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孟婆湯,就代表着與以往的自己完全訣別。前世今生的一切事情,一切親人仇人都會盡數忘卻,不留一絲痕跡。”
傲天雖然知道這也是天道所要求的規則,如果人人都留有前世的記憶,那麼投胎過後,世界定會發生巨大的變化。
可是,讓人生生忘卻了一切,而且還沒有半點的選擇餘地,他也感到這很不人性,有些不公。
“那些愛過的人,那些無法放下的事,那些滾滾紅塵中數不清的悲歡離合都只會隨着“孟婆湯”的緩緩入喉,永遠凝固於走在奈何橋上那欲言又止、充盈淚水的黯然回眸間,化做縹緲雲煙,淡然散去。”
孟婆的聲音再次傳來,她的聲音彷彿有着永恆魔力一般,讓人會不自覺認同她的說法,甚至會隨着她的訴說改變着自己的想法。
“是一世匆匆的悔恨?是陰陽永隔的遺憾?還是揮刀斬袖的決別?……都已然不再重要了。因爲在飲過這孟婆湯後,一切都已淡然。”
就在這時,孟婆忽然轉過了頭,向着傲天等人的方向看來,她的眼中盡是渾濁之色,可在渾濁的最深處,卻是精光閃爍。
“通過黃泉路,走過奈何橋,來我望鄉臺,投胎重爲人!”
孟婆忽然擡起了右手,向着傲天等人招手,並不斷說着。
而這時,傲天等人忽然發現,他們的身體竟然不受自己的控制,忽然向着望鄉臺上走去。
“傲天,這是怎麼了?”
錦言與小倩眼中盡是驚慌之色,顯然她們也沒有預料到,自己竟然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體。
“嗷”
小狼也是發出了嗷嗷叫聲,顯然它也沒有料到,自己的身體竟然會自行走動,根本就不經過自己的意識。
“應該是那孟婆搞的鬼,大家一定要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喝下孟婆湯,一定要切記,千萬不要喝下孟婆湯。”
傲天神色也盡是謹慎之色,可他常年遊走於生死之間,早已能夠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了,在衆人之間,現在也只有傲天還能夠保持冷靜了。
說話期間,他們也終於踏上了望鄉臺,來到了孟婆之前。
由於傲天是走在衆人的身前,所以最先與孟婆發生交談的也正是傲天。
“前世恨,今生情,過眼雲煙爾。來世生,未來事,攪動天下事。喝下孟婆湯,來世爲英豪。”
孟婆對待傲天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她也與之前一樣都是舀了一碗孟婆湯,交給傲天,讓傲天飲下,從此忘卻一切。
“你應該知道我非這些魂魄,乃是一個尚未死亡之人,難道還要給我喝下這種東西嗎?”
傲天並沒有接過孟婆湯,反而是眼露精光,逼視着孟婆的雙眼,朗聲說道。
孟婆聽後,終於露出了異樣,她並沒有將手收回,而是仍舊保持着遞給傲天的姿勢。
“我只是一個尋常的老婦人而已,又怎麼能分辨的出你們的不同呢?”孟婆嘴角微微翹起,以一種難明的語氣說道。
“恩?”
傲天聞言,微微皺了皺眉,不知爲何,見到孟婆這樣的動作,聽到她語氣難明的話後,傲天總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可是,他卻根本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聽到過這種語氣,亦或是見過這種表情。
“你可不是什麼平凡的老嫗,你所熬製的孟婆湯,可是連強大的妖神都能夠忘卻一切呢?這等強大的威力,又怎麼能夠是普通的老婦人能夠做到的。”
傲天冷笑了一聲,挑了挑眉,說道。
孟婆聞言,也不生氣,她仍舊露着笑容,以一種極其和善的語氣輕聲勸道:“無論你怎麼說,我都是一個很普通的人,至少我自己是這樣認爲的。”
“我只是一個賣孟婆湯的老婦人而已,我的使命就是爲來往的魂魄喝下孟婆湯,讓他們可以遺忘一切,無憂無慮的前去投胎,開始新的生命。”
孟婆的聲音充滿了慈愛之意,彷彿過往的靈魂,都是孟婆的孩子一般,她之所以會給衆人喝下孟婆湯,這也是在爲他們考慮而已。
孟婆的話語彷彿充滿了無上的神力,連傲天都認可了孟婆的說法,雖然他也感覺到了哪裡不對,可是就是發現不了到底哪裡不正常,而眼前的孟婆,也彷彿是一個慈祥的老人一般,在爲他思前顧後的考慮。
“你叫傲天是吧?”孟婆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看着傲天,問道。
傲天聞言,木然的點了點頭。
“你兒時的經歷我都知道,你所受的苦難我也都知曉,你剛出生不久後,你的父親就離開了你,而當你十二歲的時候,你的母親爲了保護你,讓你離家逃走。而你這一走,就是七年,當你再次回來之時,你的母親已經不在人世……”
孟婆彷彿看到了傲天所有的記憶一般,甚至連傲天本已經遺忘的記憶,也被孟婆沒有一點差錯的說了出來。
“所以,你這一生是極爲悲慘的,是一個很是悲苦的人生。這樣的悲慘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除了給你增加負擔,除了給你增加痛苦以外,根本就沒有半點意義!”
孟婆原本渾濁的雙眼突然變得澄澈起來,她眯着雙眼看着傲天,眼中精光閃爍,異彩漣漣。
“這樣悲慘的人生,這樣沒有希望的一生,又有什麼意義!所以,喝下這碗孟婆湯吧!只要你喝下了這碗孟婆湯,你就會忘記一切的苦難,一切的痛苦,重現開始新的生活,開始新的一生!”
孟婆將那碗孟婆湯放在了傲天的手中,而後繼續盯着傲天有些茫然的雙眼,繼續含笑說道。
“只要你喝下了這碗孟婆湯,你就將會重新擁有新的人生,你會投胎到一個富庶美滿的家庭中,在來世,你將會有愛你疼你的父母,再也沒有任何人會傷害你,你的父母也不會離你而去……”
孟婆將雙手放在了傲天的手上,而後慢慢託着傲天拿着孟婆湯的手向上方慢慢移去。
傲天的眼中此時沒有半分光彩,更沒有一點靈動之色,他的眼中盡是迷茫之色,彷彿迷失在驚濤駭浪的大海中一般,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