭一樣,我知道這下面封存着好多好多的厲鬼,只要我稍稍不注意,可能就會出事。
可是這會兒我要做到的必須是氣定神閒,我讓自己靜下心來,這件事情只能我來做,不能依靠別人,這一次再也找不到理由坑靳衍了,我這麼想着,心慢慢放鬆下來,然就在我覺得四周一切都變化的時候,身旁驀地換了一個環境。
四周都是牢籠,籠子裡面關着好多好多的人,他們身上全部都穿着白衣,將頭髮垂了下來,安安靜靜得盤腿坐在裡面,一切似乎都安靜得很,可是那種躁動,慢慢彌散在空氣裡面。
很快,一瞬間空氣突然就躁動了起來。
我看到他們慢慢擡起頭來,臉是綠油油的那種,等我看清楚其中一個人的臉,我差點嚇壞了。
吳大哥吳大嫂居然也在這兒,他們才死了沒多久,而且我已經安葬了他們,除非在我們找到他們之前,已經有人將魂魄放到養鬼池子裡面,亦或者這裡的怨氣實在太重,一瞬間就將他們全部都吸引過來了。
不管是什麼原因,吳大哥吳大嫂他們居然也在這兒,那幽怨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似乎在訴說我的無情,我的見死不救。
我顫了一下,耳畔突然想起靳衍的聲音:“別去看他們,一個都不要看,速戰速決!”
他的聲音相當嚴厲,一瞬間將我從恍惚拉了回來,突然就發現自己已經朝着吳大哥那邊走去,差一點就進了那個牢籠,我這是在做什麼,險些被迷了心智。
手上的珠串散發出來強烈的光芒,簡直要把我嚇壞了。
這兒的怨氣的確很重,我慢慢往前面走去,在前面不遠處的地方,我終於看到外公結下的封印,那個符咒的確是外公的手筆,這會兒一切都被鬼璽鎮壓着,他們是逃不開的,我只有藉助這個空檔,才能重新將這邊兒封印起來。
我怔了一下,手懸在空中,我只有一次機會,顧不上手指的疼痛,站在那符咒的眼前,我猶豫了一下,可是那一瞬間,我的腦海之中,出現了外公的身影,他似乎在期待一樣。
我屏息,腦海裡面閃過的是那個符咒,抓着自己的手,一下子就畫了出來,直到耳邊那些怨靈的聲音漸漸消散,我才知道自己這一次是畫對了,我心中暗喜,慢慢睜開自己的眼睛,可就在我看向四周的時候,卻發現靳衍不見了。
而鬼璽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似乎就是那麼一瞬間,我只是搶在鬼璽被拿走的一瞬間,將那個封印重新給弄上去的。
“阿衍你在哪裡?”我喊了幾句,心中無比擔憂,難道靳邢又來了,只有那個男人,只有這種可能。
可是鬼璽是誰拿走的!
這個東西如果落入鬼的手中,後果不堪設想,那些被封印起來的惡鬼,只要有鬼璽就能夠重見天日,我心中着急,可現場除了丟下的紅繩子和銅錢,再也找不到什麼痕跡來,連一點點打鬥的痕跡都沒有。
我急的快要哭出來了,到底靳衍去了哪裡,爲什麼一聲不吭就走了。
“丫頭,別哭。”
這聲音,是白墨塵!
他怎麼會在這裡,悄無聲息的,之前在墓地裡面也是他。
我轉過身去,果然他就在我的身後站着,我張合了嘴。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阿衍呢?”我問他,靳衍到底去了哪裡,他要等我回來的。
白墨塵嘴角噙着笑意,絲毫不在意靳衍去了哪裡,他走過來的瞬間,我發現自己竟然動彈不了了,他摸了摸我的腦袋,就像是在摸寵物一樣:“乖,丫頭,你很厲害,別管什麼靳衍。”
“可是……”
“沒什麼可是,他死不了的,鬼璽是他拿走的。你要是真的擔憂,還是擔心一下他拿走鬼璽要做什麼,鬼那些心腸,誰猜得透呢,丫頭,你是人,他是鬼,爲什麼要糾纏在一起呢?”白墨塵說道,我心中涼了一下。
白墨塵一直都在這裡嗎?阿衍真的把鬼璽拿走了,不,我不相信。
我咬着牙看他,眼眶裡面已經有了淚水,那些原本施加在我身上的禁錮一下子被衝開,我從山間滾了下去,一個不穩,像個傻瓜一樣。
我聽到白墨塵嘆息的聲音,他似乎很不爽,不爽我爲了靳衍這樣,一直絮絮叨叨的,儘管看着我滾下來,他也不曾出手。
白墨塵真的太恐怖了,說實話,這是一種在溫柔裡面慢慢將你殺死的人。
和靳邢那種暴露在外面的殘忍不同,白墨塵就是後者。
終於他還是伸出了手,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白墨塵繼續說話:“真的只要他嗎?”
我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其實我們之間並不熟悉,可每一次白墨塵出現的時候,他的一言一行總像是和我相識已久一樣,總是自來熟的那種。
我點頭,看他的眼眸,裡面居然有了一絲絲的縱容。
他抓着我的手,說道:“丫頭,既然你想,我就幫你一次,只有這麼一次,你看到什麼,我都控制不了。”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心口好疼好疼,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就像是被什麼撕咬了一樣,哇得一下子就哭了出來,白墨塵以爲我是因爲靳衍,其實不然,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那麼一瞬間。
“你怎麼了?”他終於察覺出我的異常來了,“該死的!”
白墨塵罵了一句,一把將我抓在懷裡:“你的血剛纔流在鬼璽上了?”
他問我,可我早就疼的說不出話來了,我在回憶,我的血到底有沒有落在鬼璽上面。
陰司大人告訴我,鬼璽是獵鬼人才能用的東西,是他們陰司殿的寶貝,尋常人是根本拿不到的,他給我用也是因爲情況緊急,要不然我這麼的小丫頭拿了鬼璽,說到底還是說不過去,可我偏偏講那麼重要的東西給丟了。
更恐怖的是,我居然將靳衍也一起丟了。
白墨塵不知道做了些什麼,原本冰涼的身子一下子就暖了起來,可是那種疼痛還是一點點侵蝕着我,他沒有帶我下山,而是直接去了他的地盤,我反抗不了,私心覺得白墨塵不會對我怎麼樣。
我一直都仗着這份私心,儘管不知道自己和白墨塵究竟有什麼交情。
我不知道白墨塵做了什麼,原本口乾舌燥的,現在稍稍好了一點,我的嘴脣上觸碰到了一點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