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寒風吹打在窗子上,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響,我動了動痠軟的四肢,扯過被子矇住頭,繼續沉沉的睡去。
而我沒看到的是,別墅外的鐵柵欄旁,一叢妖冶的玫瑰正在盛放,蘇流景長身玉立的站在冰天雪地中,伸手“咔擦”一聲折斷了一枝擋住他視線的玫瑰。
玫瑰被他隨手丟棄在雪地上,他緩緩地擡起眸子,看向前方玄衣的少年。
少年蹙起眉梢,一副不滿的樣子:“你都進去了,怎麼不把嬸嬸帶出來?”
“如今各方勢力向我而來,她在我身邊未必妥當,那個人雖然與我爲敵,但他會護她安全。”蘇流景淡淡的解釋道,他再次擡頭看了一眼別墅的方向,白色的身影終於消失不見。
幽渡走到剛纔蘇流景站着的位置,煩躁的把那朵被蘇流景丟棄的玫瑰花碾碎,又不解氣的把腳下的積雪踢散,吐出一口悶氣,離開。
我沒心情也沒力氣起牀吃飯,一直在牀上躺到天黑,門終於被人敲響。
我直接穿着睡衣去開門,打開門後才發現門外站着的是慕叔叔,我垂下眸子:“有事嗎?”
他原本神色散漫,卻在注視到我的一瞬間,眸子裡閃過一抹慍怒,他一把將我推進房間,順手關上門,扯開我的衣領:“給我解釋一下。”
我推了推他的手,沒推動,我嘴角扯出一抹難看的笑:“這是我的私事,叔叔未免管的太寬了一些。”
說到叔叔兩個字的時候,我特意加重了音量。
除了最初的慍怒之外,他的冷靜在我的意料之中,他的脣角緩緩地勾起一抹冷笑,伸手擡起我的下巴,讓我注視着他的雙眼,那雙眼漆黑深邃,讓人下意識的迷失。
“小珠珠,既然你喜歡,我當然要讓你如願。”他鬆開我,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一根鞭子。
我隱約猜出來他要做什麼,三年前蘇流景帶給我的陰影還在,我的身體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
他將我推倒在地上,身下是毛絨絨的地毯,房間裡也開着空調,但我還是覺得寒意席捲了我的全身。
鞭子甩在我身上,那力道並不疼痛,反而有種調情般的意味在裡面,我卻因此更覺羞恥,我伸手拽住他的鞭子:“慕叔叔……你是我叔叔!”
“哦?”他淡淡的應了一聲,反問道:“那又如何?”
他瞥一眼我的手,將鞭子從我手裡抽出來,嘴角甚至還噙着笑意:“看來你不喜歡這個,那我們換一樣。”
他伸手到我的後腦勺上,解開我綁着頭髮的髮帶,然後用髮帶矇住我的眼睛,頓時,視線中只剩下模模糊糊的人影,我漸漸地慌亂起來,“不……不要……”
“三年前蘇流景這樣對你的時候,你不是很喜歡麼?我這樣對你,就不樂意了?”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從我身上傳來的越發清晰的疼痛來看,他在生氣。
我張口要說話,他卻在這時伸出一隻手捂住了我的口鼻。
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我的大腦幾乎要爆炸,開始拼命的掙扎起來,他欺身而上
,一隻手便制住了我的雙手,俯身在我耳邊,狠狠地撕咬着我的耳垂。
痛苦總會讓時間顯得格外漫長,我的理智一點點的喪失,在他變本加厲的折磨下,終於忍不住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終於醒過來,身上尚存的疼痛提醒着我之前的事情,我的身子瑟縮了一下,接着就有人打開了房間裡的燈。
阿梨端着一杯水,放在我脣邊,餵我喝下去,又詢問我:“小姐要吃點東西嗎?”
“不用……”開口之後,我才發覺自己的嗓子已經沙啞到幾乎說不出話來,“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阿梨給出一個數字,幫我掖好被子,轉身準備出去。
我一把拉住她的衣角,阿梨朦朧的臉在燈光的映照下更顯得模糊,我低聲祈求:“你能留下來陪我嗎?”
她點了點頭,搬來一把椅子,坐在牀邊,伸手把我躺在牀上的我半擁在懷中,溫和的道:“天色還早,再睡一會吧。”
有阿梨的陪伴,我放心了一些,再一次睡過去,然而這一次的我睡的一點都不安穩。
夢中,陸穎用我的身體做着那些骯髒齷齪的事,嘲諷打擊我,我從六樓一躍而下的場景一遍遍的重複出現,慕叔叔出現救了我,然而下一秒,他的手中就多了一根鞭子,毫不留情的重重抽打在我身上。
我一下子從噩夢中驚醒,驚悸的看着視線中的天花板。
阿梨伸手替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輕輕拍着我的肩膀,低聲安慰我。
我再也忍不住,撐着身子坐起來,撲到阿梨懷中,嚎啕大哭起來,口齒不清的向她訴說着這些天以來的遭遇和痛苦。
我原本以爲,換回身體以後,只要我不去刻意回想陸穎對我做過的事,每天神色如常的和鄭思思見面,和她一起替沐佳聲討渣男和極品婆婆,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可到底是我太天真。
說我小心眼也好,說我不夠豁達也好,那些傷害、那些痛苦,我真的忘不掉。
我身上並沒有多少傷,那個男人清冷高貴,其實不屑於用這樣的手段對付女人,他只是在提醒我,不要忘記蘇流景對我做過的事……可那又怎麼樣呢。
之前我一直強撐着讓自己表現的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經過這件事的打擊,我連裝都裝不出來了,以至於一直避免着自己和鄭思思見面,怕被她發現端倪。
然而在鄭思思的第N個電話打來以後,我不得不接通,問:“思思,有事嗎?”
鄭思思原本想說話,忽然停了下來,狐疑的道:“我怎麼聽你的聲音不大對勁兒呢?你沒事吧?”
“我好好的啊,怎麼可能會有事。”我手一抖,差點就把手機掉到地上,重新調整好語氣跟鄭思思講話。
鄭思思還是有些不放心,不過她並沒有繼續計較這個話題:“沐佳要退學跟那個渣男回農村老家結婚了,我怎麼勸都不聽,你要是有空,一起來看看吧。”
我無言的看着窗外的雪,我現在連自己的事都管不了了,哪來的精力去管沐佳…
…尤其是這還是她自己自願的。
我沉默了片刻,還是說:“下午我們在醫院見吧。”
跟鄭思思又聊了一會兒後,我掛斷電話,一轉身就看到那個男人端正的坐在客廳沙發上,視線相交的那一刻,我迅速移開目光,穿過客廳回到自己的房間。
難得的,他並沒有限制我的自由,因此,我下午得以如約出現在和鄭思思約好的地方,她皺着眉看了我好幾秒鐘:“我怎麼覺得你的臉色這麼差呢?剛好這裡是醫院,順道做個檢查吧,你這身體我實在放心不下。”
“不用,就是快開學了,在忙着複習累了點而已。”我隨便扯了個藉口,拉着鄭思思走進沐佳的病房,讓她不再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病房裡,沐佳正坐下牀上繡刺繡,看到我和鄭思思進來,她抿了抿脣,露出一個微笑:“外面這麼冷,你們還來看我,真是太麻煩你們了。”
我沒應她的話,徑直走到她面前,扯過她手裡刺繡,正是那一副唐代仕女圖,我一下子來了怒火:“你老實告訴我,這副刺繡是哪來的?!”
沐佳沒想到我會發脾氣,吶吶的道:“我婆婆給的啊,怎麼了?”
“還婆婆!你是不是明天就打算收拾包裹樂顛顛的跟人去農村結婚一輩子相夫教子了?!沐佳,你上了十幾年的學把書都當飯吃了嗎?!”
我的語氣太過強烈,沐佳一張臉變得慘白慘白的,半天都說不出話,連鄭思思都看不過去了,拉了拉我的胳膊。
“沐佳,你要是有一個靠譜的男朋友,你家人也都同意你結婚,我們也不說什麼,但是那個渣男才把你打到住院!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沐佳幾乎要哭出來了,眼中已經有了點點淚光,她搖着頭哀求我和鄭思思:“這件事你們就別管了,我不想連累你們……”
我從她的話中聽出了別的東西,“連累我們什麼?”
聽我這麼問,沐佳的神色一下子變得恐慌起來,她又是哭又是鬧,到最後直接歇斯底里的讓我和鄭思思不要插手,現在的瘋狂樣子和以前完全是兩個人。
我皺着眉叫來護士,給沐佳注射了鎮定劑,看着她睡着以後,才把那幅唐代仕女圖拎出了病房。
“你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去把這個刺繡給扔掉,什麼年代了,還覺得女人必須會女紅啊?!”我交代鄭思思一句,往衛生間走去。
之前爲了沐佳能好好休息,我特意交代護士把沐佳安排在人數比較少的樓層,此時整層樓都靜悄悄的,只有我的腳步聲在迴響,我嚥了口唾沫,壯着膽子走向衛生間,把刺繡扔進垃圾桶裡。
在我轉身之後,身後傳來沙沙的聲音,我沒回頭,加快了腳步往前走。
然而我的腳腕還是被什麼東西拖住了,感受到那種詭異的熟悉的觸感,以及疼痛,我低下頭,清楚地看到那些髮絲再一次刺透我的皮膚,爭先恐後的鑽進我的身體裡。
我驚呼一聲,彎腰去拽那些髮絲,結果那些髮絲靈敏的躲過,甚至還有不少開始往我的手上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