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與最大的出入,其實就是主角運氣這四個字。
我一直以爲我是自己心中世界的主角,可現實卻告訴了我,姓易的,你他嗎就是一配角。
“真熱鬧。”海東青看着身旁來來往往的遊客,無奈的神色難得一見的出現在了他臉上,只見他搖了搖頭,默默的坐在一旁的石臺階上,靠着石壁微微閉着眼睛養神,懶洋洋的樣子很讓我懷疑他是不是快睡着了。
“餓們運氣太差咧,抹油(沒有)找到位置啊。”胖叔坐在一旁搖頭苦嘆,手裡拿着羅經左看右看都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最終只能在周圍人羣疑惑的目光中,把羅經放回了揹包裡,嘴裡解釋了一句:“餓不四(不是)神棍!看撒(啥)呢!”
說出這話之前,周圍人只是疑惑的看着他。
說出這話之後,周圍人開始用看神棍的目光看着他。
三個字足以概括胖叔此時的心理活動:“餓想四(死)!”
我們此時所在的地方正是棋盤山中,四周沒有我們所想的荒山野嶺,也沒有我們所期待的努爾哈赤假陵,只有....人山人海......
胖叔跟我都沒來過瀋陽,自然不知道這裡是風景區,而海東青則完全表現出了他傻逼的一面。
在三小時前,我們就已經對海東青失望了。
“這裡人怎麼這麼多呢?”海東青當時一臉淡定的站在景區大門外,好奇的左看右看,似乎是想不明白這裡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人,更想不明白傳說中有寶貝的地方,爲什麼會有個寫着“親近大自然,感知棋盤山”十個大字的牌匾掛在外面。
買了門票,我們一行“盜墓賊”就挨個的逛了一遍棋盤山的主要景點,基本上都沒怎麼好好欣賞風景,就是去那些地方讓胖叔拿羅經看看,讓他琢磨一下哪兒是墓地所在。
經過三小時的“科研考察”,結果很是“喜人”,我們的工作有了飛快的進展。
“藏風納水,地氣頗盛,那墓不在這兒。”胖叔在棋盤山點將臺遺址看了最後一次羅經,悶悶的把羅經塞進了包裡,從兜裡掏出煙自己點上一支,隨即又遞給了我一支,意思是咱們先抽根菸冷靜一下,急了肯定找不着那墓。
“胖叔,你的話是什麼意思?”海東青沒聽懂那些專業術語,坐在一邊無聊的看着我們,懶洋洋的問道。
一提到專業問題,胖叔的普通話比我都標準,只聽他搖頭苦笑的說:“在我學的門道里,大地說是大道所生,如果有人爲破開大地,特別是開山造墓,那麼地氣肯定會有一個明顯的破口,這破口在我所學之中,名爲“齾破。”(齾,y,第四聲,缺口的意思。)
齾破,又名齾破地氣,這是胖叔所學的門道里一個專業術語。
普通的開山採礦,或者是建造人工湖,那不算是齾破,只能算是一個不足輕重的破口。
所謂的齾破,就是指開山造墓,修建人工湖,萬人坑,或者是以某些特殊的術法破開地氣,所形成的破口才名爲齾破。
破口跟齾破,普通的風水先生很難辨認,哪怕是胖叔也得一處處的琢磨了,纔敢下出結論。
在棋盤山風景區,胖叔發現的明顯破口一共就一個,其餘的小破口則就不說了,破地氣的程度太小,壓根不可能是假陵所在。
那破口自然就是棋盤山水庫,秀湖。
“其餘的小破口不是公路就是其他的風景區,都確定了。”胖叔嘆了口氣,把菸頭吐到了地上用腳踩滅,如此令人側目且沒有素質的行爲,我怎麼會去做呢?
“胖叔,假陵又不是埋人的,那也算是齾破?”我問了一句,把菸頭扔到了地上踩滅,很有素質的撿起扔到了垃圾桶裡。
“算,如果規模小點也可不算,但是......”胖叔齜着牙花子左右看着,壓低了嗓子說:“那墓地可是努爾哈赤建造的假陵,這麼一個藏寶貝的地方,它能規模小了?更何況裡面可是死了好一些民國的前輩,這些前輩的死氣足以改變那裡的破口程度了。”
我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只見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五點三十六,也就是說,今天咱們浪費了一天的時間,不光浪費了時間,還揹着揹包拿着旅行箱鍛鍊了一天的體力。
爲什麼我現在想罵人呢?
“在附近找個地方歇歇,晚上再繼續活動。”海東青站了起來,拖着他裝着裝備的旅行箱往點將臺外走去,胖叔嘴角抽了一下,應該是想說“再休息一會兒唄!”,但話到嘴邊沒來得及說,海東青已經沒影了。
最終,胖叔無奈的搖了搖頭,吃力的站起了身子,被我扶着跟上了人羣外的海東青。
“胖叔,你的陝西話呢?”我好奇的問道,先前他說的可都是標準普通話,難道他的語言模式還能自動切換?他是傳說中的雙喉結雙語言系統?!
“瓜皮,餓咋這麼煩你捏?”胖叔的模式又給切換了回去,聽見他拿這話罵我,我頓時哭笑不得。
在海東青的“安排下”,我們坐上了一輛黑麪的,直奔三公里外祝家溝的某農戶家。
那農戶貌似是搞農家樂的,我們前腳剛出棋盤山風景區的大門,後腳就被拉上車了.....
第一個被拉上車的就是滿臉不耐的海東青,他被拉上車後對我們招了招手:“走吧,住那兒。”
嗯,這也可以說是海東青特殊的安排,雖然起頭的是那麪包車司機。
“我們家的農家樂可是相當的牛逼,空調房,你們住着絕對舒坦!”這司機看樣子也很健談,年紀不大,就比我跟海東青大上一點,估計三十左右的樣兒,操着一口純正的東北口音,那給人的感覺甭提多豪爽了:“我們那旮旯也有燒烤,你們要嗎?”
“多少錢?”胖叔眉頭一挑,問了句。
“光是入住一天一人四百,其他的另算。”司機笑着道。
聞言,胖叔轉頭跟我對視了一眼,互相點了點頭。
價位不錯,畢竟這兒都是風景區附近,比市裡的賓館價格高上一些我們還是能夠接受的,反正又不是常住,就給人個機會黑點咱們的錢唄。
而且這地方離棋盤山近,晚上要是我們有了“活動”,到時候來回也較爲方便。
見我們點頭答應了下來,這司機笑得更美了,不停的跟我們嘮着嗑,一開始我們也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回答他,但聊到後來,我們忽然發現他嘴裡說的,好像有點“東西”了。
“我小妹兒也是倒黴,前些日子去北邊荒山跟同學燒烤,結果一回來就傻愣了,天天站在家門口看荒山,怎麼喊都喊不回來。”司機說到這裡言語也有些無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我們,苦笑道:“我知道就我們溝裡的農家樂不值那價,但是現在缺錢兒啊,我小妹兒撞邪了,送進醫院花了七八千票子都沒看好,現在只能請祝家溝的先生來幫忙看看,但請人來也得花錢不是.......”
“撞邪?”我皺了皺眉頭:“怎麼說?”
“一回家我小妹兒就昏迷了一宿,結果第二天醒了,飯也不吃覺也不睡,就站在家門口望着那荒山。”司機眼睛有點發紅,只見他揉了揉眼睛,咳咳嗽嗽的說:“我家就我跟我小妹兒,爹媽早就去世了,現在又整個這.......真他嗎操的.....”
我安慰的拍了拍他肩膀,接着往下問道:“那先生來幫你妹看了嗎?”
“看了,說是被黃皮子竄了身子,要讓它呆在家裡修養,好酒好肉的供養它一段時間,這狗草的畜生才從我小妹兒身體裡滾出去。”司機重重的拍了拍桌方向盤,一陣喇叭聲頓時響了起來,隨即,司機搖了搖頭:“那先生姓楊,前些年來的祝家溝,是個有本事的人,這次他說收我六千六就能把事兒辦好,家裡積蓄不多了,所以我這幾天都在撈錢呢。”
說到這裡,司機又有點臉紅了,從後視鏡裡面看了看我們,尷尬的撓着頭不再說話。
胖叔瞟了我一眼,好奇的問了句:“真的?”
“蛋,假的。”我回答道。
那姓楊的絕對是個神棍,從這司機的話裡就能聽出來,不光是個貪錢的神棍,還他嗎瞎編亂造。
黃皮子就是黃鼠狼,這玩意兒竄了身子,會是那種天天呆着望荒山的反應?
張慶海就是被黃皮子衝的身,那傢伙有多猛,各位應該清楚。
被黃鼠狼竄身的人反應都異常激烈,上至指天罵地,下至自誇吹牛,不光要貢品,說不準還得整你一道,壓根就不可能有那種司機妹妹安靜的表現。
“大哥,我們大概得在您那兒住個五天,這錢您先拿着吧,給您妹妹治病要緊。”我把錢包拿了出來,從裡面抽出了六千人民幣遞給了他,司機愣了愣沒接,連連擺手說:“您們還沒去看我家的環境條件呢!”
“拿着吧。”我趁着司機雙手把着方向盤,直截了當的把錢塞進了他腰間別着的包裡,幫他把腰包的拉鍊拉好,我心裡默默的添了一句:“等把你妹妹治好了,這錢少說得還我一半。”
昨晚上在醫院輸液,是個小護士給我插的針。
那護士年方二八,貌美如花,插針的技術更是妙手仁心,我捱了五針才進了輸液模式,這技術含量真是略高了。
回到家,我極其憂傷的吃了頓夜宵,心中百感交集。
大年十五沒過就生病了,這他媽是不是有點不吉利?
我想到這裡,又低頭看了一下手臂上的五個針眼,腦海裡回憶着小護士的妙手仁心。
嗎的,真有點不吉利,明兒得換個護士給我扎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