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縉再次頭疼了。
想了想,他只有把顧家一塊拉下水,顧鑠身爲定國公世子,難道皇上也能把他貶爲庶民?顧家能答應?賢妃娘娘能答應?
“回沈大人,令孫女畢竟是北順郡王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是有點齟齬,可也不能說不是一家人,因此,按照大夏律法,她理應貶爲庶民,這點應該是和敬敏郡主的丈夫定國公世子顧鑠一樣。”最後一句話常縉是咬着牙說出來的。
沒辦法,皇上不想得罪顧沈兩家,只能他來做這個惡人了。
“明媒正娶的?誰說明媒正娶的就一定是一家人,一家人還說兩家話呢,趙王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他若是和先前的夏王妃一條心,這位現任的徐王妃豈能在他眼皮子下把夏王妃給害了?又豈能屢屢把手伸向這位朱世子?”
沈琛再次把常縉問住了,正爲難時,只見平國公潘暘站了出來,“回皇上,老臣也有話說。”
“潘公請講。”朱栩猜到了潘暘大致要說什麼,左不過是提醒他別忘了太祖的遺訓。
果然,潘暘一開口便是問向常縉,“敢問常大人,如果顧世子貶爲庶民,請問將來的定國公一職將來由誰來承繼?”
“這?”常縉頓了一下,“難不成整個顧家就挑不出第二個人來?”
“如果老夫沒有記錯的話,常大人是科舉入仕的,敢問常大人寒窗苦讀了多少年?”
“二十多年。”常縉脫口說道。
“對啊,常大人也知道你寒窗苦讀二十多載才能入仕,如果老夫沒有記錯的話,常大人從一個翰林院的編修做到今天的刑部尚書又花了二十多年,而我們國公府的承繼者也是從五歲便開始專門精心培養的,他不僅要精通俗務、政務,他還必須熟識軍務,否則,他怎麼管束這些族人,又憑什麼爲皇上分憂,戰事一起,他又拿什麼來禦敵?你以爲我們這些世家培養一個世子是這麼容易的事情?別人我是不清楚,但定國公家的世子是皇上親口誇過的少見的文武全才,換一個,換一個能撐起定國公府嗎?換一個能擋住北邊的韃靼兵嗎?”
潘暘這番話倒也不全是爲了顧家,他想維護的是這些世家的利益,因爲他心裡明鏡似的,皇上和顧家的積怨很深,以前的舊事不提,單就這次的趙王謀逆一案和顧霖抗旨留下雲知府的血脈一案都足夠皇上去收拾顧家了。
如果這次開先例罷了顧家的爵位,下次保不齊就輪到別家了,畢竟誰也不敢保證自己的族人個個都安分守己沒有惹出什麼麻煩來。
不說族人,就他們這些當家主事的,誰又敢說自己的手上是乾乾淨淨的?
而潘暘之所以有足夠的底氣說話主要是因爲他清楚一點,大夏和韃靼的戰事還沒有結束,這個時候的皇上是決計不敢發落顧琰的。
“這?”常縉被問住了,好在他腦子也轉得快,“潘大人,我方纔只是就事論事,從大夏律法的角度去考慮這樁案子,至於這樁案子最後該怎麼判決還得問皇上。”
潘暘和沈琛見常縉把問題推給了皇上,相互看了一眼,點點頭,退了回去,只要這些大臣們鬆口了,不抓住顧鑠不放,皇上是不可能主動去爲難顧鑠的。
誰知潘暘和沈琛兩人剛退回去,燕王站了出來,他是燕州被破後化妝成普通百姓趁亂逃出來的,因此,他對韃靼人是深惡痛絕的,自然也恨上了和韃靼人私通的徐氏。
“皇上,照潘國公的意思他們這些世家培養一個世子十分不易,因此無論這個世子犯了什麼錯,皇上都不應該奪了他的爵位,如此我倒是想問問,是不是這些世子的地位比我們皇室還要尊崇?”
“自然不是。”潘暘又站了出來。
儘管他內心裡的確是認爲他們這些世家的作用比這些皇室子弟要來得重要,可這話卻不能擺到明面上來。
“這本王就有些弄不明白了,要說不易,難道我們這些王室子弟培養一個人才就容易?不說別人,就說北順郡王,他也年少出名,也沒少立軍功,又貴爲郡王,他對他母妃的所作所爲也不知情,難道他就該死別人就不能死?”燕王問道。
他倒不是非要針對顧鑠,而是看不慣潘暘這麼囂張的氣焰,說到底,這些功勳世家再厲害也不過是臣,既然是臣就要遵守臣子的本分!
“這不一樣,北順郡王是共犯,而顧世子連嫌犯都不是,這會的他還在戰場上和韃靼人拼命呢!這樣的兩人有什麼可比性?”潘暘氣呼呼地甩了甩袖子。
“我來說一句公道話,方纔常大人也說了,趙王世子這些年一直對皇上忠心耿耿,屢立戰功,因此,趙王世子非但免了死罪還可以照樣承繼趙王府,既然有了先例,顧家這些年對皇上也是忠心耿耿,顧家立下的戰功更是不可枚舉,因此,皇上,微臣以爲對顧世子也可以網開一面。”永平侯馬志善站了出來。
“這不公平,如此說來北順郡王也立過功勞,他也有滿腹的才學,又是皇室子弟,要說網開一面,對他也應該網開一面。”寧王也站了出來。
他倒也不是想爲朱浵求情,只是不願意看着這些世家坐大,連皇上都要看他們的臉色,這還行?
“皇上,臣來說幾句話,臣和顧世子曾經一同在戰場上並肩戰鬥了三年,臣對顧世子的人品和才氣很是佩服,還有一點,當年的老定國公爺就是因爲不肯答應和徐氏同流合污才被她下毒謀害了。因此,顧家的忠心也是不言而喻的,故而,臣認爲,顧世子對皇上的忠心也是蒼天可鑑的,還請皇上三思。”朱泓突然開口說道。
他雖然不喜歡顧老婆子不喜歡朱氏不喜歡朱澘,但他對顧鑠的能力還是比較認可的,一碼歸一碼。
“哦,你居然會爲顧世子求情?”朱栩覺得有些看不懂朱泓了。