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東方庭院,古色古香,空氣中涌動着一股說不出來的恐慌氣息,就彷彿無數個人,在一瞬間面對死亡絕境時,留下的掙扎、不甘、甚至哀求的意念融匯後,變成的一股恐懼衝擊波。
衝擊波的源頭,就是一個巨大的血肉池,池中血肉翻滾,彷彿底下正有什麼看不見的巨大惡魔正在吞噬,正在咀嚼,正在開心的用餐。
血肉池翻滾間,不斷可以看到人體的殘骸,可怕的器官,這些器官無一例外,都是被從中間一分爲二,彷彿用十分鋒利的手術刀切割過,可怕而專業。
這個同時切割無數人類的可怕傢伙,實在太瞭解人類的內部結構了,切割的是那麼的均勻,又那麼的整齊,這根本就不像是殘酷的折磨,倒像是一種可怕的殺戮藝術。
血肉池翻滾間,一個牌匾的殘骸涌上來,漆黑的牌匾已經被鮮血徹底浸溼,變得黑紅鮮豔,妖異刺眼,上面僅剩下一半的西跟貝,若不是連貫出現,我恐怕都想不起來,這就是個賈字。
賈家?
“我滴個神”
我無意識的呻吟一聲,實在是被賈家這樣被屠戮的結局震驚了,沒想到真正第一次來賈家,就見證了滅門慘案。
慘叫聲,突然從這個深深的庭院外傳來,這慘叫聲,讓我從無限恐怖中驚醒,接着腳下一步邁開,人影已經消失在深深的庭院內。
這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我腳步極快的穿過長長的走廊,又經過了兩個古香古色的大廳,最終,當我來到一個巨大的廣場上時,我這才發現,跟之前的慘狀相比,這裡簡直就是真正的地獄。
無數個我認識的人,不認識的人,正排着隊被幾大團黑褐色的霧氣押解着,衝向一個高高的斷頭臺,斷頭臺上,兩大團彷彿絞肉機一般的霧氣,正飛速的旋轉着,不等斷頭臺上的人靠近,就會被整齊的切割成無數斷,順着傾斜的斷頭臺流淌下去。
斷頭臺下方,比之前見到的血肉池足足大了五倍的一個巨大池子裡,已經堆滿了大半,無數人類的殘骸,依舊在不斷的翻滾着,消失着。
“救我……”
“求求你張啓山,救命,我甘願爲牛爲馬,只求饒我一死。”
“求求你啊,看在同是人類的份上,繞過我們吧,我不過都是小嘍囉,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只要你饒我一死,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
我一出現,那些被押解的賈家人就彷彿找到了救命稻草,跪倒一大片後,紛紛向我拼命額頭哀求着。
那種絕望的眼神,深深的刺激到了我。
高臺上下,押解賈家人的霧團突然停滯了,接着一股股奇特的力量向我襲來,我知道這就是規則的力量,正要攻擊我。
“住手。”我的身畔突然傳來了不死規則的聲音,這聲音讓所有攻擊向我的力量頃刻間煙消雲散。
我憤怒的看着這一幕,內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悲哀,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替賈家人求情,貌似就是他們要毀滅我熟悉的世界,可是看到他們慘死的哀嚎,看到高臺下方可怕的巨大血肉池,我總覺得我有必要做些什麼。
不爲了別的,只爲了作爲人的尊嚴。
“讓他們體面的死吧。”我嘆息了半晌,最終,還是緩緩的閉上眼睛道。
聽到我的話,不死規則明顯遲疑了一下,但是轉瞬就把我的話傳遞給了她的同類,期間,他們彷彿發生了什麼爭執,但是在一股無比強烈的恐怖意念從不死規則的身上涌出後,高臺上下的霧團明顯的震驚了,接着紛紛煙消雲散,留下了幾十個倖存的賈家人。
這些人先是愣了,緊跟着同時悲嚎,這是劫後餘生的慶幸,也是一種死中求生的喜悅,有些人哭着哭着,又開始大笑出聲,顯然瘋了。被恐怖的滅門慘案刺激瘋了。被親人的慘死嚇瘋了。
一個老者,看起來有點眼熟,應該是個賈家高層,他跌跌撞撞的跑到我身旁,重重的跪下“砰砰砰……”連續磕了十多個響頭,不顧額頭見血,不顧滿臉猙獰,依舊滿臉誠懇的道“賈家這一次算是徹底栽了,剩下這些人以後會改頭換面,在也不管賈家任何是非,這一次離開,我們會永記啓山大人的大恩大德。”
我看着他那張老臉上流露出的不安,愧疚,難過,甚至是慶幸模樣,內心有種說不出的痛。
我長長嘆息一聲,這才問他“賈無心跟賈似道呢?”
自始至終,我就沒看到賈家重要人物的蹤影,我也不相信他們就那麼容易死,這件事纔剛露端倪,真正的絞殺還沒正式開始呢。
哎,爲了那所謂的野心,爲了所謂的“宏圖大業”,這樣的下場,真的值得嗎?
老者羞愧的低下頭,用一種蚊蚋般的聲音回答“不知道。”
“呵呵,不知道他就把你們給賣了?不知道你們會被滅門?不知道你就鬼門關裡走一遭?你還知道什麼?你又能知道點什麼?”
我說着說着,就咆哮起來,那模樣把老頭嚇壞了,他急忙又磕了無數個頭,這才哭聲道“我真的不知道啊,賈家突遭大難,算是咎由自取,這點我們認了,但是家主跟老家主他們很早之前就去了密地,那裡沒有令牌誰都進不去,我……”
老頭子絮絮叨叨的說着,又一指一個方向,接着渾身癱軟的倒了下去,竟然被我嚇死了。
他驚恐的睜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倖存的賈家人同時悲咽的哭出聲來,接着紛紛低頭,隱藏住眼神裡那種仇視我的目光。
“哎……”我繼續幽幽的嘆息一聲,接着聲音嘶啞道“走吧不死姐姐,去看看老熟人的下場如何了?”
說着話,我面前金光一閃,一步邁出,我就消失在賈家內宅。
我跟不死規則前腳剛走,幾道灰濛濛的霧氣,就在這些倖存者的頭頂上空一閃而現,接着,幾十聲淒厲的慘叫聲過後,整個內宅,在沒有任何活人的氣息。
漫天的血霧中,只剩下無限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